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在外头劳作,遇到内急时,男人倒是容易解决,背转过身就行了,而女人则相对麻烦一些,但办法也是有的,比如找个高一点能遮羞的坎头,或跑到附近的小树林,或者干脆钻进旁边的木薯地、芋头地,毕竟出门在外,这种事说来就来,也顾不了那么多。
夏春凤以前也不是没遇到内急,也这样就地解决过,然而眼前这片沼泽湿地一马平川,坎头都难找,小叔子挖的那口井又在旁边,附近只有一些低矮的稻田,要跑出老远才能找到芋头地,那肯定是来不及了。本想忍一忍就过了,可没想到今儿喝多几碗米汤,忍了一会儿发觉膀胱胀痛得站都站不起来,不禁又羞又急了起来。直至小叔子一再表示关切,才羞答答地说出来。
搞明白原因后,高有田扫视了一下周边的地形和环境,目光最后定格在那些深挖翻晒的沼泽井。
“嫂子,这一带太平坦了,只有咱们挖的沼泽井了,你随我来,我给找一个干爽一点沼泽井将就吧。”说着,高有田抬脚朝一个沼泽井走去。
“哎哟”,高有田听到嫂子叫唤了一声,倏然回头一看,只见嫂子红着脸,眉头微蹙,软坐在地上。
“怎么了,摔着了吗,嫂子?”高有田跑回来关切地问。
“有田,我站不起来了,你……扶我起来。”嫂子红着脸说。
高有田伸手将嫂子扶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嫂子走到一个沼泽井旁。
“嫂子,下去吧,你放心,有田给你望风。”高有田说。
“嗯,谢谢有田了。”嫂子说。
高有田背过身,走回歇息的树荫下,忠实地给嫂子站岗放哨。
“啊,有蛇,有田……”
突然沼泽井那头传来嫂子惊呼声,高有田大惊,赶紧转身朝嫂子跑了过去,但见嫂子脚边有一条大泥蛇在游走着,嫂子吓得趴在一旁。泥蛇没什么毒,但也会咬人。高有田急中生智,用T恤缠着手掌,然后猛然扑出,抓住泥蛇的头部,然后用力一甩,当场将泥蛇摔得晕死过去。
这才朝嫂子看过去,结果弄个大红脸,原来嫂子急着爬上沼泽井,惊惶之下,竟连裤子也忘了抽上去,露出两瓣白花花的雪臀,啊,我的眼睛往哪里看呢,高有田心里一紧,赶忙转过身去。随后听得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应该是嫂子在收拾自己的衣裤。
“有田,嫂子……好了,转过身来吧。”过了一会儿,嫂子脸庞依然微红,轻声说。
“噢……这条该死的泥蛇,没把嫂子吓着吧。”高有田朝那蛇踢了一脚,问。
“天啊,好大的一条泥蛇,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还真是被它吓了一大跳,我最怕蛇了。”嫂子心有余悸地说。
“嫂子别怕,这蛇没毒的,被咬到也是有些痛罢了,嫂子,有田替你收拾它!”高有田说,并取出小刀,刮掉泥蛇的牙齿,然后将蛇塞进一个蛇皮袋里,绑住袋口。
“有田,你抓这蛇做啥?扔了吧。”嫂子说。
“扔了可惜,扔在这里那蛇刺还会插到脚,不如带回家杀了,炖一煲靓汤给嫂子补一补身子,也算是给嫂子报了仇。”高有田笑了笑说。
“嫂子可吃不蛇的,还是留给爸妈吃吧。”嫂子忙说。
“也好。”高有田说。
看到高有田刚才捉蛇时,恰好踩到她拉的那塘尿上,脚板上、裤脚处都沾满了尿浆,夏春凤红着脸催促说:“快去蓄水池那边洗一洗脚。”
高有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一脸无所谓地说:“下地还怕脚板脏吗,不就是泥巴浆嘛,等一下踩踩就没了。”
“傻子……这不同,快去洗洗……”说着,红着脸将高有田拉到蓄水池边。
高有田无奈,只好随便洗洗,又去给沼泽井回填砂石和肥土。
叔嫂二人一直干到正午,日头实在太大了,两人收工回去吃午饭。
回到家,老妈已经凉好了清火粥,还煮了解暑的红薯汤。高有田把那条泥蛇挂到柱子上,打算等一下回来再宰了它炖汤。吃了两盆清火粥,喝了一碗红薯汤,他打算去陈文书家帮忙,今天下午是小智出殡的时候,不到场帮一下不好。
“有田,裤角都是泥巴,把裤子换下来给嫂子洗。”正想抬脚出门,嫂子从房里追了出来。
“没必要吧,晚上回来再换。”高有田说。
“不行的……快回房换下。”嫂子一把扯住高有田的袖子,坚持着。
嫂子怎么回事,怎么抢着要给我洗裤子,没得洗过衣服吗?高有田有些不解,可又拗不过嫂子,于是回房换了裤子,并将换下的裤子拿了出来,这才感觉裤脚处的味道有些重,心想:“奇怪,难道是蛇腥味?”于是边走边捧起裤子靠近鼻子嗅了一嗅。
“啪”的一声,嫂子红着脸拍了一下高有田的手,劈手夺过裤子,羞急地骂着:“傻着了,嗅什么嗅,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脏嗜好?”
