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楼巡诊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邱夫人风风火火地朝着大楼的方向走过来,尚禹溪赶紧起身,快速朝着五楼走去。
邱夫人这个时间来,该不会是给邱总裁送药的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刚上了楼,就看到邱夫人走进来,然后笑嘻嘻地将药瓶递给了邱总裁:“爸爸!你要的药在这里!”
邱总裁扫了一眼,然后说道:“给我!”
邱夫人赶紧说道:“爸爸!你快吃一粒吧!你吃完之后,我帮你收起来。”
这个时候,一边的邱泽凯突然走到邱夫人面前,说道:“爷爷现在还不想吃药,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个药瓶怪怪的?”
邱夫人睁大了眼睛问道:“哪里怪了?这不就是你爷爷那瓶补钙的药吗?”
邱泽凯突然冰冷而且可怕地笑了笑:“你告诉我,你到底在这个瓶子里放了什么?”
邱夫人一脸茫然地摇头:“什么?什么叫做放了什么啊?这里面是药啊!你傻了吧?”
邱泽凯转手将药瓶递给了尚禹溪,然后大声地说:“那就请珊妮医生帮忙鉴定一下吧!”
尚禹溪缓缓地接过了那瓶药,然后拧开了瓶盖……
让尚禹溪没有想到的是,这瓶药竟然是满瓶的……
更重要的是,里面一丝粉末都没有……
尚禹溪拿到药后,突然愣住了,邱泽凯发觉她的表情不对,就迅速走过来,伸手接过了药瓶:“怎么了?”
“这个药,是没问题的……”尚禹溪看着药瓶,最终还是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
“不可能!什么叫作没问题的?”邱泽凯听到尚禹溪的话,赶紧打开药瓶查看。
邱总裁也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然后看着尚禹溪问道:“珊妮医生,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尚禹溪点点头:“是的!但我敢保证,上次的药瓶,并不是这个!”
邱总裁犹豫着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仰起头看着邱夫人问:“你说说吧!为什么我的药突然换成了整瓶的?”
邱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又满脸冤屈地说:“爸爸,我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换成了新的。所以,我就直接拿了过来,你们说的事情和我无关啊!”
邱总裁见没有什么证据,就只好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爷爷,不能这么轻易就了结这件事啊!”邱泽凯看着邱总裁激动地说。
“好!我知道!”邱总裁正说着,邱夫人就已经捂着脸走了出去。
尚禹溪看着那瓶刚刚旋开盖子的药,突然微微皱起了眉头:“这药国内是没有的!”
邱总裁问道:“珊妮医生,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药,国内是没有卖的,也就是说,如果想换一瓶新的,就必须从国外带回来。”尚禹溪认真地说。
“从国外带回来?最近我们家里谁出国过?”邱总裁微微蹙眉看着邱泽凯问道。
“我和姑姑……”邱泽凯看了尚禹溪一眼,然后一脸无辜地说。
“这个药,有没有可能是莫文找其他人带回来的呢?”听到是这两个人,邱总裁回头向尚禹溪询问。
“应该不会!”尚禹溪摇摇头:“这种药,在国外都是要有完整病历才可以配发的,虽然只是补钙的药,可毕竟对某种体质的人的肝部有一定刺激。”尚禹溪认真地分析道。
“那你的姑父,最近有没有出过国?”邱总裁看着邱泽凯,突然问道。
“有的,他和姑姑一起去的!”邱泽凯犹豫了一下,说道。
邱总裁突然眉头紧锁地看着邱泽凯:“这瓶药当初还是你带回来给莫文的!小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泽凯看着邱总裁,觉得自己很冤屈,于是战战兢兢地说:“爷爷!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可以保证的是,这药出问题,真的和我无关!”
邱总裁正要说话,就被尚禹溪打断了:“邱总裁,这件事情,的确和他无关!”
邱泽凯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尚禹溪。
邱总裁蹙了下眉头,看着尚禹溪说道:“珊妮医生,您怎么这么确定啊?”
邱泽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低头站在一边。
“不好意思,邱少爷,我看我不能替你保密了!”尚禹溪看着邱泽凯,认真地说:“他根本就没有出国!”
邱总裁睁大了眼睛,然后问道:“小凯?你没有出国你去哪里了?”
邱泽凯尴尬地看着邱总裁说:“就在这里……”
邱总裁刚要伸手去打邱泽凯,突然就停住了,然后微笑着对邱泽凯点点头:“这样的话,你的嫌疑就完全没有了!”
