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幕.等待
不真正踏过帝国的每一处土壤，就无法了解到帝国的辽阔。
第81天，鸾尾花抵达东海大郡，在这个其实并不临海的繁华之地待了三天完成最后的补给和休息整顿。
第86日，象征帝国的鲧龙旗和紫色的鸾尾花军旗飘扬在了东阳国的土地上。
鸾尾花抵达之后并没有直接介入东阳国的动乱之中，而是驻扎在帝国与东阳的边境线上，静静观望。
“大人，我们已经抵达，长安那边什么时候会给出进一步的消息？”莱恩焦虑地在营帐里来回踱步。
“你急什么，刚刚来的是谁？”白瀛从后面的帷帐里走出。
“是大公子的人。”莱恩只能按下心里的焦躁，老实回答。
“嗯，表现得很有礼，他给出了什么条件。”白瀛找了张椅子随意坐下，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具体说什么，只是说大公子很乐意与温莎成为朋友。”莱恩表现得有些不屑一顾。
“是啊，想要和温莎成为朋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吗？我猜测，温莎在东阳的事情他不知道吧。”白瀛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那件事和东阳王室没有什么关系，家族直接在矿区的采掘上做的手脚。”莱恩考虑了一下，选择了坦白。
“我想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即使诱惑再大，东阳王室也没有那个胆量答应下来，毕竟，温莎虽然强大，但和帝国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所以，关于任何一方取胜，你和你的家族都没有意见了是吧？”白瀛轻笑。
莱恩露出一丝苦笑，“毕竟涉及到诸侯更迭，在这种事情上，温莎能有什么意见。况且那件事情到现在还不能说彻底稳妥，而今家族的意思是尽量保持低调。但也不能这样一直等着，东阳现在的情况已经快要一触即发了，听说那位王叔已经开始调动人马准备向王城进发了。”
“急什么，你以为军部到现在都没发出指示，是为了什么。看他们狗牙狗就是了，这样的泥潭帝国会轻易介入吗？即使再微不足道，帝国也不会想沾上哪怕丁点的污浊。”白瀛摇了摇头，声音多少有些嘲讽。
“帝国不会有任何指示传下来的，我们所做的只是在东阳局势彻底崩坏的时候再进入，所以慢慢等着吧。”白瀛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局势太坏对帝国也不是什么好事吧，很多意料之外的变数是没有必要的。”莱恩不假思索地反驳，刚说出口便感觉有些不妥，但基于某种或许是年轻人特有的冲动，他还是坚持说了下去。
白瀛缓缓转身，深深注视着莱恩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失望，“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看来我看错了。既然早就知道帝国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还是这么愚蠢，局势不乱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东阳国怎么成得了东阳郡？变数，呵呵，什么变数？在鸾尾花，在帝国面前能有什么变数？你以为为什么要我一个根本不懂军事的人来监军？帝国怕你叛国吗？你真的让我很失望，莱恩。”
年轻的军团长看着教士丢下冰冷的话语转身离开，脸色苍白但仍然颤抖着声音低声说道：“我……不是不懂，但士兵们快要撑不住了，已经有十多人因伤寒陷入昏迷。帝国的军人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该死的等待上！我等得了，他们，他们等不了。”
长达三个月的漫长行军中，恶劣的天气，复杂的地形，似乎永远走不完的路程，即使是对鸾尾花这样帝国最精锐的军团而言，也堪称磨难，不少人断断续续地留在了路途上。
白瀛身影一顿，却并没有说什么，径直离开。
车厢里。
“你脸色似乎有些不好。”小巫婆看着教士进来就一言不发地坐着，小脑袋凑了过来，一旁的莉莉丝也投来了关切的眼光。
“没什么，莱恩有些耐不住了。”白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也是，有哪个将军会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死于各种疾病，就像看着金币一个个地被人拿走，这得多心疼啊。”小巫婆举一反三。
“心疼又怎样，皇帝要的不是东阳国恢复秩序，他要的是东阳处于自己的秩序之下。只有等东阳国烂的不能再烂，他才能让其他诸侯找不到话说。”白瀛轻吐一口气，平淡地说。
“帝国已经是世上最强大的国家了，为什么还眼热东阳一个小国呢？”莉莉丝有些不解。
白瀛笑了笑，“人都是想要更多的，坐拥一切的君王也不能免俗，只是他要的比任何人都多得多罢了。”
