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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百芳园


施敬然震怒之下,就“啪”的一声,重重地甩了施从护一巴掌,施从护的脸颊上立马便红肿一片。

待看到施从护低了头,施敬然这才弯下腰将施易青给扶了起来,“青丫头,可曾伤了不成?”

前世今生,两辈子的记忆加在一起,施易青才发现这是施敬然第一次对她有如此关心的举动,一时没忍住,施易青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看在施敬然眼里,更加相信施易青身上是被踢伤了,不免又上去对施从护补了一脚:“她可是你妹妹!你这个畜生!你妹妹能是你打得的!她若是犯了错,自有你母亲教育!再不成,老子是她亲爹,打得骂得都使得!哪里轮得到你这个黄毛小子动手!”

正打骂着,里头的人听到动静都出来了,三夫人杨恋香看到此情此景,自然护子心切,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扳过施从护的脸,见到脸颊上的红肿,“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老爷好狠的心啊!竟然把护儿打成这般模样!他可是老爷的独苗苗啊!老爷若是把护儿打坏了,我也不活了!”竟是像泼妇一般耍起泼来了。

施旋新也捏着帕子呜呜咽咽地哭道:“纵使哥哥有什么地方做错了,爹爹也不该下这般的狠手。”看了看依偎在施敬然怀中的施易青,竟然朝着施易青福了福身子:“定是哥哥冲撞了妹妹,要是哥哥有什么错处,还望妹妹多多包含,我这里给妹妹赔不是了!”

施敬然早在看到施旋新出来的时候心就软了,这会儿早就后悔了,搂着施易青的手也不禁有些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让施敬然犹豫!

念头一闪过,施易青便收了眼泪,委委屈屈地说道:“父亲,您就饶了二哥哥吧,都是青儿做的不对,二哥哥要打祖母房里的大丫头,那就打吧,青儿不该上去阻拦二哥哥。”

老夫人早就看到被竹息扶起来嘴角尚带着血丝的璎珞,气得脸色煞白,更兼有大夫人在一边添油加醋,老夫人这一口气就没有忍住,一眼瞧见廊下小丫头手里提着的茶壶,猛地夺了过来,就朝着施旋新身上甩了过去!

众人一声惊呼!

到底是人老体弱,那茶壶在空中划了个弧线,便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碎裂开来,施旋新离得最近,一条崭新的裙子便染上了污垢。

“不得了了!你们是眼瞧着要把我给活活地气死!”老夫人身子已然颤抖,那边施妇好还在不停地喊施妇妤的名字,施妇媪已经吓得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七姐姐胆子本来就小,这会儿被二哥哥给吓着了,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再一瞅柔弱地依偎在施敬然怀里的施易青,那张小脸已经疼得皱了起来,却紧紧地咬着嘴唇,不敢吭声,两只小手死死地抓住施敬然的衣襟,生怕被施敬然给抛弃了。

回头望望脸色煞白地倒在竹息怀里的璎珞,老夫人哪里还能够忍得住!

“你们这对兄妹,就是跟着杨氏学的!瞅着我这个老婆子不顺眼,妹妹养了八哥犬把我的小七给吃了,如今哥哥又在我院子里喊打喊杀的,若是你们瞧着我不顺眼了,直说就是,我带着我的这些个丫头们回了老家,再不碍你们的眼!何苦三天两日地到我这里来闹腾!”

许是气急了,老夫人竟然说着说着就往后仰去,吓得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老夫人给扶到了屋里。

施敬然是个孝子,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杨恋香,怒吼道:“瞧你养的好儿子!”一面又派人去请太医。

这边厢众人将施妇妤、施易青并璎珞都给扶了进去。

屋子里头老夫人已经镇定下来了,瞧见施敬然也跟着进来了,便虎着脸说道:“你出去吧!我还没死,用不着你来献殷勤!”

施敬然只得唯唯诺诺地赔笑着。

荷暮心急,已经拉了施易青到东暖阁去,急道:“小姐哪里受伤了!”

施从护才刚那一脚是下了死劲的,施易青的眼泪也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疼,这会儿便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后背:“踢在背上了。”

荷暮便不由分说地解开了施易青的衣裳,又解开了小衣,一看之下,不由得“哎呀”一声。

外屋的人自然是听到了,老夫人便问道:“是怎么了?”

