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蛮族部落之中一众族人坐在族长的议事厅之中双方分为两派激烈的讨论着前方的战事以及东蛮这边是否要参战的事情。
当有人提出主动求和的意见之后,主战派一方的愤怒已无法压制了。
属于强硬派的一个中年壮汉突然那一拍桌子,喊道:“我们蛮族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也不会主动去和敌人求和的。”
“愚蠢!”对方一个看起来有些学问,年纪比那中年人大一些的蛮人,说道,“求和不等于投降。再说了,这场战争我们东蛮人本就不赞同,如果能够平息战火求和是唯一的办法;至于你那些骄傲的气节,我十分的敬佩,若是汉人主动侵犯我们的家园,不用你说,我绝对战斗到最后,决不投降!”
“哼,等到汉人打到家门口了才想起抵抗,什么都来不及了。”中年壮汉吼道。
“好了。”族长终于开口制止了争论,“你们说的全都有道理,现在我们对于前线的真实情况还不能够完全的掌握……”老者说到这里的时候,向一旁始终沉默的冥峰看了一眼之后,向他问道:“据说前天冥光那孩子带回了一个汉人?”
冥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冥光的确在雪山那边带回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回来医治。当时巴布尔家的孩子也在场的。”
老族长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个汉人少年可已经痊愈了?”
“今天傍晚的时候已经能够下地并且自己吃一些东西了。”冥峰说道。
“那少年可说了什么?”族长又问。
“那少年说他在雪山之中受了很重的伤,之后又很不幸的遇到了雪崩才会昏死在那里的,之后他还说这一次来到北方是为了这边的战事而来的。”冥光大概的说起简康的来历。
“这么说他是汉人那边的贵族了?”族长问道。
“这点他倒是没有说起,不过那少年好像知道不少的事情。”冥峰说道。
“如果那孩子已经恢复了,明天我想见见他。”老族长对冥峰说完之后,便一摆手,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早些回去休息。”
蛮人虽然性格刚烈,但是却很尊重长者,在老族长已经表态今天到此为止之后,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离开了议事大厅。
第二日一早。
简康依然准时的醒来,他站在阳光穿梭的树林间十分认真的打了一套开山拳,之后,便沿着溪水向源头走去,在一个由岩石天然形成的池子前停了下来,他脱掉衣服,将自己的身体泡在了那池温泉之中。
一清早便能够洗个热水澡,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虽然昨夜简康一直都在查阅着道藏之中关于符箓的讲解和一些曾经对符箓有过研究的前辈们的经验之谈,但是在那棵小树的滋养下,简康竟然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之意。
这一夜的收获也很丰富,简康看了许多前人的笔记,在那些前辈看来,所谓符箓便是:天地万物,宇宙星辰的运动的轨迹和生灭的规律。
其中的意思简康虽然能够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真正的能够去体会其中奥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简康决定自己要好好利用这一段疗伤恢复的时间来研究符箓一道的奥秘,因为他隐约的感觉到自己修复受损胎神的机缘就在这符道之中。
感觉通常毫无道理,但是往往却很灵验。
吃过早饭之后,冥峰对简康说道:“族长想要见你一面。”
简康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吗?”
冥峰笑了笑,便带着简康向老族长所在的那间房子走去。
老人们通常都起得很早,蛮族的老人虽然身体也会日渐衰落,但是却依然勤奋。简康来到那里的时候,老族长正在自己的小菜园之内忙着收割一些薯类食物,看到冥峰带着一个陌生的少年走来,老人向冥峰挥了挥手,说道:“等我一下,这些番薯如果再不挖出来就要烂在地里了!它们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说到这里老人伸手一指小院子中的一张石桌,“那里有茶,不过我想这个外来的小伙子可能会有些喝不习惯。”老人说完便笑了起来。
此时简康已经由冥峰带着走进了园子中,他微笑着向那老者行礼,对方和蔼的回应着。
来之前简康的心中描绘出了至少三种以上作为蛮族族长的画像。但是当他看到一个和蔼的老人忙碌在自己的小菜园中,并且随意的和你打着招呼,唠叨着蔬菜和茶之类的家常的时候,简康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老族长了。
老人说让他们等一会,并不是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归隐于田园间的什么高人风范,而是真的认为那些番薯再不挖出来就真的要可惜了。
简康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看着老人认真细致同时又很快乐的忙碌在田垄之间,不禁奇怪的向冥峰看去,问道:“难道族长大人身边没有个什么仆从之类的人来照顾他吗?”
