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是扭头看他,微微苦笑:“对不起,爸,我好像又搞砸了!”
李天华忙摇头:“不要在意。”
他见玉骨的眉头轻轻蹙在一起,便道:“是不是脚疼了?快去屋里换新的冰块吧,也趁机休息休息!”
玉骨也不想再待下去,点点头,与筱月一起离开。
回到别墅,玉骨正扭头想跟筱月说什么,那边便传来一阵不小的响动。
她皱皱眉,与筱月一起走了过去。
入目的情形却让他们都惊呆了,诸葛睿锦与司龙翔两个大男人正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远远的,那些女仆都躲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
玉骨惊讶出声:“你们在干什么?”
筱月也忙叫了两个保镖来分开他们。
司龙翔抬头看了玉骨与筱月一眼,眼睛红肿,嘴角也渗着丝丝血迹,他一言不发地离开。
筱月有些不放心,玉骨就向她点头:“你快过去看看。”
前者就忙忙追了出去。
剩余的玉骨咬着唇看向诸葛睿锦,迟疑一下:“到底怎么了?”
诸葛淡淡扫了她一眼,低声:“怎么会突然回来?”
玉骨想起刚才自己所面临的尴尬场地,不想让他知道,就摇头:“有些累了,便回来休息一会儿。”
说起来,她也是刚刚出院。
诸葛睿锦眉宇间的戾气缓和了许多,低声:“不要累着自己。”
他左脸侧也带着轻肿的痕迹,嘴角出血,看着很狼狈,却心心念念的都是玉骨。
后者就觉得鼻子一酸,心里越发难过了,比她刚才当着众人的面自揭伤疤都要难过。
她也不顾周围还有旁人在,就轻声道:“你怎么和龙翔打起来了,那么多记者都在这里……”
诸葛睿锦擦去嘴角的血,看了她一眼:“你不用担心,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他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而最大的可能,那个误会就是自己。
诸葛察觉到她站立的姿势有些不对,而且她眉头轻蹙,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他恍然大悟,她的脚伤成那样,肯定是支撑不住了,才回来。
他的眉头就紧紧锁在一起,想上前具体查看一下伤势如何,但是看看左右的人,又觉得不妥,便道:“我先走了,你的脚,还是请医生包扎一下才好!”他顿了顿,又轻声:“最好还是不要多走动。”
不等玉骨回答,他就抬脚离开,步履有些匆匆,实在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了就当着众人的面冲到她面前抱着她。
看着她明明那样疼还蹙眉站在那里,他就满心的不舍。
玉骨怔怔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也想提醒一句他要记得包扎伤口的,但是对方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身边的人把她搀扶着去了刚才的屋子,掀开裙摆,女仆便倒抽一口凉气。
玉骨的脚背已经肿得不像样子了。
她小心翼翼看了也在蹙眉看向自己伤口的玉骨一眼:“花小姐,要不跟于先生说说,您就在这里休息?您的脚,不能再行动了!”
只不过是强撑着走了一会儿,就肿得这样厉害。
玉骨摇头:“不要说,今天这样的日子,说了只会让众人觉得我矫情!再多拿一些冰块来,多敷一下,疼很快就下去了。”
女仆与其她几人对望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听从她的吩咐。
玉骨蹙了眉:“怎么了,还不快点,爸还在外面等着呢!”
没办法,几人只好纷纷拿来冰块给她绑在脚上,玉骨强忍着等待那种疼痛被麻过去。
她脑海中还是闪过刚才诸葛睿锦脸上那无法掩饰住的关怀之色,心里愈发觉得痛苦了。
如果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为什么,为什么却偏偏要都如此挂念对方呢。
她稍微整理了下脸上的神情,便面带笑容地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
她的神情调整得很好,一点也看不到刚才那犀利悲伤的模样了。
于之论大概是得到女仆的通知了,这次没有再带她四处转悠着,而是让她陪自己坐在主席上吃饭。
并没有胃口,玉骨来回巡视着四周,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惜,却怎么也没瞅见。
其实想也知道,他伤在脸上,又怎么会出席这样的场合,一定是离开了吧?
