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了吗？”r
“摸……到了。”鲤伴回答。r
“我的头发怎样？”瓶装女问道。r
“有点像……池塘里的水草。”鲤伴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在这个始终不见天日的楼上，她的头发居然没有半点意想中的腐朽气味，却发出类似春天潮湿泥土上长出的花那种稍稍打开又未完全绽放的淡香。摸起来没有半点枯燥干涩，却有夏天游泳时在池塘里牵绊到水草的柔软，缠绕却不束缚。r
“水草？”瓶装女微微侧头，似乎不相信他的话。r
“嗯。”r
“呵——”瓶装女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r
鲤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得悲伤。r
“我都忘记水草长什么样了。”瓶装女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记忆里搜索水草的影子。“我在你家楼上住了快二十年了。虽然狐仙使我保持着救我的那一年一样年轻，可是有什么用呢？”她闭上的眼睛仿佛夜空里突然隐匿的星星，原本不太明亮的周围又暗了几分。r
一丝怜悯之情涌了上来，鲤伴轻声道：“要不……我下次给你摘点水草来？”r
瓶装女摇头。头发在花瓶上摩擦。“不用。放不了两天就死了。你的手再伸进来一点，摸到我的耳朵。”r
按照她的要求，鲤伴大胆地往里探索。一只透着凉意的耳朵就被他捏住了。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全身。r
“摸到什么了？”r
“耳朵。”r
“还有呢？”r
“耳环。”r
“嗯。你把我的耳环取下来。”r
“哦。”r
“哎呦，轻一点。你弄疼我了。”r
“对不起。”r
“没关系。”r
鲤伴将她左耳上的耳环取了下来，放在手心。r
瓶装女呆呆地看了耳环一会儿，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说：“送给你的。”r
鲤伴愣了一下。“送给我？我不要。我不是女的，不戴耳环。你还是留着吧。”在昏暗的环境下，他分不清耳环是什么质地的。r
“你先戴手指上试试。”瓶装女说道。r
“戴手指上？”鲤伴挠挠后脑勺。r
“是的。难道你以为我要你戴在耳朵上？”瓶装女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耳环，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它的好了。我那次只剩脑袋和肚子却能大难不死，全靠它的帮助。要不然，就算狐仙救了我，也保不住我。”r
“这么厉害的耳环？”鲤伴瞪大了眼睛看，没看出它的特别之处。耳环上面有浅浅的纹路，但看不清雕刻的到底是什么。r
“厉害不厉害，等你以后慢慢发现吧。你试试哪个手指合适。环比较小，估计只能戴小指。”瓶装女看着鲤伴的手指说道。r
鲤伴几个手指轮流尝试了一下，果然只有小指合适。刚戴上时，戒指非常凉，但一会儿之后，它吸收了鲤伴的热量，变得温热。r
“是不是比较凉？它还不太熟悉你，过两天就好了。”瓶装女关心地问道。r
“过两天？刚戴上还有点凉，不过现在好了。”鲤伴摸了摸戒指上的纹理。r
瓶装女非常惊讶。“我第一次戴上它的时候感觉耳朵都要冻掉，全身的热量都好像要被它吸走。看来它挺喜欢你。不过另外一只耳环我得留着，不然我活不过明天。”r
“好了，你下楼去吧。他快要回来了。”瓶装女瞟了一眼外面的雨。r
“你怎么知道他要回来了？”鲤伴问道。r
“我能远远地听到他的脚步声。对了，送你东西的事情，不要让另外的人知道。快下楼吧，再不下去就来不及了。”r
鲤伴慌忙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