冥峰笑了,说道:“我们蛮族向来平等,没有什么仆人和主人的分别;当然,像老族长这样受人尊重的人,我们所有蛮族的人都会自愿的去照顾他的。不过族长大人并不喜欢被别人照顾,他认为自己还很年轻呢。”
简康觉得这个老人很有意思,至少他既不像有些老人每天怕这怕那,整日活在惊恐与幼稚当中;更不像一些自以为是的老人总觉得自己年岁大似乎全世界的人都要忍受他那无理取闹的行为。
这样的一个老人是可敬的,更是可爱的;更加难得的是,他还是一个拥有权力的老人,这就更加的令人敬佩了。
直到简康将手中茶水喝完之后,老者终于将手中的农活完成了七七八八。他满头是汗的做到简康的对面,一口将冥峰为他倒满的茶水饮尽之后,对简康说道:“听说之前你伤的很重,不过现在却奇迹般的好转了,看来“长生天”还不想将你召回他的怀抱呢。”
简康知道这些蛮人并不信仰真神,而是崇拜上天,礼敬大地。于是他笑着对老者说道:“多谢族长关心,我想正是长生天的安排才让冥光那个善良的少女在茫茫的雪原之上遇到了我,感谢上天给了我幸运也给了冥光一颗善良的心。”
老者似乎十分的高兴简康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开心的大笑着,用力的拍着简康的肩膀,说道:“年轻人,你很不错,不像有些自以为是又很愚昧的汉人,它们始终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甚至不相信天上永远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们呢。”
“族长过奖了。这里改变了我之前对于北方游牧民的看法。”简康诚恳地说道。
老者笑了笑,问道:“我们自称蛮族,‘蛮’并不是野蛮的那个意思,而是代表着一种精神,那是我们的先祖在来到这茫茫北域,看到这辽阔的蛮荒之地之后,发下誓愿要将这里改造成一个适合我们的族人生存并且能够繁衍下去的美好家园。”老者的眼中闪着光芒,他的眼中似乎已有了当年那些开拓者们的身影在浮现,“所以,我们叫做蛮族,那是代表着一种勇往直前的开拓精神,那精神就像是蛮荒的大地一样,辽阔、富饶、充满着希望。”
简康忍不住起身向那老者行了一礼,他不是在向老者一个人行礼,而是向整个蛮族行礼;而老者也欣然的接受了简康这一礼,因为他心中明白,对方这一礼是行给整个蛮族的,而他则是蛮族的代表。
所以他要接受了这一礼。
“你这次来的目的可否与老朽说说?”老者直接的问道。
“为了阻止战事而来。”简康回答的很简单。
“可否透露一二?”老又问。
“你们的状况现在很危急。”简康直接说道。
“危机来至于哪里?”老者有些不以为意,他觉得就算蛮人未能占到上风,但是却也未必就会失败的,更何况还有东蛮这一族人没有参战呢。
简康笑了,想了想对老族长说道:“我知道你们分为东西两个大部族,这一次的战争是那些西蛮人独自挑起的。一直以来双方的战斗都还维持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下,而且东蛮部族也并未参与到战争之中,这原本还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但是现在却不同了!”
“有何不同?”老者隐约的感到其中似乎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我们内部出现了奸细,他们在火器上做了手脚,让我们在一些重要的战役之中吃了很大的亏。”简康说道。
老者沉默的思考着简康的话。之前我们说过,蛮族绝不是一群头脑简单的野蛮人,尤其像眼前这样的老者。他心中明白,能够在汉人的火器上动手脚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普通人,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是西蛮人能够收买得了的呢?
老者知道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势力参与到其中了,那些势力的强大只怕已经不是单单一个西蛮甚至整个蛮族能够与之抗衡的了!!
想到这里,老者心中不免一阵后怕,不过他很庆幸自己没有下令参与到这场战争中去;更加幸运的是上天能够将这个青年送到自己面前,那说明这就是长生天在帮助东蛮人免受灾祸的一个证明啊。
老者看向简康的神色中不免有了许多的感谢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