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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坚决不能手术(1)


  齐院长的表弟因为车祸碰撞造成了脑部三处血管破裂,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手术。

  “将病人推去手术室!”尚禹溪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行!我表弟坚决不能手术!以我多年的经验,脑部手术后,人一定会留下后遗症!”齐院长赶紧制止,听到他这样说,他的家人也都摆手拒绝。

  尚禹溪看着齐院长,严肃地说道:“如果还不手术的话,脑部的更多神经就会受到压迫,病人的问题就会更多,齐院长,您也是医学专业毕业,应该理解手术越及时,病人康复概率越高这个道理吧?”

  栾院长看了看那个躺在担架上面的人,对齐院长说道:“珊妮医生说的是对的,要是再不手术的话,压迫受损的部分就会越来越多。”

  听到他们的话,齐院长这才一摆手:“如果我表弟出了什么事,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尚禹溪笑了笑:“可以!”

  其实,齐院长对手术的偏见,是许多患者都有的,当然,有些患者会因为抵制手术,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们进行微创手术,去请麻醉师!”尚禹溪对身边的护士说道。

  齐院长睁大了眼睛:“微创?微创手术怎么可能清理干净大片血迹?不是还要进行血管修复术吗?栾非,你这个什么珊妮医生,到底靠不靠谱?”

  栾院长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我相信珊妮医生的能力!”

  正说着,尚禹溪对身边的护士说道:“先给患者打退烧针,然后将室温降低!另外,拿些冰过来!”

  护士有些诧异:“拿什么?”

  “冰!就是平常用的就可以,如果实在没有的话,就去买几瓶带冰的水,还有,手术时间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冰不可以断,另外通知家属,准备足够的冰!术后使用!”尚禹溪对身边的护士说道。

  听到了尚禹溪的要求后,齐院长更加忐忑了,他看着栾院长,问道:“你听到了吗?她竟然要冰?在和我开玩笑吗?我从医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说有医生会在手术的时候要冰!”

  栾院长听到尚禹溪的要求,也是一头雾水。

  齐院长更是紧张得感叹道:“一个小时?这不是在敷衍我吧?快去叫沈医生过来!”

  栾院长赶紧制止了他:“我们看看再说!”

  “珊妮医生,冰准备好了!”护士看着尚禹溪,说道。

  “好,先放在那里吧!”尚禹溪朝护士点点头,示意护士将冰放在一边。

  微创的钢针刺进病人的病灶时,门外的两位院长齐齐捏着一把汗,生怕尚禹溪一个不留神,给病人带来更大的麻烦。

  “甘露醇!”尚禹溪在确定钢针没有问题后,转身对身边的护士说道。

  重点病灶都刺进钢针后,尚禹溪朝身边的护士示意:“冰拿过来!”

  接着,冰被排列摆在了病人的头部,室温也彻底降了下来。

  “我明白了,珊妮医生是在给病人进行物理降温。病人一旦受了伤,伤口就会引发炎症,造成高烧的状况,一旦高烧,人们头部的压力就会增大,所以,出血量也会急剧增大。”栾院长解释道。

  “她什么时候要进行手术?这么等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齐院长看着里面一直在做降温的尚禹溪,焦急地问道。

  “这要等皮层冷却下来才可以,如果现在着急手术了,中途血流速突然增高,病人就会有危险!”栾院长将手放在胸前,似乎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尚禹溪用手指摸了一下病人的头部后,这才向身边的助理医师示意:“可以了,现在帮病人清理淤血。”

  这样一个看似复杂的手术,实际上,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尚禹溪处理好病灶后,这才对身边的护士说道:“病人先留在这里,让家属去整理病房,温度不能太高!”

  护士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在确定手术结束后,齐院长和栾院长才走了进来,刚进门,齐院长就试图去叫醒他的表弟,尚禹溪赶紧制止了:“不可以的齐院长,病人现在很危险,如果醒过来了,头部血流速增大,还会引起头部病变。”

  齐院长一脸的不愿意:“那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好呢?”

  尚禹溪将手里的胶片递给了齐院长:“您表弟的脑神经受损的非常少,只是压迫比较严重,现在除去了压迫,恢复几天,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齐院长还是不信,但碍于面子,就赶紧推着他表弟回了房间。

  栾院长看着尚禹溪,点了点头。

  尚禹溪跟着病人回到了病房,然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从现在开始的两个小时的时间之内,我留在这里看护病人,这几个小时是危险期,有问题,我能及时处理!”

  家属纷纷点头,尚禹溪这时候对家属说道:“为了避免病人突然清醒,请各位家属千万不要尝试叫醒病人!”

