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宫中啊……”两人幽幽嘀咕道,说话再次同步了。
不是不能留在宫中,只是不适合移动的话,那就要睡在秦凌天床上,那他晚上睡哪?
这还是其次,主要的是,向来留宿宫中的多是家族中有亲戚在后宫为妃的。晚上住的,也是其妃子自己的住处。
郁府是郁豪当年自己靠着自身的才能和皇上的赏识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后宫中并未有任何娘娘贵妃与其有关系。
再说,如玉要住太子宫中,怎么说,都不合礼数。这也是周良为难之处,只是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要不,我将如玉偷偷藏在宫中?晚上入寝之时我在偏殿将就将就就成,反正就一两晚。”秦凌天提出貌似稍微可行一点的方案。
不过,被郁俊杰拒绝了,理由是:“不成,爹爹在府中的时候,每日睡前都要去看看玉儿。这样子的话,爹爹那边我要如何交代?”
秦凌天解答疑难:“当然要如实交代,想必相爷不会怪罪于你我,毕竟这是唯一的可行之法。”
郁俊杰有些动摇,这样看来真的……貌似?……可行?
一旁的周良听着两人人小鬼大的商议,轻笑出声,惹来俩白眼。
秦凌天横了他一眼后问道:“莫非周太医有更好的法子?或者说周太医能说动我母后为我们保密?能说动宫中众人为如玉在我殿内夜宿一事都视而不见?”
“这是不可能吧。”郁俊杰配合的撇撇嘴。
周良点点头道:“微臣自然亦是觉得太子殿下说的办法是不可能的,微臣也没有那么大本事。”
一旁的郁俊杰和秦凌天见他似没听懂两人的讽刺,而毫不在意的附议两人的说法,不由满头黑线。
周良不在意他俩作何反应,继续道:“不过……”
说了俩字停顿了一会儿,见他俩都紧张的看着自己,才不急不缓的继续说:“我无法让所有人都对四小姐在宫中之事视而不见,不过二少爷……依我对相爷的了解,他自也不会放任你欺骗众人的行为。”
郁俊杰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由无奈道:“那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留在宫中不行,要是把玉儿带出宫时伤口崩裂了更是不得了。”
“要是玉儿有个三长两短,莫说爹爹不会放过我,我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郁俊杰喃喃低语,令两人均是一震。
秦凌天走来拍拍他的肩道:“如玉既是因我受的伤,那我定不会让她出事。我现在就去找父皇,求他为如玉破一次例,准她留在我殿上。”
一旁的周良闻言点点头,道:“太子说的有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国律也没有说是外家年幼女子不可留宿宫中。不过历来均是如此,这才没有人开先例罢了。”
秦凌天见此法似乎可行,故而认真询问道:“周太医所说可属实?”
“微臣所说自然属实,虽说微臣只是一介太医,不过在宫里办事,比在朝中可危险了不少。因此微臣曾熟读律法,唯恐哪日不知不觉的犯了法。”
周良顿了顿,继续道:“律法当中确实有言后宫娘娘其家族年有女子可留宿其娘娘殿房内,并未言明宫中没有娘娘的家族幼女就不可留宿。”
说到此,周良微微笑了起来,说:“太子殿下如今去将事情给皇上道清楚,只要皇上点了头,谁又敢在说三道四。”
秦凌天听他最后一言,恍然大悟。
对啊,这天下都是父皇的,只要得了他的同意,准许如玉留在他殿中修养,谁又敢……或者说谁又能再说些什么?
