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禄攥着钱氏干瘪瘪的手，终于良心发现，说：“宝儿，男儿不得志，女人受冷落，是我害了你，你回来吧，我保证好好待你一回。”
女儿肖若红小小的年经已经懂得爱恨，仇视着他说：“我娘已经死了，她临死想见你一面你都不来，现在来虛情假意给人看。”
肖光禄一惊问：“你们谁请过我？”
“肖胜叔去请了你三趟，回来只是摇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怎么对我娘像有血海深仇？”肖若红恨声道。
“肖胜，你过来，你几时知会我了？”
“老爷，昨天晚上今儿早上还有今儿晌午，我都去请过您，您说月子病要不了命，疼一阵就过去了。”肖胜对他也是满肚子的怨恨，直直地说道。
“可是你没说太太不行了啊！你怎么不如实地禀报？”
“她是你的太太，你不知她我说了又有何用？”肖胜比肖光禄大十岁，从小在肖家长大，对肖光禄敬是敬着，那是因为他是主子，真较起真来，并不怕他。
肖光禄脸涨得通红，挠了挠脑袋，嘴上硬起来说：“我说我害了太太你们就都信了？一边倒的挤兑我是吗？人各有命，生死在天，她挺不过来是她的寿数到了。好了，别他妈的都在傻站着了，去准备后事，天地五的红木棺材安葬，大法寺的高僧超度。”
肖胜转身出去，小四说：“我娘想吃玉宴楼的水晶肘子。”
肖光禄低头看看小四，眼里模糊起来，在孩子们面前，他感到羞愧难当。自己一直都不信鬼神的，为什么因为一场败仗，反把罪过都强加给了自己疼爱了几十年的太太呢，即使太太生下的这个小四真的是什么妖孽怪物讨债鬼，那也是自己前世种下的因才有今天的果，和太太有什么关系？三年了，他竟然从没有和太太一起吃过一顿饭，太太最后想吃一回水晶肘子也无法满足，太太哪是想吃肘子啊，那是想找回以前一个桌子上吃饭的美好回忆。
肖衍成把六姨接了过来，六姨钱淑怡是钱氏的六妹，年**十八，在天津女子学堂上学呢，听说姐姐故去了，学也不上了，赶到了肖家。
淑怡抱着姐姐哭得死去活来，她只知道从前姐姐与姐夫的恩爱，不知后来的变故，只是暗暗惋惜天妒良人，抱起小四说：“四儿，从此六姨就是你娘了，六姨来养大你。”
发送了钱氏，肖光禄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赌馆的事也不问，家里的事也不管，只是每天躲在书房里看书，倒是淑怡疼惜他，每每劝他想开点，不要太难过。
肖光禄看看眼前的小四说：“不能耽误了你的学业，小四有保姆照顾，你回学堂吧。”
“不，姐姐临终的托付我不能不管，我一定要把小四养大成人。”
“这孩子是只虎，长大了要吃人的，你不用管他，他命硬着呢！”肖光禄说。
淑怡怪怪地看了他一眼说：“小四这孩子是和别的孩子不同，这么小的年纪什么都懂，长大了是不是虎我不知道，但是肯定能超过你。”
小四眨了眨眼晴对肖光禄说：“我不是虎，我是打虎的。”
“看看，小四聪明吧，小四长大了要做武松。”淑怡笑着说。
“爹，你的门没关紧，有人进了你房间啦。”小四忽然冒出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肖光禄回身看看自己的房门，身上顿觉得凉飕飕的，变了脸说：“看看，这孩子又胡说八道了，快带他走吧，我瞅见他心里就发慌。”
“童言无忌，你心里没鬼荒什么。”淑怡抱起小四赶快走了。
小四还在说：“那个人把我爹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