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龙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遂一声冷笑:“没有想到你诸葛睿锦,堂堂家族掌权者,竟然也会有如此懦弱胆小的时候!”
诸葛睿锦扭头,锐利的眸子直直射向他。
司龙翔却丝毫没有惧意,继续道:“你不是今生非她不娶吗?你不是还爱着她吗?嗬,你可真是大方,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我司龙翔!不,该是这样说,我司龙翔是因为你的退让才能让她花玉骨能够正眼瞧我一下,是不是?我得感谢你的大方!”
他看向诸葛睿锦的目光,隐隐有一道血腥。
后者却挑了下眉,很平静地问道:“原来在门外偷听的人是你?”
他当时察觉到了门外有人,可是那番话他并不是背着人说的,就算全天下人都在那里,他也会那样向玉骨承诺着,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倒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司龙翔。
而他现在这幅模样,是醋意大发吗?
他没有理会,放下酒杯转身离开,一边低声道:“你尽可以不接受,但是我警告你,玉骨如今可算是炙手可热,没有了司龙翔,还会有无数的男子,无数比你优秀的男子……”
他没有说完,因为司龙翔突然就给了他一拳。
他闷声倒地,捂着流血的嘴站起来,他目光中也有猩光闪过,满心的郁怒无法发泄,正好,来了一个垫背的。
他就无声回了一拳过去。
玉骨与宾客轻言细语说着什么,低眉浅笑,倒真像是古代的淑女,引得几位夫人小姐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在哪里学过礼仪。
她们与男子不一样,宴会上的男子,看向玉骨的目光都充满了怜惜与热爱。
经过刚才的事件后,他们都觉得面前如水晶一般美丽的女子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与之交谈时都是小心翼翼的略带着怜惜爱护的态度,自然也有一些猥琐的,却不影响他们对玉骨的殷勤。
但那些女人却与男人的态度截然相反。
都是先用眼神细细打量她半晌,从头到脚,然后得出一个评价后,会再次审视着她的言语神态,看看有什么暴发户的模样。
当没有翻寻出一点瑕疵之后,便都用鄙视与自我安慰的眼神看向她,不过是个会****男人的骚狐狸而已,没什么可让人羡慕的。
如果她不骚,为什么会一连引得古老诸葛家族的掌权者与缅甸赌王都为她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两个人,都是以最不****为名的。
况且,她与于之论之间,肯定有些说不得的关系。
干爸干女儿,想也知道是用身子勾得的大金主。
玉骨与于之论都是异能者,本身的感觉就很敏锐,而后者又是开天眼的异能,对于世俗女人的冷嘲热讽还是能察觉到一二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玉骨轻拦住他,含笑道:“几位太太说笑了,我花玉骨自小是生活在贫苦家庭里的,哪有闲钱上礼仪课!”
其中一位肤色很白下巴很尖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便略微刻薄地说:“这以后可就不穷了,仗着赌王的势,花小姐想上什么礼仪课就上什么礼仪课,是不是啊?只是不知道花小姐老家里的姐妹与父母,能否跟着你喝一口热汤呢?”
她左右看看,猩红的唇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们说是不是,这跟了新爸爸,原本的亲生爸爸就算是想念估计也没脸回去了!如今忘本的人可是要不得的!”
陪着于之论一起敬酒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胆敢拿着玉骨忘本的事说的。
尤其是在诸葛睿锦那样警告过后。
玉骨淡淡含笑着看向她,为侧着头,似是十分好奇地看着她:“那依太太来说怎么样的人才算不忘本?”
尖下巴的妇人似乎知道她是在给自己下套,目光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后,才冷笑道:“什么样的人算不忘本,花小姐当真不知道吗?你抛弃家中老父,自己踩着高枝儿走,可着劲的帮着新爸爸打压自己亲生父亲,不算是忘本的白眼狼算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尖利,看向玉骨的目光也隐带着一丝挑衅。
两人的争执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都停止了交谈,看看敢于碰触诸葛睿锦霉头的第一人是谁!
于之论倒是不慌不忙地在旁品着酒,玉骨的牙尖嘴利他是领教过的,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玉骨淡淡扫了一眼众人,便看向妇人含笑问道:“太太似乎对我的身世十分清楚?”
