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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迎敌


马贼?

还是廖昌杰带着官兵来了?

若是马贼,难道半边云一夜之间就重整旗鼓?

他的根基是在瓦岗山,里面乃是群山峻林,外围全是沼泽苇荡,只有几条隐秘的道路客运出山。如果全部是骑兵,更是只能绕路走山外的大道,如此,来回都要一日一夜。昨天方才铩羽而归,今儿个就马不停蹄地带着更多的手下前来报仇?

时间上,说不通。

看来,那股马队应该是廖昌杰以及郡城的官兵。

廖士元昨夜死于非命,这会儿,廖昌杰应该还不晓得这讯息。他现在带着官兵前来,多半是几日前,廖士元派人通知了他。之所以让他带着官兵前来,无非想以此作为靠山,打压自己,巩固他对顾家堡的统治。

唯有这样才说得通。

顾寻皱着眉头走出院子。

顾家堡的报警讯号还是过于简陋了,报警就竖起,无事就落下,无法表达更多的细节,过些日子,应该想个法子让旗语丰富一点。

当然,这事情急不得,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那只马队。

如果真的是廖昌杰带着官兵前来,是带着护堡队在二道梁将其拒之门外?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着二道梁险峻的地形干掉那厮?又或是暂时退让,让那家伙带着官兵进堡,然后,随机应变?

顾寻的脑子转得极快,无数念头在脑海里时而浮起、时而落下。

走出院子,同行的金灿立刻向顾寻告辞,说是明天在金台子有一个****,身为上师的他不得不参加。

顾寻并未出言挽留。

他本想出言挤兑金灿。

对方先前为了忽悠自己入会,说了不少弥勒教的好处,说是信徒之间互望互助、亲如一家。然而,当麻烦真正上门的时候,却害怕惹火烧身连忙落跑。

在顾寻看来,金灿的行为殊为不智。

若是把弥勒教的信徒分为几个层次,第一个阶层自然是号称佛子的教主以及金灿等坛主和舵主;第二个阶层乃是他们能够随心所欲指挥的力量,那就是少量狂信徒;第三个阶层则是一般信众,这些人也还算虔诚,更进一步便是狂信徒,若是退后一步则变成了占绝大多数的第四阶层的墙头草信徒;所谓墙头草信徒也就是说没有强烈的信仰,不通教义,对教主大人忠诚不够,若是大伙儿去打群架,也就在一旁摇旗呐喊打酱油而已,他们今天可以信奉弥勒教,明天若是别的教派给的好处多,他们就会立马改换门庭。

顾家堡的上千信徒中,没有第一阶层的人物,狂信徒也寥寥无几,一般信众所占比例极小,更多的乃是第四阶层的墙头草。要想将那些墙头草信徒变成一般信众,这会儿,金灿就应该留下来,让自己成为那些信众的精神支柱。

也许会有危险,然而,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当然,站在顾寻的角度,他自然巴不得金灿离开,如此,顾家人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牢牢地团结在自己周围。不仅如此,像那些家境比较贫寒曾经被廖士元抛弃的廖氏子弟多半也不会站在廖昌杰那边。

唯有人心凝聚,方能和廖昌杰所代表的官府力量对抗。

向顾寻告辞之后,金灿一行惶惶然如丧家之狗沿着山间的采药人小道离开了顾家堡,由于走得甚急,就连来时代步的驴马也不曾带走,而是留在了某个信徒家里,委托其照料一二,说是日后再来。

山道上,有个随从问金灿为何要慌着离开,这个时候,不正应该留下来让信徒们安心,让他们有所依赖。

金灿没有正面回话,只是呵斥那厮闭嘴。

弥勒教分为三十六坛,七十二舵,那些坛主和舵主大部分都是狂信徒,对教主大人无比忠心,深信对方就是降世的佛子,深信对方能够带着大伙儿渡过苦海,到达超脱的彼岸,进入佛国永生。

不过,也有少部分高层并非狂信徒。

像金灿便是如此,这些高层基本上都是家有恒产,在乡间也算得上是豪富,他们之所以加入弥勒教,信奉弥勒佛,信仰的因素不大,最主要是利益使然。

有的想借着弥勒教的名头凝聚人心,让庄客们更加勤快、更加卖力、也更能忍受、让自己成为当地的土皇帝;有的则像金灿一样有着别样野心,他们的欲望甚是强烈,然而,正路却走不通,门阀世家的子弟堵住了他们上进的路,唯有剑走偏锋。

留下还是离开?

金灿自然有所斟酌。

他在考虑两者的利害关系。

若是留下,自己究竟有何得失?得失之间,是否平衡?有收益、自然有危险,那点收益是不是值得自己去冒险?

