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上车,在学校里飞快地蹬了一圈,春夜的风,吹在脸上,身上,有些许的寒意,我的心里面却暖洋洋的,被幸福和快乐溢满了。
然后,我骑回宿舍,把车停在车棚里,高高兴兴地往回走。
“True love is worth fighting for.”(真正的爱是值得‘打’的)。
五个人从黑暗里走出来。
其中一个人站在前面,他问我:“你是吴剑吧?”
我点点头问他:“你是?”
他问:“你管我是谁?聂兵认识吧?”
我一下子明白他们是干什么的了。我点点头。
以前在北京军队大院打群架的经验告诉我,寡不敌众,就得快跑。可是,现在,我不愿意聂子知道我逃跑过。
我撸起袖子,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他们倒是一愣,也许他们早就做好了我要逃的准备。没想到我真的一个人要打。他们可能以为我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吧。
过了一会儿他们还是上了。我很快就不行了。两个人揪着我,其他三个人拼命地打着。我低着头,大喊着:“照规矩吧,别打头,别打那儿,打身子好了。”
他们也还算上路,打了一阵子,停下来,那个人说:“我叫姚继军,国政的。不服,就来找我吧。”
我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走开了。
我浑身疼得直哆嗦,一步一步地挪到李钢的寝室,可能是周末,现在又还早,大多数同学不是在上晚自习,就是出去玩儿了,一路上,居然没有碰上一个人可以帮我,扶我一把。
那三层楼,我几乎是爬上去的。我趴在李钢寝室的门上,大口喘着气,捶了捶门。
李钢打开门,看见我的样子,忙问:“怎么搞的?”
我没好气地说:“摔的,像吗。”
他忙说:“我是想问,是谁搞的。”
我没说话,低头看看自己伤的情况。可能是还穿着厚外套,也可能他们没下狠手,除了胳膊上有一个大口子,其他的都是青青肿肿的淤伤,疼得不得了。
李钢说:“走吧,我看胳膊上的口子得缝。可能还得看看有没有内伤。”
他背起我,我哎哟哎哟地叫着。
下了楼,我说:“别去校医务室,还是去我爸的那个同学那儿。”
他点点头,跑出了宿舍院子,截了辆出租来。坐进车,他才又问:“是谁这么叫板?”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前面的司机,低声说:“是她以前的男朋友。”
李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他没有说话。
下了车,我先给我爸的同学打了个电话。他关照了急诊室的人不要问这问那。
我缝了五针,可能是爸的老同学关照过了,急诊室的人非要给我做各种的检查。
最后一个X光片的检查的结果半天没出来。等着的时候,李钢抬头看了看我,说:“你和汪馨,还有那个女孩的事儿,我说过,我是站在汪馨一边儿的。”
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我想过了,这事儿跟汪馨无关。这帮四川人是跟咱们北京人叫板呢。是跟咱哥们叫板呢。咱不能松。明个儿我就去找人,你也去找人。咱们就明晚上,怎么样?”
我低下头,想着昨天晚上聂子跪下来求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是那么的胆小怕事,我犹豫着。
他看了我一眼,有点儿着急地说:“这有什么好想的?”
我抬起头说:“这样吧,明天晚饭的时候,咱们找齐了人,一起撮一顿,先商量一下,怎么办。”
他又看了我一眼,说:“商量什么呢?不过,先撮一顿,聚一聚倒也行。”
正在这时候,医生走出来,叫我一个人进去。李钢想扶我进去,医生示意旁边的护士扶我进去他的办公室。我坐下来。护士走出去了,随手关上了门。
医生怪怪地看着我。我看着他,又看了看白幽幽的灯上挂着的X光片,心里慌慌的,又有点儿喘不上气来,我试探着问:“大夫,是不是我的伤......”
他打断我说:“你的伤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是不是最近老喘不上气来?”
我忙点点头说:“是,我还以为是紧张的呢。”
他又问:“你是不是抽烟抽得挺凶?”
我点点头。
他说:“你的肺里有一点点阴影。”
我忙问:“要紧吗?”
