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凉后,高有田回房换了衣服,当视线定格在那件搭在椅子上的衣物时,他突然傻了,天啊,这……应该是一件女人的贴身汗衫,款式类似肚兜、亵衣之类的物事,用于防风寒以及约束和固定乳部,色彩淡雅香艳。
高有田心想:“难怪闻到一股淡淡的体香和汗味,原来是嫂子的贴身汗衫,应该是嫂子忙乱中以为是汗巾,给了我擦头发。”
高有田下意识地抓起嫂子的汗衫,靠近鼻子深深地嗅了嗅,一股似曾相识、浓郁的体香扑鼻而入,竟然让他心里一颤,一股浓烈的绮念从心底涌了上来,双目瞬间全是柔情和爱怜。
“啊……有田,快放下,嫂子拿错东西给你了,快还给嫂子。”
突然,房门处传来一声惊呼,把高有田吓了一跳,那神情就像一个被抓现行的小偷,手中那件汗衫犹如一个烫手山芋,滑落在地板上。
回头一看,只见嫂子羞红着脸庞,一双俏目带着几许娇嗔和尴尬瞪着他,嫂子微微颤栗的双手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姜糖水。
“嫂子……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的……请原谅……”高有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无地自容,脸色微白,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说。
夏春凤到底是过来人,看到把有田吓得脸色都变了,说话都结巴了,心想:有田正是血气方刚、对女人的身子充满幻想的时候,看到女人贴身物事难免有些想法,这也不怪他,要怪就怪自己当时忙乱中误将汗衫当汗巾了。
夏春凤默默地走了上前,蹲下捡起自己的汗衫,然后将姜糖水递给了高有田,柔声地说:“傻着了,没事了,嫂子给你煮了姜糖水,趁热喝吧,暖暖胃,驱驱寒,早点歇吧。”
高有田面带着几分羞怯,感激地看了嫂子一眼,说:“嗯……嫂子……谢谢嫂子……”
夏春凤扑哧一笑,说:“当真傻着了,往日一张嘴油嘴滑舌,今儿怎变得笨嘴笨舌的,应该是嫂子感谢你才是,今夜要是没你砍树,嫂子明儿不知睡哪了,快喝吧。”
“嗯。”高有田应着,一口气将那碗姜糖水喝了下肚子。
看到高有田头发还湿漉漉的,夏春凤一边嗔怪着他不懂爱惜身体,一边垫起脚跟,拿起自己那件汗衫替他擦干头发,这才端着那只空碗出了房间。
嫂子是走了,但房间里飘荡着那隽永淡雅的体香,高有田的心也随之飘来荡去,良久良久,他的心海才平静了下来。
半夜,风更急雨更大,屋顶的瓦片被刮走了几片,让人感觉到瓦顶随时都会被掀开似的,令人揪心无比,高有田一丝睡意都没有,躺在床上一边倾听着室外的风声雨声,一边想着一些心事。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高有田拿起手机一看,是张萍打来的,他按了接听键,笑着说:“萍姐,这么晚还没睡啊。”
“田弟,天气预报说,台风经过浪竹镇,风力达到11级,姐担心着你,那边情况怎样?”电话那头的张萍说。
“萍姐,谢谢你的关心,这边虽然风大雨急,但目前还没什么事,放心吧,我没什么事。”高有田心里一暖,没想到张萍这位相认大姐半夜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全。
“噢,没事就好,那姐就放心了,对了,你的手机我已经给你充了话费,手机不要关机,有什么事一定要给姐打电话。”张萍叮嘱说。
“嗯,知道了,多谢萍姐。”高有田感激地说。
挂了电话后,高有田起来如厕,行至前厅,发现老爸高大膀子也没睡,蹲坐在门枕处,默默地抽着水烟,看着那棵正被台风肆虐着的老柳树。
“爸,还没睡啊,你担心什么呀?”高有田问。
“哪里睡得着,这次台风恐怕没有12级也有11级,我这辈子也是第二次见过这么强的台风,我是担心家里这棵老柳树,十九年前,也就是你出生那一年,这棵老柳就被掀翻了一次,后来我找来二妞他爸一起将柳树扶了起来,以为柳树活不了,没想到它居然顽强地活下来,但这些年来它的根部还是风化了大部分,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这一次台风?这可是咱老高家唯一的传家宝啊,高家先辈每一代当家人的遗嘱都是要护好这棵老柳树,要是到我高大元手上死了,将来我怎么有脸面去见高家的列祖列宗啊!”高大膀子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
高有田想了想,说:“爸,要不咱们几根树干四面支撑着,或许能……”
“没用的,树冠太大了,风又大,太招风了,没听过树大招风吗,这一次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唉……”高大膀子长叹着说。
高有田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怪异现象,于是问:“正有一件事实在想不通,有一晚上我看到有一个七彩光团从柳树根出涌出,萦绕着柳树,好几分钟才散去。”
高大膀子猛地站了起来,惊喜地追问:“当真有此事?”
高有田点了点头,说:“把我吓了一大跳呢,我还以为鬼火,树根处不会是有一座古墓吧。”
高大膀子双目一瞪,叱责说:“什么鬼火,哪来的古墓,乱七八糟的,定是祖宗显灵了,历代高氏先祖都说,贵人常出柳荫下,你看到了七彩光团,这肯定是祖宗在预示着咱们老高家这一代要出贵人了,哈哈,一定是这样。”
柳荫下出贵人,那是说人家隋朝高大元帅高颎,你们家祖祖辈辈窝在这个穷山沟,也不知是谁种了这么一棵柳树,还当宝一样传家,呵呵,也太搞笑了吧。高有田暗暗腹诽着。
也许是看到高有田嘴角那一丝笑意,高大膀子双目一瞪,正要怒斥,高有田赶紧尿遁。
如厕回来,看到高大膀子在大厅低着头,转着圈,自言自语:“这……到底应在谁身上呢?我高大元?可我一生窝在红莲湾,一事无成,如今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了,还怎么会有腾达之日呢,毕竟这历史上就出一个廉颇和一个老黄忠,唉,只能看后一代了。老大高有才?更不可能了,有才命薄,无福消受。那会是谁呢,老二有田,对,一定是应在老二有田身上,老二虽然自小愚钝,高考两度名落孙山,但大病一场后,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人也开窍,开荒,打井,考文书,样样顺利,哈哈,一定是这样!”
什么情况?老家伙不是想发财想坏了脑子了吧。高有田暗忖。
“老爸,你没事吧,既然想不通就别想,不就是一个七彩光团吗,八成是地下的磷火,书上说,天气热,遇到水,地下的磷火就冒出来……”高有田宽慰着高大膀子。
高大膀子被儿子这么一打岔,顿时思路打断,头脑一片空白,刚才想到的东西全忘了,顿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朝儿子的头扇来,骂道:“你这兔崽子,你懂什么,以为读几年破书就来教老子,去去去,一边去。”
老头子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幸好高有田早有防备,赶紧抱头鼠窜。
“别跑,老子看你也睡不着了,披上雨衣,去你桂花婶家看看有没有被风刮开了瓦顶。”高大膀子说。
“噢,好的,我换一条中裤就过去看看。”高有田应着。
高有田回房间换了一件背心,一条中裤,出到大厅披上雨衣,带上手电筒,正要出门。
“带上一把柴刀吧,路上没准有吹断的树木,小心些。”高大元递过一把柴刀,说。
“放心吧,没事的。”高有田随口应着,出了院子,顶着强风暴雨朝桂花婶家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