施易青正要回答,荷暮却强笑道:“回老夫人,是地上有只小虫子,吓着奴婢了。”声音里的颤抖却怎么都瞒不了人。

施易青有些诧异荷暮怎么如此回答,却并没有声张,只等着看荷暮怎么演下去了。

老夫人到底不放心,就朝着简氏努了努嘴:“青丫头是个省事的,她身边的丫头必然也是如此,你去瞧瞧去。”

简氏就答应了往东暖阁来,正看到荷暮在服侍着施易青穿衣服,便笑问道:“老祖宗不放心,让我来瞧瞧。”

荷暮便福了身子,笑道:“我们小姐好着呢。”扶着施易青后背的手却下了狠劲,死死地捏了一把——

“哎呀!”施易青疼得大叫一声,眼泪就出来了,疼痛自后背传来,使得施易青双脚都站立不稳了。

荷暮慌了手脚,赶忙扶住施易青坐在床榻上,自己捂了脸呜呜咽咽地哭道:“都是奴婢不好!碰疼了小姐……”

简氏到底看出了门道,上前扯开荷暮,喝斥道:“这是做什么!慌手慌脚的,不懂规矩!”一面又拉过施易青,亲自动手解了施易青的小衣,一看施易青的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施易青的背部一个青乌一片,隐隐泛着黑紫之色,趁着旁边洁白无暇的肌肤,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施从护才刚踢璎珞那一脚,虽是下了死劲,但还有些分寸,可临到施易青的时候,因为近来杨恋香时常跟他哭诉,说施易青怎么怎么折磨于她,这心中自然是有气的,借着由头,便加重了力道,只恨不得这一脚就让施易青见了阎王。

简氏知道施易青这伤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过去了,心中也佩服施易青,小小年纪就能够这般忍得,嘴上却呵斥荷暮道:“你这个丫头!你家主子都已经这个样子了,竟然还帮着遮掩!”

荷暮已经泣不成声了:“是小姐说让奴婢瞒着老夫人的,说是怕老夫人知道了伤心。”

简氏就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孩子啊!”

施易青这才知道荷暮的目的,借着低头擦泪的功夫,朝着荷暮微微一笑,荷暮便安心了,只管跪在地上拿着帕子哭。

那边老夫人听见声响,知道是不好了,也不顾大夫人和二夫人劝,挣扎着下了炕,被众人簇拥着进了东暖阁。

施易青身上只穿了个桃红肚兜,二夫人便道:“还不快穿上衣服!这么冷的天,待会儿若是着凉了可不得了!”

简氏却拉着施易青转过身来,将施易青的后背给老夫人看:“祖母,您瞧瞧,二哥这一脚可真是下了狠心了。”

众人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老夫人自然更加心疼,搂着施易青便“心肝肉”地哭了起来。偏巧这个时候外间又慌乱起来,竹息进来说,璎珞才刚又咳嗽出一滩血,如今受不住,已经昏了过去。

这璎珞虽说没有竹息得宠,但素来性子爽利,老夫人最是疼爱不过的了,如今受了这般苦楚,老夫人心中更是难过不已,到底撑不住,两眼一黑,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倒了下去。

太医不一会儿就到了,给老夫人诊了脉,说是只是急火攻心,吃几服药发散一下便好了,又为施妇妤把了脉,也说是受了惊,恐着了凉,绵延起来便是一场大病,只让好生看顾。

到了施易青这里,太医瞧了瞧施易青的伤势,倒是脸色大变,说是幸亏没有踢到要害处,不然施易青这条小命怕是就要折进去了。璎珞因是踢到了胸口处,太医特特地嘱咐过了,要好生休养上个半年。

太医一走,府里便闹翻了天,就连还在翰林院的二老爷也告了假。

老夫人嘱咐施易青好生休养,也不要挪动地方了,就在东暖阁,因施妇妤也没有醒,姊妹两个便挤在一处。

大老爷一进门就朝着施敬然发起了火,兄长斥责,何况的确是三方子孙不对,施敬然只有低头听着的份儿,等大老爷训斥完了,二老爷又开始谆谆教诲,只把施敬然说的是头晕脑胀。

好不容易都消停了,老夫人却叫过了犹自哭哭啼啼的杨恋香:“素日里我虽然觉得你不是个好的,却没有想到,连盈丫头的嫁妆你都不肯好好地整治!不想你眼皮子如此浅,心眼儿针尖一般大小!”

今日朝堂无事,施敬然便提早回府,正想着到春晖堂里来给老夫人请安,便撞见了施从护踢打施易青的一幕,也没来得及问那许多,如今听老夫人的话,这里头竟然还另有文章,竟是杨恋香克扣了施云盈的嫁妆不成?想到成姨娘如花似玉的脸,施敬然的火气便“蹭蹭蹭”地直往上冒。

杨恋香犹自强辩:“老夫人这是冤枉儿媳了,盈丫头虽然不是儿媳所出,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儿媳哪一样都没亏待了她!难道儿媳不知道盈丫头嫁出去是撑着咱们施家的脸面,这嫁妆必得准备的足足的?老夫人,必是那起子小人从中动的手脚,可不干儿媳的事啊!”倒把脏水泼到了下人身上。

高嬷嬷此刻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堵上了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裹脚布,听了杨恋香的话,心中就凉了半截,她可是还记得前些日子因为苛待了施易青的衣裳,林嬷嬷被推出来做了挡箭牌,那下场别提有多惨了。

施敬然虽然也生气,但却不相信杨恋香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听杨恋香这么一分辩,心中就有了几脚,指着高嬷嬷道:“定是这个狗奴才!做出这等欺瞒主家的可恶行径!”