思考一阵,金灿觉得不值得,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金灿有野心、有欲望、他却没有为此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魄力,心思复杂思虑过度的他在此选择退缩也就不足为奇。

铜锣声刺耳地在山谷上空飘荡,人们拖儿带女背着大小包裹走出了家门,有了昨天的经历,他们带着疲惫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慌乱。当然,这也和大街上执勤的顾青牛小队有关,他的队员们分散着站在各个街口,维持秩序。

在他们的引导下,人们不慌不忙地朝顾家堡的内堡行去。

昨天晚上,廖家人将顾寻放进内堡之后,就将内堡的防卫拱手让给了顾寻,如今,站在内堡望楼上的正是顾峰的三小队,辅助他们的则是廖家原来的护堡队。廖家的护堡队的人数比顾峰小队的人要多,然而,他们只是一盘散沙,如今,也只是听从顾峰的号令行事,而顾峰则要听顾寻的命令。

当警报响起之后,顾峰立刻按照条例让手下站在吊桥和堡门维持秩序,让逃难的乡亲们紧张有序地进入内堡。

顾寻带着顾豹的小队往二道梁疾奔而去。

一路上,遇见不少逃难的乡亲,那些人无不和顾寻笑着打招呼,让顾寻好好杀贼、平安归来。

他们认为是半边云带着马贼又打了回来。

这个时候,他们唯有指望顾寻。

顾家堡以及周遭的一千多亩田地的形状就像是一个胃,两头小,中间大。大部分田地位于顾家堡西南边,足有上千亩,只有少部分田地位于堡的东北,且多为山地。二道梁同样位于山谷的东北面,相当于胃的胃颈。

二道梁距离村庄有十余里,一路上都是大道,最窄处都可以同时容纳两匹战马并排而行,因为经常有车马通行的缘故,路面也颇为平整,只要不是大雨倾盆、山洪暴发,大队人马通行毫无问题。

半个时辰不到,一路小跑的顾寻就带着手下赶到了二道梁。

二道梁的一侧是悬崖,十丈左右的崖下就是曲溪,没有发山洪的时候,流经顾家堡这一段的曲溪水很是平静。不过,无论是否发山洪,二道梁下方的这段曲溪水都流得很急,过了这一段蜿蜒的山谷,一直到卫南县溪水也就变得平静了。

二道梁的上方有着一个瞭望哨,也就是昨天马贼进堡时死人的那个瞭望哨。

这会儿,上面已经竖起了两杆红旗。

竖起第一杆红旗表示有大队人马沿着山道进来了,竖起两杆红旗表示那群人马上就要赶到了二道梁。

顾寻原计划在二道梁这里用砖石树木修筑一道寨墙,要想进出顾家堡,须得在寨门留下记录方才能进出。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这道寨门还无影无踪。

现如今,顾寻手底下有四个小队,每队三十来人,在二道梁这里有廖小七和顾豹的小队,两个队正和各自的队员聚在一起。廖小七的小队是前锋,全部埋伏在一侧的山壁,借着树木或岩石的掩护,一个个张弓搭箭做好了准备。顾豹的小队则在稍远一点的林子里歇息,他们赶了一阵路,队员们有些疲惫,只能作为预备队存在。

顾寻和大头站在外面。

他站在崖边的一块巨大的青石上,那块青石有一小半探出了悬崖,山风穿谷而过,将他的衣襟下摆吹得四处乱飞,人们远远地望着,那块青石摇摇欲坠,瞧着甚是危险。

大头拿着狼牙棒像一个门神一样站在青石旁,嘴里囔囔地不知念叨着什么。

远远地,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嘀嗒嘀嗒……

马蹄声不算很急,不过,也谈不上缓慢,也就是踏着小碎步的程度。

山路始终是山路,说是平坦,也只是相对而言,终究还是有些小石子、或是坑坑洼洼,若非万不得已,骑手们是不会纵马疾奔的。何况,二道梁这里的山路不仅蜿蜒,还比较险峻,从外面进来,一路都是上坡。

下方十几丈的转角,有三个人骑着战马转了过来。

马上的骑士头上裹着白色的布巾,身上穿着皮甲,没有手执枪矛马槊等长兵器,都是空着双手,唯有腰间挂着腰刀。

顾寻瞧见那些家伙,他们也看见了顾寻。

他们于是勒住马缰,有个家伙在山道上艰难地圈过了马头,往后方驰去,转瞬间,消失在转角处。剩下的两个人继续纵马沿着山道往上边行来,马速仍然不快不慢,骑手脸上的表情也不带丝毫紧张,很是悠闲的样子。

什么状况?

顾寻微蹙眉头,忍不住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