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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前面是一个大下坡,我突然看见一块大石头横在路上,我猛地一拐把,咣荡一声,她的车子一下子撞在了我的车子上,两个人都摔下车来。我急忙爬起来,她捂着膝盖,努力了好几次,也没有站起来,满脸痛苦的神色。我跑过去,扶起她走到路边。我自己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她的膝盖却破了一大块。我赶紧把自行车都拖到路边。

  然后,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很懊恼地说:“都怪我,不应该骑得那么快。你歇一会儿,我先去找点儿水,帮你洗一洗伤口。”

  她点点头:“没什么的,别走太远了,找不到也就算了。”

  我拿着水壶,回头骑向刚才经过的一个村子。

  进了村,就看见一口不大的井,一个妇女一动不动地坐在井边。

  我想着:“如果刚才不急着赶路,进这个村子,喝口水,歇一歇,该多好!现在,欲速则不达,唉!......”

  我走上前,想舀一点水。

  “等等,先付钱,再喝水。”那个妇女大声阻止我。

  我哭笑不得:“井水也要收钱?”

  “当然!”她斩钉截铁地说。

  我只好指了指我的水壶,“灌一壶,多少钱?”

  她看了看我的壶,看了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说:“一壶一毛,两壶一毛五!”

  我心里面暗暗敬佩这些农民的致富有道,不过,这也算是可喜的进步罢?推算起来,如果发展到今天,他们一定已经开始灌了井水当矿泉水卖了。说实话,那井水可比绝大多数的矿泉水都好喝多了,一定畅销。

  明知道她是在宰我,我也实在没有心思讨价还价,只是说:“先来一壶,看好喝不好喝。行不?”

  “行!”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她的价儿,她也很高兴,主动帮我舀了一壶。

  我喝了一口,实在太渴了,太好喝了,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两壶。

  我骨嘟骨嘟喝了半壶,才缓过劲儿来,问那妇女:“这一带哪能找到酒精,纱布?”

  她想了一下说:“原来村里有个赤脚医生的,现在也出去倒腾买卖了。嗯,你只能去县城了。”

  “有多远呢?”我问。

  “不远,有八十里地吧。”

  我吐了吐舌头,按照我的经验,老农指路,总往少里说,八十里路,起码得有个八九十里。

  “谢谢您啦!”我谢了一声,急忙往馨儿那里赶去。

  “等等。”她在后面叫住我。

  我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她。她手里端着一个大瓢,跑过来,给我喝了一半的壶里满上。

  我感到嗓子有点哽咽,勉强地说:“谢谢。”

  她挥挥手,我这才转过头,骑向馨儿。

  馨儿的伤口被水冲洗后,显得大得多了。她静静坐地在一边喝水,我把头懊丧地埋在胳膊里。

  她轻声问我:“嗨,怎么啦?”

  我还是埋着头说:“都是我骑得太快了。真的是欲速则不达。”

  她淡淡地说:“这怎么能怪你呢?”

  她越是这么说,我心里越发不好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今天我们找一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好吗?”她征求我的意见。

  我想,她一定是很痛,不能再坚持下去了,却不愿意说出来。

  我忙抬起头问她:“你还行吗?我们回家去 罢?”

  她笑着说:“擦破这么一点儿皮,就往回走,一定会被人笑死,以后,爸妈更有理由不放我们出来了。”

  “那我们回后面的那个村子罢?前面的县城还有八九十里路呢。”我说。

  “往回走多不好,我看前面的村子也不远了,我想住这种小村子,应该会比县城便宜得多罢?”她问我。

  “可你行吗?”我问她。

  “行。”她说完,夸张地跨上了车。我清楚地看见她的眉头疼得皱了一下。

  她蹬着车,扭转头,笑着说:“快点!Follow me(跟我来)!”

  我急忙追上她,可以看出来她骑得很费劲儿,很疼。

  我好几次问她:“疼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她总是摇摇头,继续向前骑。

  看起来很近的村子,我们却花了很久,累得精疲力尽才骑到。

  我让馨儿坐下来,自己跑到场子里,一群老乡聚集的地方,大声问:“请问哪里有住宿的旅店?”

  老乡们奇怪地看着我们,过了老半天,一个中年人才慢悠悠地说:“县城不远了,才几十里地了,从来没有人在我们这儿住店,所以我们这儿也就没啥旅店。”

  我有些着急了,不要说馨儿,连我都已经累得骑不动了。我急忙问:“谁家有多余的房子呢?凑和一夜也成啊。”

  另一个挺精明的中年人马上一拍屁股,跳起来问我:“我家倒有一间房,想不想去看看?”

