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钢居然是佐罗,白雪是花仙子......
突然间,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谭志强会有那么怪的表情。
不远处,白衫黑裙,短短的学生头,像空谷幽兰似的,静静地立着的,是馨儿。她是五四时期的女学生打扮!
我惊在当场,至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和馨儿一点也没有讨论过晚会化妆的事情,我也不记得我们在那之前有任何时候谈论过有关五四时期的事情,更不要说五四时期的服饰了。我也曾经想到过,也许是我无意漏出了我的idea(主意),可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因为我是晚会前一天晚上才想起来的,在那以后,我忙着准备,一直也没有见过馨儿。也许这只是偶然,也许这就是命运。后来,我一直也没有问过馨儿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化妆。
单颖也注意到了,她看了看汪馨,又看了看我。
我还是处在shock(震惊)中,不知所措地呆站着。
“Hi,我是汪馨。这位是施哲。”还是汪馨拉着她的date走了过来,打破了僵局,她自我介绍着,伸出手给单颖,“你一定是单颖罢。”
“你好。”单颖迟疑着和馨儿握了握手说。
我能感到施哲也在充满敌意地看着我。
“老听吴剑和他的朋友们谈起你。你比他们说的还要漂亮。”汪馨很平静地说。
我还是呆呆地盯着馨儿,从她的脸上我读不出任何表情。
“谢谢你。”单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和馨儿。
汪馨转向我,一边紧盯着我,一边有些夸张地说。“吴剑,你这家伙,居然剽窃我的idea!我有一天说五四时期的衣服挺好看的。你这家伙居然就用了,也不事先征求征求我的意见!”
我一愣,才回过神儿来,忙一抱拳,做出讨饶的架式。
单颖扑哧一声笑了,对我说:“平时,老吹自己有creativity(创造力),有主意,今天漏馅了罢?”
“是,是。”我只好故做可怜地说。
“你们好好玩,我们去那边我们班那里一下。”汪馨说着,拉着施哲转身离去。我的目光一直跟着汪馨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
那一晚,本来就不太会跳舞的我,好几次踩在单颖的脚上。我们索性不跳了,坐在一个角落里,喝了几杯可乐,咖啡之类的饮料,和几个同学聊了一阵天儿就撤了。我一直都在暗暗地寻找馨儿,一直到我们离开,我都没有再见到她。
第二天。谭志强一见面就问:“昨天晚会上,你和汪馨是约好了的吗?”
“不是。”我摇摇头。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开了。
留下我,楞在当场,无所适从,想来想去,只好去找汪馨,
找到了,我急忙叫住她:“汪馨。”
“嗯。”
“昨天晚上太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红着脸说。
“又不关你的事儿。”汪馨低着头,不在意地说。
“真的不好意思,我得请你一顿,倒个歉,幸亏你随机应变,要不然,麻烦大了。你哪天有空儿?”我问她。
“真的没有必要。”她抬起头说。
“一定得请。”我坚持着。
“那就这个周末罢?”
“成,就动物园那儿的马克西姆餐厅,星期六晚上六点,行不行?”我问。
“没必要去那么贵的地方罢?......”她问我。
“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我打断她的话。
“好罢。”她点点头说。
不知道为什么,星期六白天整整一天,我都有一点紧张。我早早地到了餐馆,向侍应生要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侍应生接着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桌上要插什么样的鲜花吗?”
第一次被人叫先生,我有一点儿紧张,却更高兴。我看了看周围,大多数是年轻的情侣们和红玫瑰。我犹豫了一会儿,想起来馨儿喜欢黄色,于是赶忙说:“黄玫瑰好了。”
不一会儿,侍应生捧着一支黄玫瑰回来,她一边插着,一边问我:“请问您先要喝一点儿什么吗?”
我草草地看了看菜单,忙要了一杯咖啡。
咖啡端上来了,浓浓的,香香的。我啜着咖啡,心渐渐地平静下来,静静地注视着那支带露的黄玫瑰,不禁有些痴了。
“嗨。”有人轻轻地问,“你等久了吗?”
我猛地抬起头,是馨儿,她一边微笑着,一边把大衣递给侍应生。她一袭淡黄色的长裙,别着银色的胸针,映着淡淡的口红,和平时的一身学生装相比,别有一番韵味。我看得彻底忘了回答她。
她坐下来,笑着又问我:“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吗?”
我猛地收回眼光,忙说:“没有多一会儿,我也刚来。”
然后,我又慌不择言地说:“你的裙子很好看。”
她的脸一红。
我更紧张了,低下头,不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馨儿才低声说:“好美的玫瑰。”
我抬起头,忙说:“我记得你喜欢黄色的。”
她点点头。
然后,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低下头,看着菜单,她也没有说话。我们静静地点了菜。我点了牛排,她点了沙拉。
等菜上来的时候,我得意洋洋地挥舞着刀叉,踌躇满志地说:“我刚上了礼仪课,学了如何吃西餐,这一次真的是有用武之地了。”
馨儿微笑着看着我,还是没有说话。
菜终于来了,看着牛排上淡淡的血丝,我吐了吐舌头,笑着说:“幸亏我要的是well done(偏熟),如果是rare(偏生),他们还不得生的就给我搬上来?”
馨儿还是微笑着,没有讲话,低下头,开始慢慢地熟练地吃起她的沙拉。
我于是也开始一心一意地埋头应付起刀叉和牛排来,也许是刀叉不顺手,也许是牛排和礼仪课上的不一样,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有点手忙脚乱,当然再也没有心思说话。偶尔抬起头看一看馨儿,她还是刚才那种微笑的样子,我更加狼狈了。一顿饭吃完,我很少讲话,吃得满头大汗,相当累。我放下刀叉,自我解嘲地说:“总觉得礼仪课上已经练得不错了,真的用上了,才知道,差得远呢。早知道,自己应该先找个地儿练练手儿的。”
她扑嗤一声笑出声儿来,过了一会儿,才忍着笑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比较爱吹牛。”
我也笑着付了钱。
馨儿叫住侍应生:“请问,我可以把这支黄玫瑰拿走吗?”
侍应生说:“当然可以。”
馨儿仔细地把黄玫瑰拿在手里,看着我不解的样子,笑着说:“我很喜欢她呢!”
我笑着摇摇头,心里还是不明白,暗暗对自己说:“女孩子就是怪,为什么要拿走这样一支花呢?”
我送馨儿回家,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那支黄玫瑰。
接下来,也许是我一生中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
美国的Stanford University(斯坦福大学)来我们学校做他们著名的IQ(智商)测验,我们大家故做随便地开着玩笑:“这帮老美一定也是要拿我们当实验品了,想试一试他们的方法在中国人的身上灵不灵。”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紧张,万一别的同学的智商都很高,自己的却很低,那可如何是好?所以,有不少同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去。幸好,这个测验只是自愿参加,而且,结果也不公开。我也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再糟也只是自己知道,还是去吧!”
做测验的时候,我紧张得直哆嗦,拼命往手上吹热气,拼命地跺脚,还是觉得冷得不行。考完了,我又觉得自己累得一身大汗。看了看周围,每一个同学也都是一付心力交瘁的样子。
当我拿到密封着的结果信封的时候,心脏跳得历害极了。像每一个参加测验的同学们一样,我把信封放进书包,若无其事地藏好,悄悄地走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才颤抖着把信封打开。
第一页是我的名字,和一个数字。
“是好还是坏?”我问着自己,紧张地翻到第二页。
这一页是对分数的解释,我慌慌忙忙地读着。
我不会忘记那一刻,我发现我的分数居然超过了天才线!巧的是正好超了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