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恋之所以苦,是因为你不爱我的同时,也不爱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小姑娘立刻回头笑道:“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薛玉婷用手指着前面一个目光呆滞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女人问:“她怎么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小姑娘转了转眼珠,低声笑道:“那应该是没怀孕的,被查出来了,可能是被吓坏了,因为我们都要告她诈骗。你们不是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做了刚刚的调查了吗?那就是证据,我们直接提交给警方,可能小姐你没有注意到,我们问话的方式也是参照警方的标准,问得很清楚,很详细,只要转过去就能用了。”
薛玉婷向后打了个踉跄,又冷笑道:“我没开口说要什么,你们就算有证据又能怎么样?”
小姑年立刻笑道:“因为现在我们小元先生没有儿子,所以是以他的全副身家作为诈骗的金额,我看,那位小姐大概有生之年都出不来了。”
一面说着,一面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小声说:“放心吧,小姐,只要我们证明你怀的真是小元先生的骨肉,不仅不会刁难你,还会安排你到瑞士去静养,专人服侍,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说什么专人服侍,不就是软禁?
薛玉婷打了个冷战,扔掉手中的字条,夺门而出。
疯子!都是疯子!那个女人,比她还要丧心病狂!她现在只想尖叫,只想打人!
小姑娘见她跑了,掏出手机给郑左青打电话:“郑姐,人走了。”
郑左青就坐在楚楚的办公桌前面,朝她点了点头。
楚楚扬眉轻笑。
郑左青啧了一声,才说:“小元太太,这种办法你都想得出来,我真是佩服得你五体投地!”
“以后但凡还有这种到公司里来找我说这种事情的你就这么办。”楚楚抬眼看着她。
郑左青点了点头,小声说:“我知道了。对了,小元太太,我现在能下班了吗?”
“可以。”楚楚点了点头,立刻看着她兴奋地站起来,喜笑颜开出去了。
元子朗下了一楼,看到有孕妇陆陆续续大厅里进进出出,有些奇怪地问身后的古雅:“今天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孕妇?”
古雅微笑着说:“是咱们总部里的员工,小元太太吩咐的,让医务室搬到这里来,给她们统一做一个检查,她说,关心员工的健康很重要。”
元子朗点了点,赞许道:“这是对的,员工才是我们最重要的财富,也是我们一家人,你待会儿过去告诉她一声,不要只想着关心孕妇,其他的员工也该多关心关心,让她找个时间,替大家分批次安排全身体检。”
古雅忙应好。
他想了一想,又小声说:“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等今天晚上我自己和她说。”
古雅咧嘴一笑,目送他坐上车子。
凌晨两点半,大街上空无一人,空气中凝集着清冷,呵气成冰,楚楚一个人坐在到车子里,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高级商务会所。
收音机里传出相当难听的K歌音乐,一个操着东北普通话的男人正在引吭高歌,唱得是满大街都在唱的《伤不起》,不是穿插着元刚对元子朗小声耳语。
“子朗,这里的姑娘不错!全都不过二十岁,当然你放心,也超过十八了!”
“你看这个,还没开过苞呢!今天晚上我特地让老板留给你的!你用!”
“瞧瞧,那小脸儿,嫩得跟掐得出水来呢!”
“我知道你刚新婚!可是男人吗!不都是一样!这些都是逢场作戏!你看你,人家老马都要了一个,你就干坐着,让人家笑话!老马可是咱们东北地区最大的客户!”
刚刚那个唱歌的男人也开始说话了。
“大侄子,你叔叔真是对你好,这么好的东西都给你了!让我羡慕啊!”
