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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催眠


这是一间十平米左右的白色房间,三面墙壁都涂成了雪白色,只有朝南是一排窗户,米白色的窗帘垂下来,遮挡了外部的全部光线,只余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照着雪白病床上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长发如黑色的海藻,柔软的铺陈在雪白的枕上。如玉一般的肌肤,在雪白的映衬下闪烁着如珍珠般的光泽。

她紧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熟了。秀美的蛾眉舒展着,似乎睡的很安祥。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就坐在她的床头,正用着格外温柔的声音述说着:“……一望无际的海洋,触目所及是金黄色的沙滩……很好,放松,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床上的女子便缓缓的答道:“苏蔷,朋友和家人都叫我阿蔷。”

竟是醒着的,除了语速稍慢,形容略显呆滞,竟没一点睡熟了的迹象。

男子对苏蔷的回答并不满意,便用温柔的声音诱导着道:“真是个乖女孩儿……对,你姓苏……叫苏劲……”

病床上的女子蹙起了眉头,很久之后才毫无反抗的道:“……我姓苏,叫苏劲。”她抿住唇,把“阿蔷”两个字咽了回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被抽空了一样。

询问再度开始:“你家里有什么人?”

“爸爸,妈妈,哥哥……”苏蔷回想的并不费力。

“男朋友是谁?”

苏蔷犹豫了下,还是答道:“陈澜。”算是男朋友吧?不过,好像一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和她的死缠烂打,不过,他拒绝他的,她爱她的。

“第一次……是和谁?又是在哪儿……”

床上的苏蔷忽然就剧烈的抖了起来,眼泪流了一脸,情绪激动的道:“不,我没有,我不是……”她没有羞恼,只有恐惧,似乎被人问到这样隐秘的话题对于她来说是种侮辱。

“放了我,啊——爸爸——救我!”苏蔷激烈的抗拒着。

白大褂的男人轻轻的握住她的肩,柔声安慰道:“别害怕,我在,一直都在……放轻松,你现在是安全的。来,听我说,‘你叫苏劲,家里有爸爸、妈妈、哥哥和你,十天前,你被绑架了……’”

他的语速轻柔,不像在诉说着残忍的事实,倒像是在和最亲密的爱人呢喃私语。苏蔷渐渐平静下来,用力的握着男人的手,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浮木,男人的手温暖又宽大,给了她现在急需的安全感,她在这温暖的诱惑下喃喃的道:“我被绑架了……”

她难过委屈的想哭。她被绑架了,谁来救她呢?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字一句传进苏蔷的脑海深处,盘旋着刻下深深的烙印:“很不幸,你在绑架时被人强暴了……”

不……

苏蔷的泪流的更凶,可是被这男人紧紧握着肩,有一股她十分抗拒又渴望的暖流直抵身心,她身不由己的跟着重复:“我,我被强暴了……疼,好疼啊,放开我,放开我。”

她手臂挥动着,似乎想要挥开不存在的恶徒以及恶梦般的记忆。

男子轻柔的叹息,安慰着:“不要紧,苏劲,一切都过去了……”

苏蔷也就跟着叹息,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道:“不要紧,苏劲,一切都过去了。”很快她就又变成了乖巧的,只知道鹦鹉学舌的小女孩儿,不论是从精神还是从身体上都完全松驰下来,不见一点抗拒。

男子很满意的点头,扬起一个动人的笑,不吝赞美的道:“很好,乖女孩儿,现在告诉我,你的姓名……”

苏蔷没有一点犹豫:“我叫苏劲。”

“你的家人都有谁?”

“爸爸、妈妈和哥哥……”

“你的第一次,是和谁,又在哪儿……”

苏蔷反应没有刚才那样激烈,但她还是犹豫了良久才怯怯的道:“我,我被绑架了,被,被强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她再次低泣起来。

一个轻柔的吻落到她的额头,男人动听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很好——苏劲,别怕,一切都会变好的。”

治疗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又轻轻阖上,穿白大褂的沈其人轻轻吸了口气,朝向另一间接待室走去。

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正端然而坐,手指里夹着一枝烟,青烟袅袅上升,他却没抽,只蹙着一双英挺的眉,凝神望着桌角。那里摆放着一盆君子兰,黑绿而宽厚的枝叶,透着幽幽的光泽,每一寸都显现着无比强劲的生命力。

