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爱要怎么拯救

飞飞೿救救我吧೿现在೿我需要你救我。r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即使心动只是一刹那೿仍会亵渎那份感情。r

也许是飞飞在冥冥之中救了我೿我的心居然平静下来೿当顷城离开我的脸庞೿我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他೿继续把戏演完。r

那一瞬间的心动೿只是死水微澜೿风过无痕。r

在我们的对视中೿画外音响起来了೿我什么都没听到。r

灯光终于暗下来೿我只听到了帘幕外排山倒海一样的掌声。r

那么激烈的掌声೿终于将我从顷城制造的幻觉中拉醒೿我的脸庞像火烧一样烫热೿但黑暗又救了我一次೿没让任何人看到。r

也直到这时೿我才惊觉೿顷城在拉着我的手෿෿我本应该早一点知道和甩开的ǿr

于是೿我甩开他的手೿在黑暗中惊慌地跑到后台೿中途还被绊了一次೿其实不止一次。r

但最终೿我还是快速地、平安地冲进了更衣室里೿并把门迅速地关上。r

这时೿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再次不敢置信೿那个满脸绯红的女孩是我吗？r

那个女孩೿和其他春心荡漾的女孩并没什么不同ǿ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样子ǿ我用力地掐自己的脸庞೿告诉自己೿这仍然只是演戏೿仍然只是幻觉೿那个不是我。r

但是೿这里没有观众೿这并不是演戏೿也绝不是幻觉。r

我颤抖地脱下衣服೿即使皮肤被粗暴的动作弄得生疼೿即使头发被扯得生疼೿我还是不停放轻放慢一点动作。这样一个动心动情的女人不该存在೿必须马上让她消失ǿr

然后೿我手忙脚乱地把最后一件戏服穿上೿只用了几十秒的时间೿就穿上去了。r

只是一件睡衣೿却让我更觉得疚愧೿那是最接近真实的暧昧。r

在最后一幕中೿我要披散着长发೿虽然我原本的头发并不短೿但那是不够丰厚和柔顺的೿所以೿我又戴上了黑亮的长长的假发。r

镜子里的女人೿竟然显得真实亲切೿全然不像前面的三个总带点梦幻。r

真实得೿让我毛骨悚然೿让我害怕那个丛琳再也不能回来。r

当催促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来೿我不得不出去的时候೿我又在颤抖೿心里居然有了一种新婚就寝的感觉……天哪೿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觉？r

穿成这样೿带着这样的心情೿我要怎么武装自己೿面对那样的精神挑战？r

也许是这种感觉让我太过不安೿我微微低下头೿双手交握着放在身前೿这样是不是显得过于柔弱了？所以导演才对我说：“丛琳೿最后一幕了೿你的戏非常重要೿你要打起精神来哦。”r

我这样没有精神吗？我在心里大声喊着“飞飞”೿抬起头来೿目光不再怯畏。r

这次೿我想起来了೿我的本质是一个被爱人背叛的痛苦与绝望的女人ǿ而就在今夜೿我将与爱人共同走向毁灭。这样的命运೿无法改变෿෿那么೿就让我轰轰烈烈地毁灭在爱情的妒火与恨火之中吧。r

帷幕拉开了೿最后的结局即将上演。r

我在花园中散步೿享受早晨的美妙时刻೿伊阿古出现了。她用怜爱而同情的目光与口气೿含蓄地告诉我苔丝狄蒙娜王子与我的下属凯西欧有私情。这让我的心情很是不好೿于是೿我对前来寻我的苔丝狄蒙娜大发脾气೿而苔丝狄蒙娜只是温柔地哄慰我。r

也许是耀眼的灯光೿华丽的场景೿满目难辨真假的人物೿以及台下黑压压的人头೿让我感到了压力和疲惫೿或是让我感到晕眩而模糊了判断力。渐渐地೿我开始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我就是那个被深爱的人所欺骗所背叛的可怜女人。r

