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睿锦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身躯,低低笑着,嗓音中隐隐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说,这里就你和我,你说是谁给你换的衣服?”
他的语气似乎是在说你明知故问。
玉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气恼地想要推开他,奈何男人握住她腰的力道很大,她根本就撼动不了。
她瞪大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瞪着他:“放开!”
她的声音里,含着明显的不悦与气愤。
但是诸葛睿锦岂止是常人可以相比的,他低低笑了一声,甚至还赖皮地将下巴抵住她的秀发上,孩子气地嘟哝一句:“不放!”
玉骨简直是没有办法忍耐了。
她冷着脸,声音极度冷漠:“放开。”
在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下,她不愿意和这个男人有过多亲密的举止。
过往她就被欺骗了无数次,但是这一次事关母亲的事情,她的态度一改往常的软绵绵与歉疚,竟是非常的强硬。
她如花一般的娇艳上如笼了一层霜。
诸葛睿锦乃是最优秀的训练师,岂会察觉不出她的态度,当下双眸就不易察觉地眯了眯,脸上有一层淡淡的阴影闪过,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却仍然那么温柔体贴,甚至还带着一抹浅浅的无奈:“你啊,脾气越来也大。”
他亲昵地将玉骨横着抱起,在后者的惊呼中,来到正当中那超大的席梦思大床上,将她温柔地放了上去。
玉骨吃了一惊,以为他要占自己便宜,一恢复自由,就手脚迅速地往墙根处挪了挪,警惕地看着他:“你要怎么样?”
诸葛睿锦眉眼甚至都不抬一下,懒洋洋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本来就只在下身围了一个浴巾,其余的便都是****着的,那样靠在椅子上,懒散之极,却又性感之极。
玉骨的脸就又刷得一下子红通通彻底了。
她本就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小女人,双眸左顾右盼,结巴着呵斥道:“你,你快点穿上衣服……”
诸葛睿锦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穿着的不解,笑眯眯地看着她俏脸羞红的模样,低低地含着磁性的声音响起:“玉骨,我们两个都坦诚相对过无数次了,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害羞,我知道你的心思……”
他邪魅地朝玉骨眨了下眼,****地说:“你要是想看我很愿意为你脱衣的!”
轰隆隆,再轰隆隆……
玉骨甚至都觉得这两声轰隆隆都不能足以表达她心中的震惊。
她张皇失措地抬起眼睛看向那个男人,高贵俊美的脸颊,含着若有若无情意的黑眸,薄薄的艳艳的唇,健壮的身躯,完美的腹肌……
玉骨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越来越密,到最后甚至都红到了颈根处。
她却竭力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与羞窘,瞪大眼睛怒骂着:“无耻……”
男人却似乎正在等她这句话,当前倾了身子,一双如夏夜的星辰一般美丽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你是在暗示我更无耻一点吗?”
他的语气,他的神态,都好不温柔。
玉骨的唇都气得都哆嗦起来,使劲瞪着他,甚至都说不出一句话话来。
她又仿佛遇到了最开始相处的那个诸葛睿锦,常常一说出话就让她无法招架。
诸葛睿锦又低低笑了起来,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真正温柔起来,他本就爱极了她,刚才也只不过是想跟她开个玩笑,现在见她被自己逗弄得可怜兮兮,自然就不忍心了。
上前坐到床边,向她温柔地伸出手:“过来,傻瓜,刚和你开玩笑的!”
玉骨此时却极其恼怒,恨恨地瞪着他:“你把衣服穿上!”
他下身的浴巾,被他动来动去,真的有乍泄春光的危险。
诸葛睿锦笑笑,叹口气:“我的玉骨还是这么害羞。”
他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不过几分钟,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休闲的服装穿在他身上,倒是将他的眉眼衬得更加俊朗不少,那种深藏在心底的威严也消失不见了。
此时的他,看着像是和蔼的邻家大哥哥。
但是玉骨却已经不相信他了,看到他走进,又忙往后面缩了缩,双目警惕小心地看着他,似是在提防他耍花招。
见状,诸葛睿锦的眉头便又皱了皱。
“玉骨,过来,和我好好说说话!”他依旧用着诱哄的语气说道。
玉骨咬着唇,看着他:“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诸葛睿锦只是伸长了手,柔柔看着她,却不说话。
他的目光,很坚定,而且只一眼就让玉骨明白,如果她不妥协他就不会说的。
她犹豫半晌,想着如果他当真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欺负她,那么她手心上的异能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她既然能硬生生将大理石给炼化成碎泥,还对不了区区人类吗?