接着,推着高有田出了门,才跑到井旁摇了一桶水,用力搓洗了起来。
“真是羞死人了,有田当时一定都看到了,怎么办?怎么办?羞死我了!”想起发生在沼泽井的那一幕,夏春凤羞得把脸埋在两腿之间,良久良久才抬起头。
想到刚才高有田捧着沾有自己的尿液的裤子傻乎乎地嗅着,她更是羞得快哭了,脸红到脖子去,心想:“有田一定嗅出来了。”
“有田会怎么想呢,他会怎么看我呢,他不会觉得我不知羞吧,可他怎的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难道他还不懂,应该是,他才十多岁的孩子懂什么呢。”想到这里,夏春凤的心情才稍稍轻松了一些,可不知为何,似乎又有一点点失落,洗着洗着,也就发起呆了。
“是啊,我怎么忘记他还是一个半大孩子呢,看来是我多想了。可是……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孩子……孩子,对了,有田不是和粮所那女人生了一个孩子吗?这么说来,他是懂的,应该是怕觉得不好意思这才装着傻乎乎的,这个有田,差点给他骗过去了。可这又有什么呢,夏春凤啊夏春凤,你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长嫂如母,有田不是等于你的孩子吗?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忌讳的呢。”夏春凤心里在自言自语着。
“春凤啊,你怎么了,脸时红时白,时冷时热的,不会是中暑吧。”不知何时,家婆田淑珍走了过来,伸手探了探了她的脸,关切地问。
“啊,是妈啊,没什么,我没事……”夏春凤蓦然一惊,笑了笑,说。
田淑珍朝儿媳手里看去,她认得是儿子有田的裤子,说:“有田的裤子脏了?”
夏春凤忙说:“是啊是啊,有田……捉蛇时弄脏了裤子,我让他换下来洗。”
田淑珍倒没想那么多,于是说:“这孩子就是野,下地也下地呗,捉什么蛇呢,要是被蛇咬到可就不好了,春凤啊,以后下地你可得管着他。”
“嗯嗯……知道了。”夏春凤应着。
“噢对了,刚才在门口看到桂花家那大丫头急匆匆回来,母女俩吵了一会儿,又急匆匆地骑了单车出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田淑珍有些八卦地说着。
夏春凤说:“大妞想悔婚,她不想嫁这么远,应该是去退婚了吧。对了,妈,刚才我和有田商量着,我们家的田和桂花婶家的田靠在一起,打算两家把田合起来一起耕。”
“合起来一起耕?这……好吗,还是等你爸他回来了,大家再好好斟酌一下再定吧,其实我也没什么意见,桂花年轻丧夫,也是怪可怜的,不过你是知道的,她家的运气太差了,跟她家合起来耕,就怕沾上霉气……咳咳……”田淑珍突然想到儿媳也是丧夫的,于是讪讪地说。
夏春凤听了一下子心都发凉,脸色渐渐变得煞白,心想:“没准家婆一直在怪我给老高家带来霉气,害死了有才。”于是默默地洗了有田的裤子,起身拿到院子的竹竿上晾晒,然后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连午饭都不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