他说:“现在还不要紧,但是,你还这么年轻,根本不应该这样的。以后不要再抽烟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
他挥挥手,看了一眼我的病历说:“上了这么好的大学,别整天打架抽烟的,要珍惜。缝针的伤口要注意消毒,我给你开点儿止疼药,还有点儿镇静的作用,可以让你睡个好觉。”
我谢了医生,走出他的办公室。
李钢迎上来,一边扶住我往外走,一边问:“什么事儿,这么神秘,是不是你的伤?”
我苦笑着说:“没什么,说我抽烟肺里抽出了点儿小阴影,让我戒烟。”
李钢笑着说:“你这人怎么事儿这么多呢?高中的时候,我觉得你体育啊,打球什么的,还成啊?怎么现在病病歪歪的?再说了,我酒比你喝得多。烟也比你抽得凶,对吧?”
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怎么我就没这么多的毛病呢?”
我笑着说:“没准儿你一查,肺里有个大阴影呢。赶紧查吧。”
他笑着摇摇头:“我不查。就算是有,我也不戒。没烟没酒的日子我还不如不过。”
我摇摇头说:“我可比你贪生怕死。我是准备慢慢地戒了。”
他看着我,大笑着说:“就你?戒烟?你没那份恒心和毅力。没多久你就得回到我们组织温暖的怀抱里来。”
我笑着说:“那赌一把吧?”
李钢笑着说:“行啊,就赌一条Marlboro吧。”
我笑着说:“还是赌一顿饭吧,要不然,我赢了,要条烟,还不是便宜了你小子。”
他说:“行,行。”
我又问:“这样吧,就定半年吧。我可不想等老了再吃上你这顿饭。”
他笑着说:“甭半年了,就一个月吧。”
我笑笑说:“我没这么差吧?三个月好了。”
李钢点点头。
我们取了药,我先吃了止痛药,回了李钢的宿舍。
他说:“你今个儿睡我们宿舍得了,有空床,我还能照顾你一把。”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来,马上对李钢说:“医生说我的止痛药有镇静作用,我明天和她三点钟有约,如果我没醒,别忘了叫我。”
李钢沉下脸说:“我这儿有个闹钟,你自己调。”
我苦笑了一下,接过闹钟,自己调着。
他又加了一句:“别忘了,明天晚上要吃饭商量事儿。”
我点点头,不知道是药劲上来了,还是太晚了,真困了,我一倒下就睡着了。
感觉着没睡多一会儿,闹钟就响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黑呼呼的,我急忙先伸手把闹钟弄不响,四周看了看,想了想,才明白,我定的是两点钟的响铃,现在是夜里两点钟!我打开台灯,还好李钢和他的另一个舍友都睡得呼呼的。
我忙调好闹钟,关了灯,心里想,好悬,要是李钢被吵醒了,还不得臭骂我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起来又碰了一下,还是药劲已经过去了,我浑身开始隐隐地痛,我坐起来,又吃了一片止痛片。小心地躺下,那种想翻身又怕碰着的感觉真不好受,我硬绷着身体,过了好久,等药劲儿上来了,才睡着。
第二天,我被李钢他们聊天的声音吵醒,看了看表,也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动了动,很多的地方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年轻真好。我从床上爬起来。
李钢把饭盒推到我面前,说:“有胃口吗?我听说吃了有的止疼片就会吃不下饭。”
我点点头,一边吃一边有一点想哭。
李钢看了我一眼,趁着他的舍友出去刷碗的时候,笑着说:“吴剑,我觉得你好像泪腺比哥几个都丰富,在女生面前是不是挺管用的?”
我笑着说:“我尽在你们几个面前哭了,谁让你们老是磁得让我感动呢。闹得我在女生面前倒没什么眼泪了。”
李钢笑着说:“我发现最近你的嘴变甜了,是不是.......”
他顿了顿,没接着说下去,换了个话题:“晚上咱们几点见啊?我下午去找人。”
我想了想,说:“五点半吧。”
他点点头说:“你可别忘了,误了。”
我一边吃着,一边点头。
他站起来,说:“你先吃吧,我去同济去看看林峰他们能不能来。还有不少人要找呢。我再给交大的一哥们打个电话,不知道他能不能带人过来。”
我忙说:“这次先算了吧?光复旦里,我就能找个六七个人,你肯定比我还多。足够了。不行,咱下一轮再扩军到外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