听见动静,他抬头,淡漠的问:“怎么样了?”不见对病人有多关心,甚至有几分不耐,他未见得有多热衷,只不过禀承着有始有终的原则,事情已然开了头,他只想看到结果而已。

沈其人俊秀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道:“没问题,已经重复问过很多遍了,她只记得你想让她知道的答案。苏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宴的表情有一点松动,竟是意外的多了点无耐。他甚至有点疲惫的看一眼沈其人,道:“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沈其人同情的看着他,只是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伤不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究竟有多疼,与其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还不如不说。

因此沈其人也就不再问,只像普通医生交待病人家属那样交待:“苏劲的精神状态不大好,虽然接受了催眠,但她排斥的非常厉害,我给她打了镇定剂,两个小时之后便可以醒来。”

苏宴只是无谓的挑起了眉,不大满意的道:“你不是打保票说是一百二十个没问题的么?”轻蔑的意思十分明显。如果不是他打包票,苏宴也不会放心把苏劲交给他了。

沈其人苦笑着道:“在我的专业范围内,我当然敢打包票,但是你别忘了,任何精密的仪器都及不上人,任何先进的医术在人面前都要打折扣,苏劲醒来一定会很正常,但,估计会有一点变化……”

苏宴叹了口气,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到底话里透着他才不关心苏劲会有什么变化,总之人还是那个人就是了的意思。人的某些东西是很固执的,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一个人再变,也万变不离其综,讨厌的人终究还是让人讨厌。

苏宴索性冷漠的道:“只要生活能自理就行。”

真冷酷,哪有这样的兄妹。

沈其人不免嘲笑了一番苏宴,安慰他:“好吧,她和常人无异,我只是担心她会变了性格,毕竟她的执念和你一样深。”

和他一样吗?

苏宴嘴角上翘,绽出一个嘲弄的笑,道:“像么?也许吧。所以我不曾叫你抹杀掉陈澜的存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和沈心颜降落到了温歌华,起码五年之内,都不会再踏上中国这块热土。”

她那也叫执念么?不过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不知世事天真单蠢的小姑娘的心思罢了,过几年,真正知道什么是生活,尝尽人生百态,她也就会明白,年轻时的那点情爱,实在不足挂齿。

到时候,便是把陈澜送到她面前,她都只会无动于衷。

而他的执念么……他记的太深刻,反倒常常恍惚现在的执念是否还是最初的样子。看似百炼成钢,淬炼成金,没有什么利器能够打磨到一分一毫的,伴随着他长到二十五岁,已经融于血脉里的东西,可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他和苏劲岂能同日而语?

沈其人叹了口气,无意再和苏宴谈论这个,只道:“苏劲怀孕了……”

苏宴表现的很平静,连一点惊诧的表情都没有,只淡漠的道:“你知道怎么做……这种事,若是闹出来,启程公司、苏家都完了。”他无意再耽搁时间,又问:“还有没有别的?”

沈其人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利害相关,因此静默的摇了摇头。可苏劲毕竟还年轻,遇上这样的事,他深表同情外又觉得有几许无耐。

只能说,人作孽,不可活。

两个小时后,苏劲睁开眼。许是睡的太久,也许是从前眼睛被什么遮了太久,她觉得刺眼、头好疼,睁开又闭上,缓了许久,才能适应眼前的光线、静寂。

她坐直身,垂头看一眼自己身上蓝格纹的病服,有些恍惚。

她是谁啊?她这是在哪儿啊?自己穿的这是什么衣服?怎么像病号服?那么,这是在医院?她又为什么会在医院?

她有些迟钝的抚额,动了动手脚,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时越发有点不知今夕何夕,自己是谁,身在何方的感觉了。莫名的心跳的尤其的快尤其的重,这种感觉让她恐慌。苏劲想,不会自己狗血的失忆了吧?要不就是自己穿到了陌生的人身上?还是自己重生了?

可总得有个身份吧?她的从前呢?

她想凝神静下来好好想想,可是已经有个美丽的白衣护士走了进来,朝她含笑道:“苏小姐,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苏劲还在回想,却已经先点了点头,她想起来了,她确实姓苏,好像也确实叫——苏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