此刻杨恋香心中可是有苦说不出,高嬷嬷一直跟了她这么多年,是她的左膀右臂,杨恋香如何能够舍得啊!可是照着如今这般情形,杨恋香也只有狠狠心,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想着,杨恋香便疯了一样扑到高嬷嬷身上,拼命地撕扯着高嬷嬷,嘴里嚷道:“你这个贼婆子!竟然欺到我头上来了!平素里我待你的心,难道都喂了狗了么!”

高嬷嬷闭上眼,任由杨恋香撕扯,心中却苦笑道,可不是么,她平日里待杨恋香的心,此时此刻正是喂了狗呢。

老夫人微微合着双眼,由得杨恋香耍泼,竹息便在老夫人耳边轻声道:“奴婢刚才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在三小姐她们去棠梨院的时候便去细细地查访了。嫁妆是三夫人让高嬷嬷办的不错,可三夫人并没有插手,全部都是高嬷嬷一手办的,这里面有没有三夫人的事,奴婢便探听不出来了。”说完便退到了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就睁开眼,威严地说道:“行了!收起你那套泼妇的行头!到底是继室,上不得台面!三丫头的嫁妆就交给大夫人和二夫人同办,只剩三天了,务必得给我办得体体面面的,三丫头嫁的是个体面人家,嫁妆虽然比不得拂儿,可却得压妗丫头一头。这样吧,三房公中出一万两银子,你们两个做父母的,自然是有体己给三丫头的。二夫人就算了,大夫人这个做大伯母的,也得添点。至于我这里,自有体己给三丫头,不用你们惦记着!”却没有说怎么处置高嬷嬷。

杨恋香在听到“继室”两个字的时候已经白了脸,待听到老夫人要将施云盈的嫁妆交给大夫人和二夫人去办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恨!庶女出嫁,嫁妆不是让嫡母去办,却交给了隔房的伯母!这不是在打她的脸么!可到底知道理亏,虽然面上有愤恨之色,也不敢张口分辩。

大夫人在听到要办理施云盈的嫁妆的时候,别提有多得意了,可听到自己也要出一份子钱,那就肉疼了,不住地朝着大老爷使眼色。

大老爷能不知道大夫人想什么么?可大老爷一向大方,又是嫡亲的侄女儿,便呵呵笑道:“儿子都听娘的。三丫头出嫁,公中出三千两银子,我这个当伯父的,便拿出两千两银子来。”

二老爷和二夫人也赶紧表态:“虽说家中没有什么钱,但也出个一千两银子。”

施敬然也哈着腰说道:“娘放心就是了。我这里就给三丫头三千两银子,另外再着人去云州给三丫头置办两间有出息的铺子并两处上好的田庄。”

算下来,施云盈的嫁妆也有两万两了。施云盈便红着小脸挨个给大老爷几人道谢。

老夫人抿了口茶,这才指着高嬷嬷说道:“这个婆子着实可恶,咱们施家断断容不下这等欺瞒主家的刁奴!老三,这件事你亲自去做,随便把这个婆子给我丢到哪个庄子里头去,我再不想看她一眼!”

高嬷嬷身子一软,便吓得晕过去了。

施易青在里头听着也有些心寒。老夫人所说的将高嬷嬷送到庄子上去,并不是那么简单。施易青犹记得前世也是家中一个嬷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老夫人一发话,就叫人把那个婆子送到庄子上去。她曾经因为好奇悄悄跟去看过,只见那婆子被人绑着,强行灌了药才送走的。后来施易青才知道,那是哑药。

杨恋香不舍得高嬷嬷,却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只有让高嬷嬷做了替死鬼,这件事情才能够了解,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高嬷嬷被人给拖走,怨毒便渐渐地凝聚在双眼中,只低了头,不让人瞧见罢了。

老夫人又对竹息说道:“去把我前几日让你收拾好的东西拿出来吧。”

竹息答应着,和玛瑙一道指挥着婆子把东西搬出来。只见面前一口半大的樟木箱子,打开一看,里头满满地堆着些上好的布料,还有一个小匣子。

老夫人指着那个小匣子对施云盈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我那些积年的首饰,你大姐姐嫁出去的时候,我给了她一些,前些日子又给了青丫头一些,我知道你向来是不在乎首饰之类的,便都折算成了银子,这笔银子是不写在嫁妆单子上的,你自己拿着,终归放心一下。这匣子里头还有一张地契,是在云州的一处小院子,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都给了你吧。这些布料都是上好的,你留着做衣裳穿。”

竹息又在布料下面翻出两个布囊来,打开给施云盈看,笑道:“老夫人怕三小姐嫁过去,一时没有准备打赏下人的东西,倒失了身份,这是前几日命人去银楼里照着些吉祥样式打的金银锞子,让三小姐留着呢。”

老夫人既然准备了这些,可见的是有了一些时日了,并不是如今趁着这个机会现拿出来的,施云盈的眼里就慢慢地蓄了泪,朝着老夫人跪了下去:“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