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马上的人突然缰绳一勒,马匹高高提起前蹄,大街上一声嘶鸣,刹住脚步。r
队伍最前面撑伞的两名护卫面色如常,连手中的伞都没有晃一下,眼睛淡然的看着对方,直到对方的马匹稳定后,四人垂下眼皮,同时颌首,恭敬的道:“见过十八皇子。”r
围观众人的心脏回位,抚着胸口在心里道:“虚惊一场,原来人家是熟人。”难怪双方皆是不避不让,而眼前这位俊美绝伦的皇子,就是皇上最小的儿子,十八皇子南宫玘,据说是皇上将近五十岁高龄时得的儿子,母妃又是比较得宠的梅妃娘娘,自小恩宠就比别的皇子重。r
南宫玘的目光越过前面四人,目光落在马车上,眉心浅浅一蹙,语气很不乐意的道:“无影、无踪、无痕、无迹,你们家主子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怎么说本皇子也屈尊降纡,亲自出来迎接她,她不肯露面就算了,居然连屁也不放一过,真是太不够意思了。”r
最后一句话出来的时候,南宫玘已经跳到马车的驾座,跟驾车的男子挤坐在一起,漂亮精致的脸上似是受了天大委屈的,美丽的大眼睛浮出薄薄的水雾,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无心你说是不是?”r
无辜的眼神,怯弱的表情,委屈的语气,让无影、无踪、无痕、无迹嘴角同时抽搐,更是让围观的众人瞬间石化,这十八皇子怎么是这副德行,也太……太极品。r
想了好半天,人们终于想到“太极品”这三个字,最适合形容他。r
无心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明明知道南宫玘是装的,还是不由全身鸡皮疙瘩,偏偏他那怯弱的神情,无辜的眼神,委屈的语气,就是让他无法拒绝:“殿下误会了,桦主子初到京城,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怕得了风寒……”r
哈哈……r
无心的话没有说完,南宫玘一改之前怯弱,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他的容颜本就带着几分柔美,此时笑起来眼睛弯成两轮月牙儿,更显得他貌美如花,但是一身的潇洒,不仅不显得女气,反而美得让人窒息,围观的众人不由的看痴。r
“颜如舜华,质若舜英,再笑得这样花枝招展,若不到天下楼卖笑,真是浪费了你这张脸蛋。”r
从马车内,冷不丁的飘出一句话,清悦的女声,戏谑的话语,轻松的语气,但话中的意思让众人的神经不由一阵绷紧。r
南宫玘的笑声竭然而止,俊颜上剑眉竖起,拔出腰间的剑一指,怒喝道:“死女人,你说什么,有种的给本皇子滚出来,把话再说一遍。”r
看到这情形,围观的众人不由后悔,不应该贪图看热闹留下来的,敢情是他们今天是有血光之灾。暗中偷偷看了南宫戈一眼,只见俊美的容颜因为生怕有些扭曲,看样子这回是气得不轻,暗叹这马车内的女子也忒大胆。r
舜华、舜英皆是指木槿花,“颜如舜华”是形容的女人的容颜像木槿花一样美,用来赞美十八皇子真的很恰当,因为十八皇子容颜确实是很美。r
但是“质若舜英”,这句却真的是骂人的话,古诗中有云:“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意思是小人的心就像那木槿花一样,早上还在开放,到傍晚就不存在了。r
这不是骂十八皇子是小人吗?不过方才十八皇子听到人家生病,就高兴的大笑、狂笑,幸灾乐祸,确实有点小人行径。r
但花枝招展却是百分百是形容女人的,而天下楼则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这两话是实实在在的讽刺,偏偏最后那一句“真是浪费了你这张脸蛋”,硬是把讽刺的话变成赞美。r
这马车内的女子肯定也不是良善之辈,不过这么有诗意,这么优雅,这么有文化的骂人方式,他们还是头一次遇上,对马车内的女子,不由生出一分期待。r
队伍此时所停的路段,正是京城最有名的茶庄,芝兰居的所地,楼上不少的客人纷纷站到窗前观看,自然没有错过方才的一幕,恨不能生出一双透视眼,把马车一看到底。r
南宫玘可不管这些,呼一下站起来,气冲冲的跳下驾座,一跃到马车的侧面,伸出手用力猛一拉,车身上出现了一道门。众人才惊讶的发现,这马车跟他们平时坐的不一样,他们平时的马车上落皆在驾座前面,而眼前这辆马车却是在侧面。r
目光飞快的钻入马车内,映入眼帘的是小几、书架、笔墨、茶具、靠垫这些物品,这那是马车啊,分明就是一间小小的起居室。r
风之桦虽然不是第一次入京城,但却是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大张旗鼓的踏入京城,只是她还是不愿意暴露在众人眼底下,感觉到南宫玘的意图,早早就退到了马车的一角,任由外面的窥视片刻后,才冷冷的道:“看够了没?”r
听到女子冰冷无礼的话,马车四周的人又是一阵骚动,一时间恨不得目光会转弯,让他们看清楚里面的女子,这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何方的神圣,竟然敢对堂堂的一国皇子这样的无礼。r
南宫玘的目光肆意的往马车里面瞟了一眼,眼眸中有些失望,嘴上却不以为然的道:“看没看够关你什么事,你这个死女人,倒是会享受,本皇子也要上去舒服舒服。”说完飞快的窜上马车,飞快的合上拉上车门,怕里面的人会踢他出来一样。r
车门合上的一瞬间,众人只见南宫玘还没有坐好,就指着马车的一角,怒气冲冲的道:“你这个死女人,臭女人,本皇子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r
尽管马车并没有马上离开,但是没有看到里面的女子,围观的众人还是感到十分的遗憾,此时又听到这样的话,众人不由的暗暗为车内的女子担心,马车四周的护卫看到众人的表情,眼眸不由的飘过一抹不屑,主子会很时候用得着别人担心。r
门一关上,南宫玘马上收起脸上的怒火,随意的坐在小几前,看着软榻上蒙着面纱,神情情慵懒的女子,用传间入密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入京城?”语气很不解,面上也有些急,但眼眸中还是露出一些,难以掩饰内心中的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