“诶，就跟你们吸血鬼一样，明明什么都不做就拥有了绝大数种族羡慕的漫长寿命，但你们依旧到处拼命地攫取鲜血提高自己的位阶，就为了多活几年。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看来你下棋果然是靠运气。”小巫婆抓住机会开始讽刺莉莉丝，并把吸血鬼公主在棋艺上战胜自己归结到运气上面。
莉莉丝习惯了伊丽莎白的毒舌，只是微笑地点着头，眼睛却看向教士。
白瀛回头望向身后的隔间，轻声道：“皇帝陛下这次下定了决心，所以无论是东阳留多少血，或者帝国军人死去多少，都无法改变他的意志。和教廷通好气，使枢机会那帮整天吵闹的老东西集体通过决议派出我，无非是想借着神罚者的力量来震慑其他诸侯，同时对外表示帝国与教廷亲密无间罢了。”
伊丽莎白和莉莉丝同时顺着教士的眼神看向隔间，想起那里面藏着的东西，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气氛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
在启程的当天，三人上了马车，往隔间里倒腾小巫婆的大包小包时候，那个巨大的黑色铁盒赫然藏于其中。这也是为什么这辆马车需要四匹壮马拉动，且还备着另外四匹作为替换。
“我们来打牌吧。”小巫婆第一个忍不住打破了沉寂，兴致勃勃道。
“不来。”白瀛和莉莉丝异口同声。
“都什么人啊！一点也输不起，亏你们一个是教廷和帝国的大红人，一个是吸血鬼大君的女儿。”小巫婆被二人默契的回答气得大呼小叫，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我最近感觉到自己快要晋升了，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睡眠。伊丽莎白小姐，真的抱歉。”莉莉丝优雅施礼，打着呵欠一副昏昏欲睡神色地前往隔间，看样子是真的很困。
“你呢，大白天的你也要睡觉吗？”小巫婆没好气地盯了莉莉丝一眼，然后把矛头对准白瀛。
“那倒不是，就是在马车上待久了，想要出去走走。一起去吗？”白瀛发出邀请。
“哼，平时都防着我，生怕我给你惹出什么乱子来。今天是唱哪一出戏，主动邀请我出去？”伊丽莎白眯着眼睛，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白瀛想了想，谄媚道，“怎么会呢，我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那不是平时太忙，又怕外面的那些个不长眼的人冲撞了您嘛。您看，这不我一闲下来就想着带您出去溜达溜达，转个风什么的吗？”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喜欢美丽可爱的伊丽莎白小姐了？”小巫婆喜笑颜开，欢呼着扑向白瀛。
白瀛一脸温和笑容地张开双手准备接住。
“痛，痛，痛……轻，轻点，小祖宗你轻一点。”下一刻白瀛的脸色就苍白了起来，吃痛地叫着。
“老实交代，想拐着我去干什么坏事？”小巫婆架在白瀛的怀里，有力的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部，一只小手亲昵地抱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攥着他腰间的软肉缓缓扭转着。
“我说，我说。姑奶奶，您能轻点不？”白瀛痛得眼睛鼻子都快要凑到一堆去了，“我是想去东阳王都先看一看情况，带上您是怕出了什么意外。”
小巫婆闻言手上的劲顿时下了下去，“早点说嘛，让本小姐给你当保镖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承惠，两百金库伦。”
“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一百。”白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小巫婆从身上扯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戒备着。
“一百五。”小巫婆估计也觉得自己要的有点多了，想了一下稍微减去一些。
白瀛揉着腰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嗯？”小巫婆举起小手，做了个揉捏的动作。
“成交。”
小巫婆扶腰大笑，为自己的勒索成功感到雀跃。
“去干嘛？”好半天后小巫婆终于笑够了，开始询问。
“既然我们的皇帝陛下让我来给他镇场子，不趁机寻些好处，怎么对的起他的厚爱。”白瀛脸色阴沉，语气莫名。
嗅到商机气味的小巫婆眼睛一亮，立刻义正言辞道：“分成！我拿大头你喝汤。”
白影摇了摇头，道：“算了，我想我还是自己去吧。就不劳烦伊丽莎白小姐了。”
“五五分！”小巫婆再次退让。
白瀛想了想还是继续摇头。
“四成，你吃米饭我喝汤。”小巫婆可怜兮兮道。
白瀛不说话，依旧一副遗憾的表情。
“三成总行了吧，我喝清水。”小巫婆咬牙切齿。
正当小巫婆觉得自己无法继续忍受狡诈人类的残酷剥削，是时候用暴力推翻万恶的贵族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成交。看来我们达成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