邱泽凯也是尴尬地笑笑:“爷爷,真对不起骗了你!”
邱总裁倒是心情大好,好像知道了一个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
“那现在最有嫌疑的两个人,应该就是你的姑姑和你的姑父了!”邱总裁笑着笑着,表情突然凝重了下来。
邱泽凯赶紧摆手:“爷爷,这件事肯定和姑姑姑父无关啊!我觉得,一定是那个女人做的!她的嫌疑更大!”
邱总裁看着邱泽凯,想了想说:“是啊!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似乎真的和莫文没有关系!”
邱泽凯激动地说:“爷爷,一定要查啊!不能凭直觉啊!”
尚禹溪也开口说道:“邱总裁,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妨好好查一下吧!不要落下任何人!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邱总裁点点头:“小凯,你现在去将你的姑姑姑父叫过来,然后我叫人去搜查,切记,一定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邱泽凯点点头:“好!”
尚禹溪突然对邱总裁说道:“我先出去了,另外,我先带邱夫人去休息。”
邱总裁明白了尚禹溪的意思,于是点点头:“好!”
尚禹溪是想旁敲侧击一下,看看邱夫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她快步走出了病房。
“珊妮医生,您可真是会报复人啊!这么快就报复到了我的头上。”邱夫人抹着眼泪说道。
“邱夫人,您不要想太多,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我并不是为了陷害你才这么做的!”尚禹溪苦口婆心地说道。
“不是为了陷害我?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我会不知道你的那点歪脑筋?”邱夫人冷冷地白了尚禹溪一眼。
“我是一个医生,我这样做,也是对我的病人负责!”尚禹溪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只想劝您,不要再这么做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害人害己!”
像邱夫人这样的人,如果矛盾激发,她一定会对尚禹溪承认的。可是,让尚禹溪没有想到的是,邱夫人此时则一脸怒气地摇头:“我都说了不是我!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信口雌黄,我就告你诽谤!”
听了她的话,尚禹溪就觉得更加诧异了,如果她的想法没错的话,邱夫人应该不是那个要害邱总裁的人。
可是,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尚禹溪点点头:“好,您进去吧!邱总裁在等您!”
邱夫人朝尚禹溪白了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巡房的时候,尚禹溪发现那个刚刚手术过的女孩正靠着窗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就走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女孩朝尚禹溪笑笑,然后指着对面的一个房间说:“那里有个帅哥!”
尚禹溪好奇地看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她才发现,对面那间房住着的人正是沈向北,在她看过去的瞬间,他们四目相对。
这是自从那天手术以后尚禹溪第一次见到沈向北,因为一直不敢去看他,所以,尚禹溪一直躲着那个病房,每次走到附近的时候,就从对面的护士站绕过。
这一次,他们隔着一个遥远的距离,凝望着……
“姐姐,他在看你哦!”女孩惊讶地叫着,然后又有了一丝失落:“我在这里,他从来都没有看过我。”
尚禹溪朝她笑了笑:“这是我们院里的医生,过几天,他的病好了,就会来看你!”
女孩兴奋地问道:“是真的吗?真的会来看我?”
尚禹溪还是笑笑:“会的!他是你的主治医生!”
女孩赶紧充满憧憬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那你要乖乖睡觉了!刚刚手术,不能一直这样的!”尚禹溪看着女孩,说道。
“好的!”女孩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没有了骨瓣的压迫,女孩的精神好了很多,她将女孩的检查做完后,就赶紧走出了病房,也正是走出病房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利兹病服的沈向北……
“你在躲着我……”沈向北的话说得非常肯定。
尚禹溪摇摇头:“沈教授,您想多了,我只是最近比较忙而已!”
沈向北突然苦笑着说:“不!你是在躲着我!”
尚禹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移向了别处:“沈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向北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尚禹溪说道:“我能见一下您丈夫吗?”
尚禹溪镇定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沈教授,我丈夫在国外,恐怕,您见不到了!”
沈向北笑了笑:“档案室的人帮我查过你的资料,你在留底的那一栏里面写着,你的丈夫目前在国内的一家研究所工作。”
尚禹溪听到这,双目怒视沈向北,想不到,他竟然会背着自己,查自己的资料。
“那又怎么样?我丈夫不喜欢见一些陌生人,不好意思,失陪了!”尚禹溪朝沈向北点了下头,就转身要走。
“我只是想要一个放弃的理由,除非,你不想让我放弃!”沈向北突然在尚禹溪身后说道。
尚禹溪愣了一下,说道:“等你痊愈了吧!”
