她点点头，如果她有不高兴的话，起码没有显现出来。她笑了笑说：“你怎么一脸不高兴呢？你应该多陪陪他们的。”
我想着李钢的话，但还是问：“聂子，你要来吗？”
她红着脸，使劲摇摇头说：“是你的同学，我去干嘛？我说过，我现在还不想见你的朋友呢。”
我笑笑说：“好吧。”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自己去南京吧？”
她喜出望外地说：“真的？我还以为去不了了呢。”
我很坚决地点点头说：“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
她高兴地点点头说：“那我去买点儿东西，准备，准备。你快去见你的同学去吧。”
我笑着说：“就这么点儿路，还是轻装上阵吧。”
她笑着推着我出门说：“你就别管我了，快走吧。去晚了，没准你的同学会怪你的。”
想着李钢有可能要说的话，我忙下了楼，赶向餐馆。
出乎意料的，李钢并没有怎么为难我，也许是白雪和谭志强给他打了招呼。
李钢问我：“怎么样，有没有破戒？”
大伙好奇地看着我们两个。
我挺自豪地摇摇头。
李钢笑着说：“行啊。我倒是小瞧你了。居然坚持了好几周了。”
谭志强问：“怎么回事儿？”
李钢笑着说：“他前一阵子照了个X光片儿，说是抽烟肺里出了个小阴影，就声称要戒烟，我们赌了一把。三个月内，他要是能忍住，我就得请客。听人说，头几个星期是最难的，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毅力。”
我乐呵呵地说：“对啊，少抽点烟吧。省着点儿钱等着请客吧。”
李钢笑着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老谭，汪馨，咱们会抽烟的，今个人使劲抽，馋馋他。”
我笑着说：“行啊，白雪可是最烦二手烟的，只要她不反对，我又可以过二手烟瘾，又不算输，我绝对赞成。”
大家笑了一会儿，李钢，谭志强和白雪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明天去苏州和杭州玩的计划和行程。我听着，发愁着该怎么和他们说我和聂子去南京的计划。我看了一眼馨儿，她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常有的淡淡的微笑，她看着他们三个人，慢慢地吃着菜，有的时候，点点头。她就是没有看我。
我想了又想，还是只有横下心来直说了：“实在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和她先约好了的，我不能和你们去了。”
大家停下来，一起看着我。
李钢摇摇头，看着谭志强和白雪说：“你们看，不是我说他吧？”
谭志强也有点儿生气，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小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刚才你不是还答应我了吗？我和白雪来一趟也不容易。”
我低下头，努力辩解着：“我真的先答应她了。刚才我确实是忘了。”
馨儿突然插话说：“吴剑，你别听李钢瞎说，你可以带你的女朋友加入我们的。如果，你或是她觉得不方便，我可以不去的。”
我忙抬起头，看着馨儿说：“不是，我们真的约好了要去南京的。我们和她的一个在南京的同学约好了的。”我只好撒了一个小谎，脸有点红。
李钢看着我，想了想说：“不对吧？我就记得我挺早就和你说春假一起出去玩的事儿，你怎么没提南京的事儿？你当时，好像也答应我了？”
我只好接着撒谎说：“我当时也忘了。我真的早就答应她了。”我的脸更红了。撒谎这东西，真的是一开始了就止不住，当小谎不管用的时候，就只能撒更大的谎。
白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馨儿，才解围说：“算了吧，别强人所难了。老谭，怎么没有见你的那个大美人？”
我感激地看了白雪一眼。她点点头。
馨儿也忙笑着说：“对啊，老谭，怎么没带来？”
谭志强喝了一口酒，苦笑着说：“吹了。”
我们忙问：“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接着说：“才不久前的事儿。她给我写了一封长信，错别字不少，意思到了。她说，她喜欢和我交往，因为大学，大学生活，大学生，知识，知识分子一直都是她向往的，喜欢的。尽管她一直学习不好，尽管她有的时候觉得和我不是一个层次，尽管有的时候她听不懂我们的谈话，但她还是很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她的父母觉得我们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北京，几乎没有可能在一起。她问我，如果，我不怕这两个难关，她愿意和我一起努力。我想了又想，就chicken out(胆小退缩)了。”
