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才说:“我们一直在想,退休了以后,我们会落叶归根,回浙江老家。上海离浙江很近。但是,我们不想让这个原因成为你做决定的一个因素。如果,你真的决定上A大,我们不反对。”
“真的?!”我高兴地大叫。
父母点点头。
“谢谢!”我欢呼着,跑出家门。
我找到的第一个人是馨儿。
“馨儿!我决定报A大了!”我大声告诉她。
“为什么?!”她忙问,“不是因为......”
“不是!南方的北大,上不了第一选择,真正的北大,第二选择也不错。再说,李钢也去那儿......”我急忙打断她的话。
“真的吗?”她迟疑着问我。
“真的。”我斩钉截铁地说。
“你父母呢?他们同意吗?”她又问我。
“我问过他们了。你猜他们怎么说?”我反问她。
“他们不同意?”她猜。
“不是!他们想退休了回浙江老家,所以,也不反对我上A大。”我兴冲冲地说。
馨儿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我注意到,她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开心。
我没有更多地留意,高高兴兴地说:“我先走了,我得去告诉谭志强,和李钢他们。除了我爸妈,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千万别跟他们说我先和你说的。”
“好吧。”她说。
“李钢,我决定了,我也报A大!”我大叫。
“太棒了,这回咱哥俩儿又可以来大干一场了!”李钢拉住我,大声说,“走,告诉谭志强去。”
谭志强听了,半天没说话,然后,才问我:“你事先知道汪馨要报W学院吗?”
我点了点头。
他看了我一眼,转过话锋,问李钢:“你和白雪是怎么回事儿,一个报A大,一个报南开,闹两地分居啊?”
“老腻在一起,烦也烦死了。分开了,距离产生美,又能考验和锻炼我们纯洁的感情。”李钢嘻皮笑脸地说。
“听说,long distance love (长途爱情)没有多少是能成的。”我急忙说。
“这样才显得珍贵是不是。”李钢笑着说。
谭志强拍了拍我们两个,没有再说话。
以后不少人问我,为什么要上A大。我一直是对不同的人强调不同的理由。
不少老家的亲戚问我,我就说父母在退休以后可能会回老家安渡晚年,希望我离得近一些。
同学们问我,我就讲不上北大的那些原因。
如果是亲密的朋友们问我,我会把所有的理由都讲一遍。
当然,这其中,能和李钢,馨儿在一起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是最主要的原因,也许,都是,又都不是吧?
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我遇见馨儿。
她看着我手里的录取通知书,问我:“你是不是......”
我接过话头:“是A大。你呢?”
她低下头,说:“是W学院。”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地面对着馨儿无话可说,过了好久,我才想起来问她:“馨儿,怎么样,要不要出去玩?”
“行啊,去哪儿?”她抬起头说。
“北戴河吧。”
“嗯,好啊,不过,这次咱们别再苦玩儿了,好不好?”馨儿问,“我们也赚了不少钱了吧?”
“成,咱们也好好地挥霍他一把。”我笑着说。
那是一个舒适而温润的地方。
我们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海,北方长大的孩子,见了一点点水就高兴得了不得,更何况是这样一汪无边的海洋。我们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笑着,叫着,扔下行李,也没有换游泳衣,穿着衣服,稍微挽了挽裤脚,就迫不急待地冲向大海。
海浪一会儿把我们冲向岸边,回潮的时候,又把我们卷向海里,我被一个大浪卷倒,索性就在海里面“游”起来,搞得浑身都湿漉漉的。馨儿还比较保守,只是在后面,远远的,笑眯眯地看着我,
过了好久,我们才走上海滩,躺在温温软软的海沙上,晒着太阳,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看着蓝蓝的天,看着白云变换着,看着海鸥翻飞着。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平静。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淡淡的咸咸的暖暖的海风,环绕着我们,浸着人的心,真的是暖风熏得游人醉。
馨儿站起来,我侧过头看着她。湛蓝的大海衬托着她的妩媚,她的黑发随着海风飘扬着,眼波流荡着,满了青春与欢乐。
过了一会儿,馨儿又躺下来下来,双手垫在脑后,想着什么心事儿。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我问她:“想什么呢?”
她回过头来,看了看我,才问:“木头,你信不信有神呢?”
我想了想,说:“应该有吧?如果没有,大自然怎么会这么美好呢?你看,这蓝天,白云,和海鸥,这样美的图画,又应该是由什么进化来的呢?”
馨儿很久也没有说话。
还是我打破了沉默,问她:“你呢?你信吗?”
“我想我信。”她淡淡地说。
“你为什么会想起这个问题呢?”我好奇地问。
“不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这周围的一切实在是太美好了。”馨儿还是淡淡地说。
过了一会儿,馨儿又问我:“如果,神能实现一个你的愿望,你的愿望会是什么呢?”
我笑着说:“这问题也太俗了吧?”
馨儿也笑了:“俗就俗吧,咱本来就是俗人吗。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我想了一想,说:“那么,我就希望自己永远心想事成吧。”
馨儿一楞,然后笑着说:“你这个家伙,真狡猾!是不是从哪儿偷来的答案,倒是挺绝的。”
我得意地说:“还真的是百分之百本人的主意。你呢?”
馨儿犹疑一下,才说:“我不说了,比你的可差得太远了。”
“讲吧。”我不放过她。
“不讲了。讲了,你肯定得笑我俗气了。”馨儿笑着摇摇头,坐起来。
“不行,你这么一讲,就更得说了。”我也坐起身来,继续逼她。
也许,是起身起得太猛了,我几乎撞到身边的她,她的发梢扫到我的脸上,一阵淡淡的发香,也许,是此情此地,我的心中不由地一动。
馨儿看了我一眼,很平淡地说:“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只是希望我周围的人都能幸福。”
我也一楞,急忙掩饰自己:“活雷锋?整个一个‘苦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