说完,尚禹溪就转过头,正在这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足以使她全部自尊崩塌的人。
沈向北声音有些沙哑:“妈,您怎么来了?”
沈向北的妈妈一脸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几秒钟后,才分辨出,她到底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她一脸鄙夷地看着尚禹溪问道。
沈向北一步步走到尚禹溪面前,然后看着他的妈妈认真地问:“你们认识?”
尚禹溪没有说话,平静地从沈夫人面前走过,留下一个坚定,却努力支撑的背影。
沈夫人看着沈向北,然后舒缓地笑了笑:“没有,不认识!”
她这样否定的回答,倒是引起了沈向北的诧异,刚刚他妈妈的目光,分明是在看一个许久不见的宿敌。
尚禹溪走到楼梯转角,确定他们看不到自己的时候,才跌跌撞撞跑下楼,回到了值班室。
那年,尚禹溪从医学院出来,她赚到了论文得来的第一桶金,她刚刚有了一些荣耀感,就被门口站着的那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彻底摧毁了……
沈向北的妈妈看到尚禹溪走出来,就迎了上去:“尚小姐是吧?我是沈向北的妈妈!”
她的话里,几乎不带有一丝感情,让尚禹溪平静的心里满是波澜。
“阿姨您好……”尚禹溪毕恭毕敬地朝她鞠了一躬。
“上车吧!我要和你谈谈!”沈母朝着身边停着的一辆商务车指了一下,没等尚禹溪说话,就径自上了车。
尚禹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车子开了很远,直到停在了一条废弃的高速公路上面,沈母这才开口说话:“下车吧!”
尚禹溪虽然很犹豫,但因为是沈向北的妈妈,她也还是乖乖地下了车……
沈母走到了尚禹溪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希望你能离开我的儿子!”
尚禹溪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侧着耳朵问:“您……说什么?”
“我让你离开我的儿子!”这次的语气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请求,她用一种盛气凌人的架势,将尚禹溪全部的骄傲,逐个击碎,然后狠狠地踩在脚下。
“阿姨……”尚禹溪犹豫着,两行眼泪灼伤了自己的脸颊。
“不要叫我阿姨,我从来不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沈母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我儿子?像你这种女孩我见得多了!母亲是个妓女,自然你全身都是一些狐媚功夫!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我儿子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尚禹溪惶恐地睁大了眼睛,使劲摇着头:“不!我母亲只是在酒吧卖酒,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沈母笑了笑:“那又怎么样?你想让外界知道我们沈家的少爷,找了个穷酸的乞丐吗?”
尚禹溪怔住了,原来她在所有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穷酸的乞丐。
“你一次次地管向北要钱,连乞丐都不如!”沈母白了尚禹溪一眼,说:“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沈家,是不会接受你这种人的!”
“我没有,是我管向北借的,我会还给他的!”尚禹溪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捧刚刚发下来的稿费,然后递到了沈母的面前:“这些是我赚的钱,我还给向北!统统都还给他!”
沈母侧目看了一眼她手上为数不多的几张钱,然后冰冷地笑了笑:“尚小姐,你当我是傻子吗?你用向北的钱来演戏,会不会觉得有点过了!”
尚禹溪不停地摇头:“不不不!这不是向北的钱,这是我自己赚的!我论文的稿费!”
沈母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整整三叠钞票,递给了尚禹溪:“这个给你,离开我儿子去国外,只要你到了国外,我再给你十万!”
尚禹溪看着沈母手里的钱,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嫌少?那二十万好了!”沈母看着尚禹溪,一脸的鄙夷。
尚禹溪用已经猩红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沈母,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践踏我……”
沈母笑了笑:“践踏你?你都已经低贱成这个样子了,还用得着我来践踏吗?”
说着,沈母将手里的钞票塞到了尚禹溪的手上。
尚禹溪只觉得心脏被塞了一块沉重到不能再沉重的石头,每每跳动一次,都有一种要渗出血来的痛……
尚禹溪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不住地滴下来。
沈母冰冷地笑了笑:“尚小姐,你以为向北是真的喜欢你吗?他只是心地善良罢了!以前家门前的阿猫阿狗,他都会捡回来好好地照顾!”
尚禹溪痴痴地重复:“阿猫阿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