筱月皱着眉头,在玉骨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玉骨便挑了下眉:“原来如此,太太竟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没想到我花玉骨现在有名到让记者们都把我的过去挖了出来登报。”她轻声笑着:“倒是不用麻烦我自己写自传了!”
这一句话有些俏皮,略带着开玩笑的意味,众人便都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来。
玉骨眼尖地看到妇人茶杯下面就垫着一张报纸,她纤纤玉手伸出来,彬彬有礼地问道:“抱歉,我可以看看吗?我自己的人生传记自己却从未看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妇人恨恨瞪她一眼,将报纸甩了过去。
玉骨接过来,根本不用她细找,报纸头栏上就用鲜红大字写着:“一代骚女花玉骨的家世挖掘”,下面,便是记者用着极其愤慨与激烈的语气批判她不顾家中生了重病的父亲,带着新爸爸去老家大闹一场,将父亲与继母,还有一对姐姐都打得住了院,原因却是她一直都憎恨着父亲娶了继母,所以借此机会泄愤。上面还引用了杨氏母女三人的怨语,什么她恩将仇报了,将困难的姐姐从豪宅里撵出去了,什么她气得五旬老父生了重病卧床不起了,什么她与继母几次争吵,派着****小混混将继母给毒打了……
真的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玉骨已经可以确定,这上面的全部都是杨氏母女的原话。
还真有记者去采访了呀,上面关于李天华的唯有一句话:“他冷冰冰地坐在床头,神情冰冷,面容有些苍老了:‘我李天华没有忘本的女儿’!”
那个记者,其实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杜撰的。
她花玉骨忘本?
不,说她花玉骨忘本的人能有千千万万,但是唯有李天华没有资格这样说。
他配吗?他配说他是她的父亲吗?
玉骨清澈明亮的眸子中便浮现出滔天的怒气。
从那天被诸葛抱着送往医院抢救后,她就再也没有和李家的人联系过,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都是用这种态度看待她的。
她嘴角弯了弯,翘起一丝冷笑,将报纸扬了扬:“说得还真是详细!”
那位浓妆艳抹的妇人脸上便闪过一丝得意。
玉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低声:“太太,你既然如此清楚我的事情,那么,你可知道我花玉骨从17岁开始就已经被你所说的那个该是我亲生父亲的男人从族谱上逐了出去,从此后就孤身来到魔都打拼着,我在魔都至今五个年头了,那个你说的所谓我亲生父亲的男人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我花玉骨为了大学费与生活费天天打零工哪怕病死累死他也没有来找过我……而因为他郑重其事地将所有家族长辈都请来在祠堂将我逐出家门,让我能够再次回老家的勇气都没有!你说,我这算是忘本吗?
而你说的那个该是我继母的女人,从小到大都没有给过我一口饱饭,却只会撺掇着我父亲打我,把我当成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死命打着踹着,我花玉骨的命有多少次是邻居从他们手里救下来的,太太,你清楚吗?”
她的神情有些吓人,声音压得极低,却饱含了深切的愤怒与憎恨,她的目光极其明亮,那妇人有点慌了,不有往后退了退,摇头:“我,不知道!”
玉骨冷笑了下:“没有给过我一丝一毫爱意的父母,你说,我拿什么来爱他们?早就被撵出李家的我,难道要哭着回去跪在地上祈求他们让我赡养吗?
这公平吗,太太?”
妇人更加害怕了,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玉骨低声:“太太,真是奇怪,你们了解我了解得那么清楚,却连这基本的事情却一点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到底我的人生是由你们编造的还是我自己编造的?”她扔了报纸,像是扔掉某种已经没有价值的东西一样,态度随意冷漠:“所以,麻烦您下次再批评别人做法的时候,先好好考虑下您自己掌握的东西到底对不对,好吗?”
妇人马上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模样有点搞笑。
玉骨微微一笑,轻舒了口气,抬脚朝前面走去。
她刚才的表现有点吓到周围的宾客,他们看到她过来,竟然都齐齐往后缩了缩身子。
于之论紧跟在玉骨身后,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过去的那些伤痕他以为她都忘记了,但没想到她只是深深埋在心底,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激发出来。
刚才的那些,想必都是她的真心话吧?
她对李天华,对张靖兰失望透顶,所以,才会那样迫切地寻求着自己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