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说:“对我来说,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我想利用在复旦的这几年,多学一点,多掌握一些东西。我选了好多贸易啊,金融的选修课。对了,我还选了一门计算机选修课,你可以教教我吗?”
我笑着摇摇头:“我可能是最差的老师了,特别的没有耐心。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一个功课好的同学当tutor。”
她摇摇头说:“那现在先不用了,现在还挺简单的。等我有不会的了,再找你或者你同学帮忙吧。”
过了一会儿,她接着说:“也许是我这个人生性太悲观了吧,我总是很担心我的将来。我想多学一点,多打一点基础总是好的吧。”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我们刚学的deadlock (死机)问题。我想让她高兴起来,就问她:“考你一电脑问题吧,你要是能解答出来,肯定对你的电脑课有点帮助。”
她说:“你讲吧。”
我找了张纸,一边画着,一边说:“我画给你吧。有五个哲学家,坐成一圈,吃饭。他们中间各放了一把勺子,他们一定要同时左手,右手都拿着勺子才能吃饭。他们拿勺子的时候,一定都是先拿左手的勺子,拿到了,再拿右手的勺子。请问,他们会不会因为同时拿不到两个勺子而有人会被饿死?如何才能避免这种饥饿问题呢?怎么用电脑程序来模拟和解决这个问题呢?”
她看着图,想入了神。
我看着她,又有点后悔,忙劝她说:“先别想了,你还剩一口饭没吃呢。快吃了,别凉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看也不看地把饭往嘴里塞。
我苦笑着,摇摇头,只好自己先吃完饭。
一直到我们两个人吃完了饭,她还在想着。
我看了看表,快到晚上上课的时间了,我忙提醒她:“快到时间了。”
她抬起头,迷惑地问:“快到什么时间了?”
我笑着说:“你的选修课时间。”
她这才从桌子后跳起来,飞快地拿着饭盒去草草地洗了洗。然后,跑回来,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能送你回宿舍了。”
我笑着说:“你就别管我了。”
然后,又拍了拍她的手说:“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她感动地点点头,转身向外跑。
我回到宿舍,觉得伤处又有点儿疼,我吃了一片止疼片,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又是十一点多才醒,伤处不太疼了。也许是前几天吃了止疼片,尽睡了,也许是出了那么多的事儿。直到今天,我的烟瘾才犯。真的是难受极了。说实在的,我真的是不能算是抽烟抽得太凶的,真的难以想象那些抽了几十年的老烟鬼是怎么戒的烟。
我小心翼翼地骑上车。聂子下午没课,我到了几处她常去的地方,她都不在。我先是在曦园坐下来,使劲喘着气,揪着头发,不行。然后,又去了机房。怎么也安不下心里来编程。
正好系里面的教授领着一帮外国人来参观机房。我们几个上机的同学忙站起来,拘谨地看着来的人。
他们看了一会儿,我们大家都觉得挺无聊,有的人又回去上机了。我想了想,决定出去走走,再去找聂子。
一个外国人跟着我走出来, 他冲着我笑笑, Hi了一声。
我看着他,想不起来他是谁,以为他也就是表示友好吧,我也Hi了一声。
他看着我的样子,笑着说:“You do not remember? In that steakhouse, you and your girlfriend had a big fight. (你不记得了?在那个餐馆,你和你的女朋友大大地吵了一架。)”
我一下子想起了:“Of course, I remembered.(我当然记得)。”
他笑着说:“Are you two still together.( 你们两个人还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随便点点头。
他笑着说:“My wife and I thought you are a perfect couple. (我太太和我觉得你们是很完美的一对。)”
我苦笑了一下。
他接着说:“I never thought we are working in the same field. Anyway, one of the professors of the department mentioned to us some students are working on a prototype for stock market trading system. We are interested in sponsoring it. (我没想到我们都是干计算机的。你们系里有个教授告诉我们,有些学生在搞一个模拟股市交易管理程序。我们有兴趣赞助这个活动。)”
我高兴地说:“Actually, I am part of it too.(我也参加了。)”
他说:“Great. You still have my card, right? (很好。你还有我的名片吧?)”
我点点头说:“Yes.”
他挥挥手说:“Ok, I got to go now. Feel free to call me if you need any help. See you later.(我要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打电话给我。再见。)”
我也挥挥手说:“Talk to you later. (再见)。”
也许是注意力分散了一点儿的缘故,我的烟瘾好像过去了。我又回机房,和几个同学打了一阵三国的电子游戏。
不知不觉就到了吃饭的时间,我拿起饭盒,就要走,一个同学拉着我,非要继续决战:“别走啊,我正要截你粮道呢,你快没戏了,就这么溜了?”
我笑着让位给另一个同学,说:“还是真的军粮要紧。”
他还是不放手说:“没这样的吧?玩了一半就开溜?”
我笑着说:“我禅位了还不成。”
他笑着摇摇头,只好让我走。
我看了看表,加紧步伐下了楼,骑上车,来到第二食堂。
一进去,我就看见聂子坐在我们昨天坐的那一个位子,我没有叫她,自己先去打了一份大排饭。然后,走到她的身边,笑着说:“May I join you? (我可以加入你吗?)”
她抬起头,看见是我,也笑着说:“Can I say no? (我能说不吗?)”
我笑着坐下来,看见她也是要的大排饭,半块大排已经整整齐齐地分开在一边,我笑嘻嘻地问:“你什么时候也爱上大排了?”
她的脸红了红,把半块大排夹给我,说:“快吃吧。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夸张地动了动身体,笑着说:“几乎没事了。”
我一边把我碗里的一些青菜夹给她,一边接着问她:“下午躲到哪儿去了?到处找你没有找到。”
她抬起头,高兴地说:“我们的系主任,叫张天海,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反正挺厉害的,好像是咱们学校最年轻的正教授和正系主任。他找了我们班几个同学要帮他搞研究工作,查资料什么的。我也被选上了。我们先开了一个小会,然后,今天下午就开始工作了。挺有意思的。我想,对我以后也许会挺有好处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点儿酸,笑着说:“噢,想起来了。刚来学校的时候,就看见他在那大橱窗里,挺年轻的,倍儿帅。“
聂子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接着说:“对啊,他好像年纪不大。好像留学过,拿了个博士回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是不是他找的同学尽是女生啊?”
她愣了一下,笑着看着我:“你想到哪去了?”
我努力地笑着说:“甭管我想到哪儿去了吧,还是女生多吧?”
她想了想,还是笑着说:“他找的都是成绩好的同学。我们这种系本来就是女生多,考试又尽是死记硬背的,女生当然比男生厉害,当然找的女生多啦。”
我想起我刚进校门时对李钢说他是“整个一个,待到山花烂漫时,俺在丛中笑那感觉。”我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我的话现在比当时更应景了。我想着,没有说话。
她看着我的样子,不再笑了,低着头说:“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去,我就不去了。”
我忙笑着说:“我逗你玩儿呢。”
她看着我问:“真的?”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