况且,动物骨头本也是她炼化惯的。
这样想着,她就小心往他那边挪了挪,刚到诸葛睿锦伸手的距离,后者就毫不犹豫地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他身上,有着浓浓的男性气息,内敛的,威严的,一丝不苟的。
光嗅着他身上的这种味道,玉骨就能知道这个人很不好对付。
她想到他刚才不正经地****她,就更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玉骨……”男人大掌轻轻抚着她的背,像是在无声安慰着她。
玉骨垂下眼帘,也不问别的,只道:“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花珏的下落?”
诸葛睿锦抚着她脊背的大手就是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轻轻抚了起来。
但是玉骨已经断定,他果然知道花珏在哪里。
那么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都是骗自己了。
他们曾经那么亲密过,他怎么能如此,他怎能如此!
她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看向他的目光已是忍受不住的恨意。
“说!”她低低的从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喊,沙哑的,带着浓浓怨恨的额,就像是野兽最后的哀嚎。
她的反应,如自己所设想的那样。
诸葛睿锦倒是慢慢平静下来,垂眸对上她那双爱憎分明的眸子,低叹一声:“玉骨,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
这还是她今天白天对他说的话,现在由他口中再次说出来,却又添了一股下定决心的意味。
玉骨的双手紧握成拳,气势上毫不退弱:“你说!”
诸葛睿锦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看向远处深深的海面:“你身上的异能如果只限制在小小的魔都,是不可能有太大发展的,现在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如果想要提高自身的异能,就得改变炼化方式!你也看到了,这是一座孤岛,四周全部都是海水,在这海水里,蕴藏了无数丰富的资源,其中有一种,就是你炼化时需要用到的!”
玉骨已经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是海中的鱼类。
他以前说过,如果她想要炼化出更高层次的美玉,就必须挑战古老的动物,可是,她现在虽然炼化珍珠时得心应手,却在炼化美玉的时候总是束手束脚,那种炼化过程根本称不上享受!
“人类是由海洋动物进化的,所以最古老的生物仍生活在海底,玉骨,你要想让自己的异能达到最高阶段,就必须去寻找最古老的鱼类,存活了上千年上万年,甚至是百万年的。这样,你才能尽最大力度吸收天地间精华,站到最高峰!”
这还是诸葛睿锦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详细地说出来她炼化异能所必经的路子,以前,都是一笔带过。
玉骨咬着唇,忽然开口:“传闻中花肌玉骨一族能使死者复生,能长生不老,这是不是真的?”
诸葛睿锦黝黑不见底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然后轻轻点点头,干脆地说:“不错,虽然是传闻而已,但是这样的传闻流传了上千年,甚至在我们家族的古谱上都有记载,可见其真实性!”
玉骨就嗤的一声冷笑:“哼,这说明你自己也没有见过!”
诸葛睿锦莞尔一笑:“我才多大年纪,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但是不能否认,我将训练到这百年来所有花氏一族都没有站到的高峰上!”
玉骨却不相信,狐疑地看着他:“那个花钰和从十六岁就开始炼化异能了,难道还不如吗?”
她曾听人说过,那个女子的异能也极其强大,天赋很高。
她觉得,应该和她相差不大。
诸葛睿锦却是无奈笑笑,漆黑美丽的双眸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意味:“玉骨,你还真是对世事不知!是我的错,我太宠爱你了……”
最后一句话,与其说是自嘲,倒不如说是他在陈述一种事实。
玉骨忿忿不平地瞪着他,想要反驳。
毕竟,他将她关在家里,不让世人知道的最大目的,还不是为了掩饰她的存在,好让更容易地控制她。
但是她刚张口,就想到身份一被曝光,她就马上遭到了一场劫持,而且还是来自于异能界的劫持。
她就有些心虚了,遂闷闷地闭上嘴不言语。
诸葛睿锦只是随口感叹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很有耐心地跟她解释道:“你不会认为天赋异禀的人同时代会出现两个吗?”
玉骨皱起了自己的秀气的眉头。
诸葛睿锦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爱怜与宠溺:“你天资聪慧,异能上的天赋更是无人能及,花钰和和同龄人相比,虽然是强了不少,却远远不如你!”
他的眼神很专注,认真,带着深深的情意。
玉骨以前曾为花钰和的存在而气恼伤痛的心竟然慢慢涌上一层暖流。
她掘着唇,直直看着他。
她又想起来看到的那张照片,就在心里提醒自己,诸葛一族的人都是厚脸皮的,面上最会装相,自己绝对不能再受他欺骗。
她目光中曾有一刻的迷惑与心软就又褪去了不少,恢复成清冷的模样。
诸葛睿锦将她的神态变化都一一看在眼里,倒是没怎么在意,轻扬了下眉:“我的确知道花珏在哪儿……”
玉骨的呼吸一下子就加重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诸葛睿锦垂下眉眼,将心中那一闪而过的愧疚遮掩住,复又抬眸,淡淡开口:“我的条件是你炼化到我满意的程度,我就告诉你你母亲在哪里!”