想通了这一层的秦凌天顿觉松了一口气,又拍了拍郁俊杰的肩头:“俊杰在此稍等片刻,我去父皇那里求个恩准后,你再回府上将此事对相爷全盘托出。”
说出就跨出了房门,尔后走到一半又转头对周良道:“周太医不如也陪本殿走一遭,我对父皇说明如玉受伤因我而起。你再对父皇说说此时如玉严重的伤情,想必父皇应当不会不准才是。”
周良想了想,微微躬身应道:“太子殿下说得有理,微臣这就跟上。”说罢也出了门跟随秦凌天而去。
郁俊杰担忧的看向卧躺在床上的如玉,见她似卧躺得不安稳,想要翻转过身。
于是连忙几步跑上前,制止了她要翻身的动作,轻声哄道:“玉儿后背受伤了,不能压到。现今就这般睡吧,待睡醒了就好了。”
边哄着便拍轻轻打着她的后肩,见她稍安稳了下来,这才停止了动作,给她将被子整了整。又观察了一阵,见她皱起的眉稍稍舒展了一些,这才慢慢放下了心。
只愿一会儿皇上千万要准了如玉留宿宫中才是。
再说另一边,秦凌天带着周良先是去了昭龙殿,见父皇并不在寝宫歇息。想了想,便决定去清廉殿看看。
清廉殿向来是皇帝处理奏折或与重臣议事的地方,父皇既不在寝宫,也没有见后宫哪位娘娘殿中的女婢特别高兴,那么想必就是去了清廉殿。
来到清廉殿,看到殿外众人严阵以待的样子,秦凌天暗道来对了,便上前一步,对其中一个婢女含笑问道:“父皇可在里面?本殿有要事禀报。”
宫女被他弄了个大红脸,微垂着头恭敬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回殿下的话,皇上正在里面批阅奏章,可是……”
“可是什么?”秦凌天急着问道。
“可是……”宫女支支吾吾回道:“皇上说……皇上说任何人不得打扰……”
任何人不得打扰?秦凌天走皱了眉。
然后想了想,再次对宫女笑道:“我真是有要事找父皇,姑娘就帮我通报一声吧,父皇若怪罪下来,我自会全担着。”只是这次说话,声音明显抬高了不少。
“这……这……”
清廉殿内,秦魄正批阅着奏折,突听得殿外似有人说话,皱起了眉。
在一旁候着的宫中总管李成见状,忙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奴才出去看看是何人在此喧哗?”
秦魄眯了眯眼,尔后点了点头。
秦凌天见那宫女有犹豫之意,于是摆出一副焦急的样子道:“你就替我通报一声吧,我真的是有要事要禀报。”
这事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有些无助。不过……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再那么大声已没必要。
宫女很犹豫,明明知道不该通报,不过……看到秦凌天那么焦急的样子,竟还对自己一个奴婢自称“我”,又忍不住开始犹豫。
秦凌天平日里在宫中很是温和,又身为太子殿下,这魅力,自是无限大。
正在宫女犹豫间,李成推门而出,皱眉问道:“何人在此喧哗?”
宫女下意识的回道:“太子殿下要见皇上,说是有要事禀报。”
秦凌天见李成出来了,嘴角扬起一抹笑,在他看过来的瞬间藏起。然后微微皱眉,焦急的道:“李公公,本殿有要事禀告父皇,不知可否能通报一声?”
李成见到他,先是微微躬身行礼:“奴才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吉祥。”
“公公免礼。”
李成抬头,本是想说“皇上正忙,有事明日再奏。”只是在见到他身后的周良时,不由皱了皱眉,心内有了思量。
于是淡淡道:“太子先在此稍等片刻,容奴才先去禀报一声。”
秦凌天似松了口气般:“有劳李公公。”尔后微微偏转过身,与周良对视了一眼。
李成回到殿内,对秦魄道:“回皇上,门外是太子殿下。”
“嗯?”秦魄从奏折中抬起头:“现在何时了?”
李成楞了一下,似没想到秦魄会问起时辰。然后回过神后答道:“午时刚过。”
不管皇上想什么问什么,他只要如实回答就是。
“恩。”秦魄点点头,然后问道:“朕听闻他今日去了猎场狩猎,怎的这般早就回宫了?”
李成回道:“奴不知。”
然后想了想,又说道:“倒是方才奴才出去时,见到周太医在他身后。不过……”
说到这里,李成停了一下,尔后似喃喃自语的低声说道:“并未听闻殿下今日狩猎有何重要人士跟随,平日与殿下交情甚好的郁二少爷似乎也并未同行。”
然后似才惊觉自己在万岁爷面前这般八卦不妥,连结果之前的话头续道:“不过奴才刚刚见太子殿下貌似没有受伤,只是神色间似乎很是着急见皇上。而周太医又在身后跟着,皇上您瞧这……”
秦魄放下手中朱笔,轻揉着眉头道:“让他进来。”
李成得令,转身去请秦凌天入殿。
秦凌天在殿外并没有等多久,见李成出来了,忙上前问道:“李公公……”
并未待他把话说完,李成便先含笑道:“太子殿下,皇上请您进去。”
秦凌天闻言,先是楞了一下,尔后对李成道:“谢过李公公。”
他虽想法子让李成出来向父皇去通报一声,不过说实话,他还真没多大把握,甚至都做好了在这里直等到父皇出殿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