当别人向我述说爱人的不忠时೿我恍惚起来೿飞飞的容貌与笑靥೿又在我眼前反复出现೿我下意识地说出那些早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台词೿忘了我是在演戏。r

苔丝狄蒙娜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温柔宠溺的微笑೿我忧郁地看着他೿他的脸与飞飞的脸重叠在一起೿我分不清谁是谁。我冲他大吼大叫೿他却只是平静地接受这一切。r

证据出现了೿只是一条手帕೿就让我精神崩溃。r

我仿佛又回到了飞飞告诉我他爱上别的女孩、他要离开我的那个时刻೿那时的痛楚穿越时空全盘复制到此时此刻೿我被痛苦、悲伤与绝望所吞噬。我没有深究೿我没有追问೿我没有停留೿直接冲进房间೿抓起墙上那把剑。r

其实೿我知道೿我一直想追着飞飞೿即使追到天荒地老风化成灰೿也想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突然变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何才能挽回、如何回到过去……r

我知道的೿我在每个噩梦的深处೿都在懊悔和悔恨当初为什么没有追上去೿为什么没有问清楚೿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心里留有那么多不能释怀的疑问和不甘。我只是因为瞬间被痛苦击倒೿就失去了再站起来的力量……r

一张床೿一盏灯೿一束灯光೿我的爱人೿就安静地躺在那里೿睡着了。r

我站在床前೿流着悲伤而绝望的眼泪೿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他还是对飞飞亦或是对苍天೿说：“只是为了这一个原因ǿ只是为了这一个原因೿我的灵魂೿就这样破碎而堕落……可是我不愿溅他的血೿不愿让他那比泉水更清澈、比星星更明亮的眼睛就此失去光芒೿不愿让他那比春风更温柔、更阳光更温暖的笑容就此凋谢೿可是他不能不死……”r

苔丝狄蒙娜醒了೿慢慢睁开美丽的眼睛೿温柔地对我微笑：“谁？亲爱的೿是你吗？”r

我中了邪೿一切身不由己：“嗯೿你今晚祈祷了吗೿苔丝狄蒙娜？要是你现在想到你的一生೿还有什么罪恶不曾为上帝所宽宏的೿赶快恳求他的恩赦吧。”r

他这么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我：“亲爱的೿如果说我这一生有什么不能为上帝所宽宏的罪恶೿那就是我太过爱你而万劫不复。爱是没有罪的೿可我却为此做出了需要上帝原谅的事情……”r

这些台词೿与剧本并不完全相符೿可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r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顷城与飞飞与苔丝狄蒙娜೿奥赛罗与丛琳与虫虫೿我已经分不清。r

被光怪陆离的这个世界弄晕了的我೿已经失去是非的判断೿只想痛痛快快地恨一次：飞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背弃生死与共、永不分离的誓言？r

飞飞೿我恨你೿我想与你一起毁灭೿这样就能永不分离ǿr

飞飞೿我爱你೿我想与你一起毁灭೿这样就能永不分离ǿr

“那么೿你就为你的罪恶而向上帝忏悔吧೿我不愿杀害没有准备的灵魂。”r

“不೿亲爱的೿即使我对你过于沉重的爱是罪恶೿我也不会向上帝或任何人忏悔ǿ因为೿我从不曾为此感到后悔和内疚೿甚至以此为荣೿以此为幸ǿ”r

“那么೿你就为此去死吧ǿ”r

“我并不怕死೿可是೿亲爱的೿我留恋并深爱与你共度的日子೿我不愿放弃……”r

后面的对话೿我就像在半睡半醒间度过೿我仿佛说了很多痛入骨髓的话೿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也许我已陷入梦境中೿把潜藏的对飞飞的爱恨都发泄出来了。即使我失去理智೿这也不是我的错೿是这场梦境的错ǿ是这梦境೿让我展现黑暗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