玉骨迟疑着,不太信任地看了他一眼。
诸葛睿锦郑重地看着她:“你母亲还活着……”
有一种极缓极慢的溪流从玉骨的心河上慢慢驶过,连带着将她曾经的悲伤、痛苦,还有时下所经历的不安与憎恨全都带走了,她仿佛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都舒服无比。
从来都不知道,得知母亲还活着这个消息会让她如此高兴。
她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没有那么深的……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被她厌弃下的情况下……
她眼眶微微湿润。
诸葛睿锦看了她一眼后就迅速将视线移开,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玉骨从那种莫名其妙的愉悦与轻松中回过神来,马上想到一事:“我的异能到了何种程度才算是让你满意?”
她毕竟不傻,还算是问到了最关键的一点上。
诸葛睿锦淡声:“救活我父亲……”
他的神情很自然,似乎说的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玉骨细细看向他,察觉到了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无奈与心酸。
电光石火,她突然问道:“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诸葛睿锦的身体却猛地一震,慢慢扭头看她,他那双本就极幽深的眸子在此刻更加显得深不见底,如同两只巨大的漩涡,让人一不小心就跌了进去。
玉骨的心猛然咚咚跳了起来。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诸葛睿锦,这样的眼神太冰冷太悲哀太无奈……
却又有一种极强的意志力将其死死压住,所以显现出来,就给人一种灭顶的绝望!
是了,她终于懂得他眼中的情绪是什么了。
原来是绝望的感觉。
诸葛睿锦他,这个天之骄子,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堪比一国国君的男人,竟然也会有如此绝望的时候吗?
她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莫非他父亲现在的情况已经……
诸葛睿锦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猜想,轻声:“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玉骨的心底,就涌上一股极其难受的感觉。
她看了男子一眼,这才发现她只顾着自己的心情,没有察觉到面前男子身上的异样。
他眉宇间闪过一层极深极浅的阴郁与哀伤。
失去父亲,如同她失去了自己母亲一样,一旦想起来,便会心痛如刀绞吧?
她不由自主想伸出手去抚平他眉间的折痕,但是刚一伸手,她就又忙忙顿住,强迫自己低下头去。
“所以,花玉骨,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想要知道你母亲的下落,你最好尽快炼化……”
男人低低地说着,他声音很轻,似乎在低低低喃。
玉骨眯着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达到起死回生的阶段了!”
他父亲已经死了,也只可能是用这种法子,但是,但是……
她咬紧唇,脸色发白。
她怎么能够炼化到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地步呢?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诸葛睿锦会将她弄到这个地方来,他明明答应过让她安然去缅甸的,为什么会突然变卦,要和她做交易,即使那个协议是她最初提出来的。
没有想到他父亲的身体已经受不住了,已经死去了吗?
所以他对她的怜惜全然不见了,他要让他父亲存活,就必须牺牲她……
不,她咬着苍白的唇,其实也不算是牺牲。
她只是要继续炼化而已,炼化到他要求的那个地步。
那该是怎样的艰难!
光是将紫色妖姬炼化出来都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再继续炼化下去,想必,她真的会出现危险吧?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一而再地强硬地让自己离开的原因吧。
红颜毙命,并不一定说的是炼化阶段,还可能是说她们花氏一族的寿命也极其短吧。
她苦笑一声,觉得世事当真无奈。
当初知道自己不能炼化异能后,她心底虽然难过不舍,但更多的还是有一种放松,她和诸葛之间终于不用再面对这个问题了。
他们之间的裂痕,她曾经以为终有一天会能弥补,但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啊!
她脸上变幻莫测,脑海中涌现了无数个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是最终还是开口道:“我只问一句,当我真正炼化到那个阶段的时候,我使死人重生,对我自己来说,有什么危险?”
她想要知道诸葛睿锦的犹豫是什么?
她想知道答应这个协议后她的结果是什么?
诸葛睿锦全身一震,然后定定看着她,半晌,才嘶哑着开口:“我们家族的人从未训练过这样高阶段的异能者,所以,我也不知!”
他垂下眼帘:“你好好考虑,不用急着答复我,等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他站起身,径自走了出去。
玉骨看着他被海风吹起来的衣服与头发,心口滞了滞,竟是无比的难受。
其实,这样也好。
与其死心眼地守着这样的爱情,倒不如说开了,光明正大地用利益来交接。
那样的话,她的心,就不会这么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