玉骨想到那次她撒娇想让他也来宴会上,对方很快就答应下来,她不知道他今日来是不是为了那次的承诺。
按理说,两人已经分手了,他没有必要再来的。
可是,他还是来了,还于千钧一发中救了自己。
等宴会开到中旬,众人都吃饱喝足,宴会的气氛更加浓烈了一些后,于之论这才又带着玉骨去了主席台。
他对着众人郑重其事地宣布:“今日是我于家认女儿的大日子,从此后,我于家就有后了,鄙人这半辈子的产业也有人帮着管理了!”
一语未了,下面的宾客中就发出歔欷声,于之论那半辈子的产业,堪称半壁江山啊!
他赌石特别厉害,自出道后从没有输过,除了上次遇到花玉骨。
当时,众人都为玉骨的赌石才能所震惊,但现在想来,可能也是这个做义父的有意让之的缘故。
于之论继续笑道:“所以,我今天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我的女儿,秦律师,请!”
玉骨有些茫然,认亲仪式上还有这一步骤吗?
她怎么不清楚。
而那个秦律师,她似乎也在于家见到过两次,但也仅限于点头之交而已。
于之论就看着玉骨和蔼地笑:“玉骨,这是我的律师,我的财产及名下的产业,都必须在他的公证下才能作为合法财产留给你。”
玉骨已经隐约有些明白他死什么意思了,不由叫道:“爸!”
于之论却伸手制止了她说话,对着麦克风道:“秦律师,请你帮的要求当众说一遍。”
而也有另外的聪明人明白了,于之论这是要当众宣布财产继承权。
秦律师是个四十多岁面容沉稳的男子,不疾不徐地走上前来,先是将文件打开,对着上面侃侃念了一番后,才将厚厚一叠文件递给玉骨:“花小姐,这是于先生要现在就转让给您的财产,你可以看一下。”
她低头瞅了一眼,便看到一大堆数字的现金,还有什么股份的百分之五十六,收集的珠宝玉石还有古董等经过专家鉴定值多少多少亿,那一连串的大写零让玉骨犯头晕。
她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晕零。
下面还有多少处房产,多少地皮,还有那么多的股份合伙公司……
她从没有想到于之论短短几十年,竟然会创下那么一大片家业!
不,不应该这样说,应该说不管于之论有多少家业,她花玉骨自始至终就没有想占过的念头。
她这一生,能有一个如此疼爱自己的父亲就算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了,其余的,不该是她得的,她绝对不会多要。
律师只是将少数一部分产业当众宣布了一遍而已,毕竟还有一些财产是隐蔽的,不能让外人知道。那些现金与古董玉石,说出来也只会让人们对玉骨更加嫉恨而已。没有宣布的必要。
可是,仅仅是他宣布的那些,就让众人都眼红不已。
即使底下坐着的全部都是魔都的上流社会,可是,钱权势全部都占得却没有几个,就算是真正的富豪之家,也没有如于之论这样富有。
尤其是所有的这些,于之论全部留给了花玉骨,全部留给了自己认的这个女儿。
这其中蕴含的意义,就不得不让人仔细思量了。
如果最开始他们也如外界猜测的那样,觉得于之论与花玉骨之间有些告不得人的关系,前者是看中了后者的美貌才会一时昏了头。可是,当他这样郑重其事前脚认了花玉骨为女儿,后脚就将全部的财产转让给她的行为,却让所有的人都打消了先前的看法。
于之论与花玉骨的关系,绝对不会这样简单。
单纯的男女关系的话,于之论又没有妻室子女,花玉骨也与诸葛睿锦分手了,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喜结连理,不需要搞这么多名堂。
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猜测说不定花玉骨真的是于之论的亲生女儿,所以他才会这样慷慨大方,处心积虑地大肆宣告花玉骨的继承权。
这当着媒体与众人的面分割遗产的事,不就是为了防止万一自己出事,有人会跳出来横加阻挠吗!
况且,于之论大概也有着为花玉骨撑腰的意思,刚才那架势,摆明是有人想让后者出丑,他便来这么强势一击,让所有都知道,花玉骨再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人宰割的无名小辈了。
现在的她,真的可以被称为缅甸赌王唯一的法定继承人了!
众人看向花玉骨的目光便更加热烈了三分。
空前的美貌,空前的富有,她花玉骨,真的是炙手可热了。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站在主席台上怔然看着手中文件的花玉骨却突然坚定地低低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签!”
透过麦克风,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她的低语,顿时一片哗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