  家属很听话地点头,可看着面前躺着的人,还是心里很没底。

  尚禹溪坐在患者的床边,安静地计算着该醒来的时间,这个时候,突然病房的门开了,沈向北快步走了进来,他似乎走得很匆忙,连身上穿着的手术服都没有脱下来:“怎么样了?”

  尚禹溪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地说:“一切正常!”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珊妮·S?”突然,沈向北看着尚禹溪问道。

  尚禹溪看着沈向北,平静地点了点头。

  尚禹溪在国外的时候,她总是会听到沈向北获奖的消息,国内这个年轻的医生在叱咤风云,而国外,尚禹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断跟随沈向北的步伐,获了不少的奖项。

  每次,沈向北获奖的消息传到尚禹溪的耳朵里,她都会赌气一样地跟上,获得第二年的奖项,他们的名字,永远是上下排列着,像以前一样。

  没人知道这个珊妮·S究竟是什么人,大家对她的了解,仅仅是一个名字,但却在许多医学研讨会上面看到过她的论文,沈向北也看过,他对珊妮的评价尚禹溪也是知道的,她和沈向北紧紧相随,为的不过是追上他。

  “真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还有这种渊源!”沈向北看着尚禹溪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渊源!”尚禹溪笑着重复了一遍。

  “嗯!”沈向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他最欣赏的神秘人,竟然是他最爱的那个人。

  正说着话,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到了沈向北的怀里:“教授哥哥!”

  尚禹溪赶紧起身朝她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女孩,是栾院长的女儿,栾乔……

  “珊妮医生也在这里呀?真是太巧了!我约了教授哥哥去喝咖啡,你要不要一起去?”栾乔根本没有将尚禹溪的话放在眼里,她的声音依然大得让尚禹溪一阵阵害怕。

  “栾小姐,您一定要降低分贝,这个病人如果醒了,麻烦会很大!”尚禹溪赶紧小声对她说道。

  “好!”栾乔朝着尚禹溪笑了笑,然后转身揽住了沈向北的手臂:“那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尚禹溪看了看沈向北,赶紧摇摇头:“不了!你们去吧!”

  沈向北将手臂抽出来,然后尴尬地看着尚禹溪:“一起去吧!”

  尚禹溪笑了一下,说道:“不了,我要在这里看着病人,你们走吧!再见!”

  没等沈向北说话,栾乔已经拉着他出了门,就这样,病房的门,轻轻关上,他们之间,又是两个世界……

  记忆里,沈向北周围总是被许多女孩包围着,他极力去避免这样的事情,但也经常会惹尚禹溪吃醋。

  一次,尚禹溪和沈向北一路走着,突然,从身后走过来一群女孩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将沈向北团团围住,尚禹溪一不留神被撞出了人群,她摔在地上,膝盖撞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尚禹溪第一次看到沈向北和别人发脾气,他推开身边的每个人,然后将正倒在地上的尚禹溪拦腰抱起。

  此后,尚禹溪再也没有吃过醋,因为她知道,他保护自己,就像保护这个世界上仅有的水晶。

  此时,尚禹溪已经走到了窗口,病房外面就是利兹的大门,沈向北被栾乔紧紧抓着,一步步走出去,就在他抬起头看向楼上的时候,尚禹溪躲了起来。

  很明显,栾乔喜欢他,那种喜欢,就像是当初的自己。

  她也曾经这样拉着沈向北一路走,只是,她选择的地方,永远都是不花钱的……

  比如,医学院后面的花园、海边的休息亭、地铁站的长椅,每个地方,他们都曾经在那里并肩聊天。

  沈向北的一个朋友纪廉青对尚禹溪说,他为了尚禹溪,放弃了很多东西……

  比如,三条街的咖啡、普拉尔西餐厅的红酒、泰国餐厅的冬阴功汤……

  尚禹溪之所以会觉得难过,是因为这些地方,她都不曾与他去过。

  纪廉青说,沈向北是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因为,沈向北有婚约在身,他非常孝顺父母,不会忤逆父母的意思。

  尚禹溪对这个定论深信不疑。

  在美国的时候,她曾经在一个酒吧里面见过纪廉青,他剪去了打着卷的头发,换了一个清爽的短发,在看到尚禹溪的时候,惊讶得说不出话。

  “你知道向北找了你多久吗?你竟然躲在这里?”纪廉青看着尚禹溪感叹。

  “他在找我?”尚禹溪已经不知道喝进去多少酒,脑子已经不太清醒。

  “是啊!向北因为你的离开一蹶不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纪廉青看着尚禹溪,无奈地说。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尚禹溪缓缓地问。