“老马,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那个也是好东西啊!我特地留给你的!知道你喜欢这个口味,知道你搂着的这个小妹妹有什么名号吗?她可是有名的S女王!”他说S的时候,特地强调了一下。
这里的S不是线条优雅的代称,而是SM里面的S。
这个元刚,为了和客户拉拢关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两个老男人心照不宣地淫笑成一团,由始至终没有听到元子朗说一句话,若不是两个老男人左一句子朗,又一句大侄子,几乎都不知道他就在里面。
······
里面灯红酒绿,外面风情水冷,她静静地听着那些饮酒作乐的粗俗不堪,手中的杯面冒着热气,有人曾经说过,杯面是人类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发明,可是她由衷地喜欢这个东西,在这个清冷的夜晚,还有个热乎乎的东西陪她守在车里。
车门忽然猛地被人拉开,一个人大喇喇地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毫不客气地从她手中接过还冒着热气的泡面,大口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将泡面吃完,连汤也喝光,才抬头看着她,轻声责备说:“又不锁车门!这是我进来了,要是别的人进来,你怎么办?”
嘉木。
楚楚看着他笑,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好久不见,他黑了很多,裹着一件驼色大衣,还是一样漂亮,用漂亮来形容他,丝毫不过。
他将杯面扔掉,将收音机音量调低,小声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在家里要守着,出来也要这样保护吗?”
“我已经很罗素说过了,她说第二天就能办妥,可是到了今天还没有什么动静。”楚楚不以为然,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愤怒的,没什么本事反抗,愤怒就是自找苦吃。
嘉木看了她一眼,小声说:“看你,如果太累了就让金宇过来帮忙看一下,一个人这么硬顶着,怎么受得了?”
“不必了,他也有他的工作。”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轻轻搓了搓手,寒气逼人,她的两只手冰凉。
嘉木轻轻躺在椅背上,打开天窗,仰望着天空,小声问:“楚楚,有一天如果不必再做这个工作了,你想过要去哪里吗?”
“能活到那个时候在想也不迟。”楚楚浅笑着也躺了下来。
“你能不那么悲观吗?”嘉木笑了,将一双手枕在脑后,口中轻轻流出一句:“我不会让你死的。”
“上帝哥哥。”楚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有生就有死,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难不成你要带我去修仙?不吃肉我可受不了。”
“你能不表现得那么冷静吗?好像你每天都准备死似的。”嘉木回头看着她。
她苦苦一笑:“我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毫无存在的价值,唯一需要我的就是罗素,她需要我为她挣钱,我和你不同,你还想着能找到你妈妈,我?没有什么可想的。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死。”
嘉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她,沉重地说:“你这个傻瓜!谁说你没有存在的价值,对我来说,你就是最重要的!没有你,就不会有我!”
“又来了!”楚楚转头看向他,轻笑道:“不过一个油饭包而已!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已经千倍万倍地还给我了!用不着像欠了我什么似的。”
“你给我的可不止一个油饭包。”嘉木两只眼睛亮闪闪的,热切地看着她。
楚楚搓了搓胳膊,低声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容易让我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不堪回首的过去?我怎么觉得过去是那么美好?”他抬头看着星空,难言笑意:“和现在一样,两个人静静地躺着,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远处的天,有海有天,有星有月,有的时候我在想,等我们都可以退休了,就去找个那样安静的地方,一起躺着听海,看星星,淡淡地闲聊,说说你,再说说我。”
“得了吧你。”楚楚笑着抬起头来,低声说:“你现在是还没有找到你爱的女人,等你找到了,巴不得我这么麻烦的室友兼朋友永远消失在你视线里,怎么还会希望退休了也和我一起去!”
笑过之后,她俏皮地说:“谢谢你。虽然知道是骗我我也很开心,至少我老了,能用这个做借口,往你那儿去插一脚,只要到时候只要你老婆不像我对付那些缠着元子朗的女人一样对我就好了。”
她说着拉开车门,小声说:“怪冷的,你帮我盯一会儿,我去买吃的。”
看着她的背影闪进前面还营业的便利商店,嘉木沉沉笑了。
楚楚将两盒便利食品塞入微波炉中,站在便利店临街的玻璃窗前向外张望。
街道上冷冷清清,路灯黯淡,照得整个世界一片昏暗。偶尔一两只流浪狗跑过,便利店的店员坐在收银台前面打瞌睡,音响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嘉木看到楚楚从便利店中冲出来,直接朝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跑了过去。
嘉木下意识摸了摸随身的短刀,立刻拉开车门,跟着追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