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一路上的奔波太疲乏了,迪恩的头刚挨上枕头便沉沉睡去。等他醒来,已经快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他睡眼惺忪的爬上楼梯,来到了人还不算很多的酒吧大厅,要了一份黑面包,一份咸猪肉,老板娘还在他的托盘里放了一杯泡沫丰富的黄油啤酒,说是她免费赠送的。迪恩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热腾腾的啤酒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温暖起来。到昨天为止迪恩对沉船酒吧的印象还是比较负面的,虽然便宜,但是阴冷潮湿又暗无天日的狭小房间给人的感觉像是监狱,不过这顿午饭完全扭转了他的观点,所有的食物都被他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空,碟子都舔的锃亮,一点渣滓都没剩下。
吃饱喝足的迪恩开始思考他接下来的计划,毕竟如果找不到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他很快就会连楼下的那个小房间都负担不起,更别提还有食物的花销。
吵吵嚷嚷的酒吧内忽然安静了下来,迪恩疑惑地抬起头,恰好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沉船酒吧,塞勒姆最先进来,他的胡子上仍系着那个滑稽的蝴蝶结,苏茜哼着欢快的小调,踢踢踏踏的跟在后面,最后是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洞口挤进来的山德鲁,虽然他一直弯着腰但是他的头皮依然擦着脏兮兮的天花板。
塞勒姆一副与老板娘十分熟稔的样子,隔着老远就张开双臂想要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但是老板娘的目光却一直盯着一座小山似的山德鲁。塞勒姆的胡子尖儿刚碰到吧台的桌面,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整个大厅的地板都颤动不已,原来是山德鲁坐坏了一张对他来说太小的木椅子,山德鲁唉声叹气的爬起来,打算老老实实的站着等塞勒姆办完事情。老板娘的手伸到了塞勒姆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三个金币。”老法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哦我亲爱的芙洛伊斯,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那张椅子怎么会值三个金币呢。”
老板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上不知何使多了一把纹饰精美的的匕首,雪亮的刀刃围着她的右手来回飞舞,煞是好看。塞勒姆讪讪的从怀中拿出一把金币放在柜台上:”我要两瓶蜂蜜松子酒,他们两个要喝什么,一起算。“苏茜兴奋的扑到吧台上:”芙洛伊斯姐姐,我要喝三十年的特酿葡萄酒!“老板娘笑了笑,从吧台最深处拽出一个落满了灰尘的酒瓶,用抹布仔细的擦干净后放在苏茜面前,大厅中一个嗜酒如命的佣兵眼前一亮:”老板娘你这可是不讲究啊,有这么好的酒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我也要来一瓶三十年的特酿葡萄酒!“芙洛伊斯生硬地说:”卖完了!“塞勒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辛亏卖完了,要不然苏茜一会儿喝上瘾了再要两瓶怎么办?她喝的不是酒,是实打实的金币啊!
苏茜拔开酒塞,闻了闻扑鼻的酒香,眉笑眼开的冲芙洛伊斯说道:”姐姐,再来两瓶,我要带回去喝!“老板娘弯腰钻进吧台,果然又拿出了两个灰蒙蒙的酒瓶,塞勒姆和那个佣兵同时陷入了懵逼的状态,说好的卖完了呢?山德鲁凑到苏茜身后,瓮声瓮气的说:”我也要喝酒!“塞勒姆身子一晃,随即他冷静的对芙洛伊斯说道:”给他找个木桶装满最便宜的啤酒,一定要最便宜的。“芙洛伊斯点点头,吩咐伙计道:”去把洗衣服用的木桶刷一刷,接一桶去年的剩啤酒。“
芙洛伊斯清点了一下桌面上的金币,皱着眉头说:”你们的账单一共是九十五枚金币,这里只有十六枚。“
塞勒姆欲哭无泪的看向身边的苏茜,苏茜立刻警惕的把三个酒瓶拢入怀里,塞勒姆的眼里似乎含着泪花,他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钱袋,一枚一枚的往外掏金币。老法师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肚肺无一处不疼,而且是血淋淋的疼啊!
苏茜抱着她的酒瓶乐呵呵的走向一张空桌,蓦地她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迪恩,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约翰小子,快到姐姐这里来!“迪恩十分崩溃的回答说:”我叫迪恩,不叫约翰,麻烦你放过我行不行,昨天我就已经被你折腾的很惨了。“周围的佣兵看向两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折腾?怎么个折腾法啊?
苏茜的眼皮跳了一下,好小子,有种,敢吃本姑娘的豆腐。
迪恩惊慌失措的望着正在向他走来,脸上挂着小恶魔似的笑容的苏茜,结结巴巴的说:”姐姐,女侠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别过来啊。“苏茜的小虎牙在灯光下杀气腾腾,哼,得罪了本姑娘,你不死也得脱层皮。大脑比较迟钝的山德鲁虽然认出了迪恩,但是并没有意识到苏茜为什么生气,虽然对眼下明显会倒霉的迪恩十分同情,但他并没有打算仗义执言,因为他不想比这个倒霉孩子更可怜。
苏茜估计了一个会把面前少年打昏但不会留下严重伤势的力道,然后一拳锤到了迪恩的胸口,让她惊讶的是飞出了七八米远的迪恩晃了晃脑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像根本就没有受伤。苏茜困惑的看了看自己粉嫩的小拳头,她很确定自己的那一拳实打实的落在了迪恩身上。这一幕好像打情骂俏的情形落在周围人的眼中无疑又是两人之间存在不清不楚的关系的有力证据,这些习惯了刀头舔血的粗豪大汉突然好似碰到了八卦狗血情节的中年大妈,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光,佣兵界近年来风头最盛的新星”狸猫“苏茜居然和一个打扮土气样貌普通的毛头小子不明不白,这可是个劲爆的消息!早就有机灵的佣兵鬼头鬼脑地溜了出去,准备把这条火热的第一手消息卖出个好价钱。
苏茜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双手交握,骨节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恶狠狠地盯着缩在角落里,越来越面目可憎的”约翰小子“,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怒火一股脑的倾泻在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