  “可以!你说吧!”纪廉青愣了一下,回应道。

  “这辈子都不要告诉他,你见过我……”尚禹溪说完,两行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后来,纪廉青将手机里一段关于沈向北的视频转发给了尚禹溪,这成了她唯一一个能够抓住的影子。

  视频里的沈向北,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问:“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尚禹溪看着那个视频,眼泪就不住地流下来……

  一个小时后,尚禹溪回到了值班室,邱泽凯抱着小雨坐在那里,摆弄着桌子上的乐高玩具。

  “今天,有没有一个人找过你们?”尚禹溪愣了一下问道。

  “没有!”邱泽凯很肯定地说。

  “那就好!”尚禹溪想了想,说道。

  “你的手术怎么样?”邱泽凯认真地看着她问。

  “成功了。”她淡淡地回答。

  “不过,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你知道吗?”邱泽凯突然转头看着尚禹溪笑嘻嘻地说。

  “我们去吃牛排吧!”邱泽凯看着尚禹溪,满脸的憧憬。

  “好!”尚禹溪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们去普拉尔西餐厅。”

  邱泽凯愣了一下:“我们果然很有默契。”

  为了去这个沈向北喜欢的餐厅,尚禹溪特意准备了一条礼服的裙子穿在了身上,镜子里的她,女王气质十足,却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那种青涩。

  小雨被邱泽凯送去了姑姑那里,姑姑很开心多了个人陪她。尚禹溪跟邱泽凯坐上车子的时候,邱泽凯完全惊呆了:“女神啊!”

  尚禹溪笑了笑:“女神经病吧?”

  “珊妮医生!其实你不板着脸的时候,真的很美啊!”邱泽凯对着她感叹道。

  尚禹溪没有说话,一路上,看着街边熟悉的景色,有多半沈向北都曾经陪她走过……

  普拉尔西餐厅,位于本市最高的斯里兰卡大楼,在餐厅中,能看见这个城市的全貌。走到门口,邱泽凯突然伸出了手臂,然后对尚禹溪眨眼:“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尚禹溪笑了笑,然后将手放在了他的手臂回弯处,一步步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曾经是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似乎连地毯,都被贴过了金。当初,尚禹溪一直觉得,在这个地方吃上一顿饭,一定会花去母亲一年的薪水,可当真走进来,却发现,这里不过是一个带着古典韵味的小餐馆,比起国外那些奢华的西餐厅,还是逊色了不少。

  刚走进去,她就被不远处的一双目光刺进了心里,沈向北和栾乔面对面坐在那里,品尝着杯中的美酒。

  很明显,他看到了她,也被眼前的她惊艳到了。

  她没有回头,一步步朝着角落的位子走过去,然后邱泽凯帮她拉开椅子,她微微笑着点头致意,坐了下来。

  她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似乎看到了当年的他们……

  沈向北还是那个沈向北,而栾乔,像极了自己……

  而自己……

  尚禹溪收起了目光,然后朝对面的邱泽凯笑笑:“看来你是这家餐厅的常客啊!”

  邱泽凯耸耸肩:“算是吧!平时会和朋友在这里喝喝红酒,这里的红酒是一绝,估计你会喜欢!”

  尚禹溪优雅地笑了笑,然后随手指向了一边的酒架:“我在这里存过一瓶酒……”

  身边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问道:“请问夫人,您的名字是……”

  尚禹溪优雅地收回了手:“珊妮·尚!”

  “好的!请问还需要什么?”身边的服务生依然毕恭毕敬地问道。

  “把我存的酒拿出来,分一半给那桌的客人!”尚禹溪朝沈向北的方向指了指。

  邱泽凯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回头对尚禹溪说道:“沈教授?他怎么会和栾院长的女儿在一起?”

  尚禹溪平静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值得奇怪的!”

  “不过,我倒是奇怪,你也来过这里?”邱泽凯看着尚禹溪,认真地问道。

  “没来过……”尚禹溪笑了笑,说道。

  “没来过?那这瓶酒是怎么一回事?”邱泽凯认真地问。

  “我叫别人放在这里的!”尚禹溪平静地说。

  自己的老师斯蒂芬医生,在三年前回国的时候,尚禹溪特意叮嘱他在这里寄存一瓶酒,而这瓶酒,是她获得和沈向北同样的奖项时,他送给珊妮·S的……

  当时,尚禹溪坐在家里,突然接到了一个漂洋过海来到她身边的礼物,她没有想到的是,送这个礼物的人,竟然是沈向北……

  他只在酒箱上面写了简单的一行字:赠与珊妮医生,一个智慧与风度并重的女人。

  智慧与风度……

  这是多么高深的两个词……

  她以为,或许有一天,沈向北看到这瓶酒的时候,他会知道什么……

  可是,终究还是她自己破解了这个复杂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