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天回过神来就听见如玉莫名其妙的认罪,疑惑道:“玉儿何罪之有?”
如玉看他半晌,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只好无奈道:“既然殿下认为如玉无罪,那边无罪吧。”
秦凌天好奇,但又不想说自己方才想事失神了,便只好作罢。正此时,管家汇报白少爷已请来。于是便对如玉道:“既然白少爷已经到了,想必俊杰亦已准备好,我们这就出发吧。”
“是。”
因为先前被邀的时候管家已说好,因此白冷并未进府,只是下马在府前等候。等了不到片刻,秦凌天便率先出来了,跟在他身旁的人略有些眼熟。
如玉感觉到身上有股视线在打量自己,抬起头便看到白冷皱眉疑惑的看着自己。于是行礼道:“奴才小鱼儿见过白少爷。”想了想又加了句:“白少爷丰神俊朗,愈发风流倜傥了。”
“愈发?……”白冷重复她话中的两个字,见她低下头去不语,便咳咳两声,隐去自己的怀疑。转向秦凌天:“白某给太子殿下问安,今日得殿下相邀,白某真是三生有幸。”
秦凌天客气回道:“白少爷谦虚了,听闻令妹近日身体略有不适,可有请郎中好生看过?不若本殿从宫中请两位太医来看看?”
本来像他这般贸然问起一个女子的身体状况极为不适,然而在这段时期说这种话,就极有暗示意味。
果然,白冷听言也未有任何不快,反而笑容愈发和煦,“白某代舍妹谢过太子殿下关心。不过家父已请郎中看过,只是偶感风寒罢了,服药之后已有好转。”
如玉见秦凌天又要说什么,怕他俩客气个没忙,于是忙稍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殿下,白二少爷已等很久了,想必郁少爷亦早已到猎场入口了,不若咱现在就出发?”
咱?白冷看着如玉,不由眯了眯眼。
“好吧。”
秦凌天一声令下,牵过管家手中的马,骑马而上。白冷见状,亦翻身上马,随着他率先挥鞭而去。身后几个下人两人一马,远远的紧跟着。
由于是太子相请,白冷只带了一名随侍。而秦凌天早已吩咐下去,护卫队已在猎场入口等候,因此现在一起随行的不过也就一个是从一个小厮外加一个丫鬟。
小厮自是如玉无疑,而这种场合,如果没有女眷跟随,一般都不带丫鬟的。
而秦凌天不仅带了一个,而且带着的还是刚入府不久且从未有过什么出彩的地方的秋荷。他命人安排秋荷跟着的用意,怕是只有如玉最为清楚了。
一行人到猎场之时,郁俊杰早已等候多时,见人终于来了,佯装长出一口气道:“殿下可真是难等啊,我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到了。哟,小鱼儿也在?来给少爷瞧瞧长胖了没。“
郁俊杰打趣着秦凌天,又转而将视线转到如玉身上。
“二少爷。”如玉对着永远没着调过的二哥早就不抱希望了,因此只是叫了他一声儿算是打招呼了,便不再理会他。
“咳咳……”郁俊杰被如玉冷淡以待觉得很是尴尬,便将视线到处乱转,见到白冷之后,热情的招呼道:“白兄也在啊,久仰久仰。”
按说他这种先跟一个小厮打招呼再与白冷说话的行为极为不礼貌,但白冷似乎也并没有多在意般,反而打趣道:“郁兄当真是好眼神,白某在这儿杵了半晌才被看见,莫非白某的身高不够才这般不起眼?”
白冷身高跟秦凌天隐隐相近,比郁俊杰要高出一点,他说出这话实在令人忍俊不禁,至少敢笑的都笑了,比如说秦凌天,比如说如玉,甚至秋荷都暗里抖了抖肩。当然了,如玉也是在心里偷偷的乐的。
郁俊杰丝毫不介意被调侃被取笑了,耸耸肩佯装无奈实则自夸道:“白少见谅。怎么说小鱼儿也跟了我十来年,送出去一个多月未见,甚是想念。怎么说本少爷也是个念旧情的人。你说是吧,小鱼儿?”
说到最后,冲着如玉挑了挑眉。
如玉实在不想搭理他,却又不好落了他面子,于是垂头低声道:“奴才谢过二少爷十来年的照顾之恩,谢过二少爷的惦记。”
丝毫不就他最后的问话回答一言半语。
“哈哈哈……”秦凌天大笑,“我说俊杰,你还是别惹小鱼儿回想当年的跟着你时的辛酸往事了。”
“我哪有?!!”郁俊杰大声辩驳。
听到此,如玉觉得自己不吐不快,于是道:“是的,跟着二少爷的时候奴才并没有进猎场被箭伤,并没有学骑马差点被马踏,也并没有在游湖时掉入湖中,更加没有爬山险些坠入悬崖。”
郁俊杰:“…………”
白冷:“…………”
听到这番熟悉的指出郁俊杰的罪过的证词,他终于想起面前这位小厮小鱼儿究竟是谁了!!!