李钢笑着说：“你也太胆小了吧？”
谭志强摇摇头说：“两地分居的事儿李钢和白雪你们也有体会，我不多说了。不过你们俩应该都很有可能回北京的，我和她，一北京，一上海，太困难。最要命的是，不同层次的事儿，我体会特深。平时怎么也聊不到一块儿，没话题，没什么可以一起做的共同喜欢的事儿。待在一起，挺闷的。寒假的最后几天，我在这儿的时候，我都有点儿怕见她，见了面，没话可说，无事可做。”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馨儿，她也正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个人急忙避开彼此的目光。
李钢举起杯，说：“来，为这种见了面，没话可说，无事可做的感觉干一杯。”
白雪拉了他一把。
谭志强笑着站起来，说：“白雪，你不用拉他。我的伤心劲儿早过了。这种事儿，真的是陷得越深，断得越痛，还不如像我这样，在太深之前，就早断早了，长痛不如短痛。”
他说着，看了一眼我，大声说：“干。”
我们都站起来，一起说：“干。”
碰到馨儿的杯子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杯子里盛满了酒。我想劝她，终究还是没有说。
那一夜，李钢，谭志强，和白雪都醉了。
我看着馨儿，她的酒量大大地惊讶了我。
我问她：“我送你和白雪回你们学校吧？”
她笑着说：“你对付这两个醉鬼就不错了。”
我很坚决地摇摇头说：“不行，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
我很明显地改口说：“你们，两个女孩子。”
她看着我，摇摇头说：“好吧。有的时候，你真的很倔，很难对你说不的。”
我笑笑说：“那好，我先把他俩，一个一个地送回去。你可要等我。”
她点点头。
我先把李钢送回他的宿舍。我回来，扶起谭志强，有点不放心地对馨儿说：“你可不许走，要不然，我可真跟你急。”
她笑笑说：“我不会的。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我不知道她的话是有心的呢，还是无意的。我们两个人都有一点儿尴尬。我忙扶着谭志强，一边走，一边说：“那好，我先走了，马上就回来。”
馨儿点点头。
我把谭志强扶回我的宿舍，交代了我的舍友，就急急忙忙地跑回来。
馨儿趴在桌子上。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她听见了，抬起头，笑笑说：“可能还是喝多了点，有点儿困了。”
我笑着说：“看，如果我不送你们，你没准儿在路上就睡着了。看来，我不喝酒也有好处，成了你们的Designated driver(送人司机)了。”
她笑笑说：“好吧，司机，快送我们吧。”
她站起来，扶起白雪。
我要去帮她，她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你真的可以吗？”
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真的。”
我在后面跟着她们，手远远地虚扶着，怕她们万一摔倒，别扭极了。
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她们两个坐在后面，我坐在前面。我偷偷地通过后视镜看馨儿。她打开了车窗，支着颐，看着窗外，风吹散了她的短发，洒在她的脸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过了很久，她打了一个喷嚏。我忙说：“关上窗吧，夜里头还是有点冷。”
她一边慢慢地摇上窗，一边说：“嗯，挺冷的。”
然后，我们一直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馨儿学校的门口，我跑下车，到了门卫那儿，指了指车里面躺着的白雪，毕恭毕敬地说：“同志，您看，车里的那个同学喝醉了，您能不能让车开进去呢？”
门卫看了一眼车里面，问：“有学生证吗？”
我忙跑到馨儿那边，要了她的学生证。门卫看了一眼，挥了挥手。我忙点头哈腰地道了谢，上了车。
馨儿笑着说：“我还一直担心从校门到宿舍这么长一段路怎么办呢。刚才那么点儿路，我都有点儿累残了呢。”
司机也笑着说：“对啊，我以前也来过你们学校，从来没让进来过。唉，你们可别忘了指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