  我是慌不择路了,急忙说:“我去!我去!”

  他在前面领路,我跟在后面,走了一大段儿路,我这才想起来问:“多少钱一夜。”

  “十块!”

  我心里有点后悔,在县城里,有不少家旅馆互相竞争,这个价钱,也住得上一个中等的地方了,可是,现在,这儿是独家垄断,真的是要被他斩上一刀了。

  到了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差,只是一间破烂的土屋,里面是一个破旧的土炕。

  他看见我犹豫的神色,马上说:“八块好了。”

  我实在不确定,自己摇摇头,叹口气。

  我想,他一定是误会我了,马上说:“五块!”

  我摇摇头说:“我得去问问我,我”我犹豫了一下,说:“表妹......”

  他又在后面追着嚷:“两块钱,不能低了!还管吃的!”

  我暗笑着,跑到馨儿那里,说了情况,馨儿很果断地说:“我想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先住下来了,你说呢?”

  “好罢。”

  看见我们回来,他似乎又很后悔自己的让步,抱怨说:“两块钱太便宜了。”

  我急忙说:“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两块钱一夜,管吃的。”

  他只好点头。

  吃了他“管”的饭,我不停地拉肚子,再也没有力气去帮馨儿去找酒精和纱布,只好托他去买。

  很快,他兴冲冲地回来了,大声说:“十块钱!”

  我看着他手里的一小瓶酒精和一小团纱布,哭笑不得,知道他是东墙破了,西墙补。可是,他是奇货可居,我也只好买下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出门,一定要多准备一些常用的药品。

  他高高兴兴地点着钱,走了。

  给馨儿涂了酒精,裹了纱布,关上了门。

  真正两个人呆在一起,独处一室,静下来,我才感到了尴尬。我红着脸说:“我睡地上好了。”

  她却没有一丝的扭捏,笑着说:“没事儿,好歹我们有两床盖的。”

  我奇怪地看看土炕上一床破破烂烂的褥子和被子,又看看她。

  她接着说:“咱们一个人盖被子,另一个人盖褥子不就得了,这土炕没准儿比褥子还干净多了。”

  “好。”我答应着。然后,又在炕上爬上爬下地找枕头。馨儿笑了笑,没有说话,把自己的外衣垫起来当枕头。我拍了拍自己的头,也垫起自己的衣服,关了如豆的昏暗的灯,有意背着她躺下来。

  浓浓的月光洒进来,听着窗外的虫鸣,我的心里面乱乱的,慌慌的,起伏不定,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我不敢转过头去,面对馨儿。我不知道那么近地面对着她,吸着她香甜的气息,望着她如画的眉目,会发生些什么事。不一会儿,馨儿那边传来了均匀的悠长的呼吸声。我暗暗地告诉自己,过一会儿,等馨儿再睡熟些,我一定要偷偷地看她一眼,看一看她熟睡中的样子。可是,也许是自己太累了,也许是这宁静的夜,伴着宁静的馨儿,我也很快地睡着了。

  早晨,一觉醒来,馨儿已经收拾好了,她坐在床边,微笑着看着我说:“懒虫,快起来罢,吃了早饭,得赶紧上路了!”

  我不好意思地爬起来,忙问她:“你的伤......”

  “没事儿。”她打断我的话。

  我起来,看见桌子上的早餐,和昨天的晚饭相比,丰盛得出奇,我笑着说:“这老乡,一定是昨天晚上酒精和纱布赚得太狠了,今天又良心发现。”

  她抿嘴一笑,把我往饭桌前一推:“也算是因祸得福罢。得了,你就快少说多餐罢,再不上路,今天的任务又完不成了!”

  我赶忙应着,吃了饭,付了钱,上路了。

  也许是有了前一天的艰难,有了很充分的思想准备,路上反而很顺利。

  下午,我们经过一大片看不见边的瓜田,路边又有一片树荫,我问馨儿:“要不要歇一 歇,买个瓜?”

  “嗯。”她说。

  停下来,我跑向田里面的瓜棚子,一边跑一边想着自己以前卖瓜的经历,一边想着怎么杀价,怎么挑瓜。可是,到了瓜棚子一看,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