竟然是郁府的四小姐!!!难怪他觉得有些眼熟。
几月前游湖中由于如玉当时作小厮装扮,反而没怎么注意她的长相。后来想起来,也是帽子掉落时那一头银发让他最为印象深刻。
后来他被父亲扔入军营调教,便没有闲心再去了解这些琐事,因此之前在太子府前听如玉说起小鱼儿之名只觉得熟悉并未想起是谁。
如今看来,除了装扮大有不同,嗓音亦带上了少年人的低哑。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曾经天真单纯的大小姐显然已学会如何伪装自己。
白冷已认出了如玉,但他显然没有揭穿的兴趣,因此饶有兴味的调侃郁俊杰道:“早听家父说郁兄样样精通,如今看来,果然不假。郁兄连如何将身边人锻炼得临危不惧都如此在行,想必其他的亦不在话下。”
“恩,白兄说的很有道理。”秦凌天在一旁附和道。
郁俊杰见身为自己多年损友的太子殿下都胳膊肘往外拐顺着白冷的话来调侃自己,瞬间觉得世界没有爱了,于是连忙跳过这个茬,转移话题道:“行了行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再晚点天都要黑了,大晚上的打猎有什么好玩的。”
天黑?这才刚大中午不到,说天黑你真的好意思么二哥……
如玉很想这么问,但想到此时自己是个小厮的身份,应该安分的当个小透明,便安分的立在一旁没有作声。
“恩,俊杰说的也有理,来人,开门。”秦凌天为了顾及他的面子,睁眼说瞎话的赞同他快要天黑的言论,命守卫打开猎场的门。
一行人进入猎场,秦凌天和郁俊杰一起去寻找猎物了,守卫队分了一半不远不近的跟着,既不会惊扰道猎物,又能保证主子的安全。另一波则留在驻扎好的营地。
因为如玉不会武艺,亦不及男子强壮,只好留在营地。而白冷则以刚从军营出来有些劳累亦留了下来。
秦凌天因着如果白冷留下来,便可名正言顺的留下一半护卫队而并没有强求他跟着一起去打猎,甚至对于他能留下来,还有些喜闻乐见。毕竟今天这场打猎,最重要的并非真的打猎,而是……引蛇出洞!!!
“俊杰……早已安排好了吧?”秦凌天任马慢慢踱步,视前面欢快地跑过的肥兔子为无物,与郁俊杰闲聊着。
“回殿下,早已安排好。”此时的郁俊杰完全没有平日的嬉皮笑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即使是一张娃娃脸也莫名的让人觉得可靠。“该放进来的都进来了,不该进来的,也都绝进不来。”
秦凌天嘲讽道:“魔教嗜血和仙月,你猜他请得动哪一位?”
郁俊杰也笑:“殿下这话不是说笑么,江湖派系向来不卷入朝廷斗争,更何况这还只是小斗。只要是个有门路且聪明的,都知道坐山观虎斗。殿下认为,能并列三大邪教的三位掌权人,哪一位缺了这两样东西?”
“说的也是……原来就黄致远暗中养着的几个小虾米也敢出来丢人现眼啊……那本殿下就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秦凌天说着,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郁俊杰疑惑:“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看出了郁俊杰的无语,秦凌天解释道:“我偶然间听如玉那么说过,总觉得挺有气势的。咳咳……”
郁俊杰瞬间悟了,叹气:“哎……玉儿跟如意呆了一段时间,尽学了些莫名其妙的。”
秦凌天不解了,问道:“弟妹怎么了?”
“唔……”郁俊杰沉思片刻,总结道:“也没什么,就老是蹦出些不太听得懂的词儿,和一些明明听不懂或是明明是无稽之谈但细想却又觉得挺有道理的话。”
“比如呢?”秦凌天彻底被挑起了好奇。
“比如啊……我听说她在二皇子那里,早上懒得起早的时候就说什么要多睡觉才会好看啊……比如…………”
郁俊杰慢慢的说着,仿佛与秦凌天毫不知觉往前走,离营地越来越远,身后的护卫队亦步亦趋的跟着。
没有人注意到,整个猎场仿佛在一瞬间静了下来,没有虫鸣鸟叫,没有美鹿肥兔,甚至猎场深处的猛兽都开始躁动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