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睿锦用手掂了掂,这才发现每一颗黑色珍珠相比较其他颜色的,都要重上些许。
玉骨也发现了,托着自个儿的下巴笑道:“怪不得人家都说黑色珍珠最为珍贵,还真是有理由的,瞧瞧,不管是颜色,质地还是重量,都略胜一筹!”
诸葛睿锦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细细地赏玩着那些黑色珍珠,他和茶几上的花生一样大小的珍珠相互比较了一番,发现各具优点,不分伯仲。
玉骨倒是开始担心一个问题,发愁地问道:“诸葛,你说我的珍珠拿去市面上去卖有没有问题?我害怕卖不掉,这样奇怪的形状,偏偏规规矩矩的,会有人相信吗?”
她嘟着嘴,脸带清愁。
诸葛看着这样的她,微微怔了怔,才想起来回答:“不会,物以稀为贵,何况现在人工养殖技术那样发达,少量一些流入市场是不会引起众人怀疑的。”
“是吗?”她有点怀疑地问道。
她拿着一颗正方形的珍珠,越瞅着越觉得像是妖孽,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培育出这样完美的珍珠来呢,她摇摇头,咬着牙:“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收藏起来吧,这些,最好不要流入市场上。”
要是引起轩然大波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她胆子小,可不想让人们怀疑她的身份。
尤其是在得知秦双鱼与那名少女的身份不是那样简单之后。
诸葛睿锦嘴角勾勾,不置可否。
他迟疑了一下,才看着玉骨的脸色吩咐道:“现在先回去,稍微休息一下我亲自陪你出海,你的炼化速度需要加快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而玉骨差不多能懂得他的意思,她炼化出来黑色妖姬后应该要再接再厉,按理说马上炼化活物最好,只是诸葛睿锦怜惜她刚刚遇到的危险,所以便说先修养一段时间再说。
她顿了顿,没有拒绝。
诸葛睿锦便没有理由再坐下去了,踌躇地站了起来,漆黑的双眸看了她一眼,后者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他要走的样子,低垂下眼帘,把玩着手中的珍珠。
他摇头叹息,还真是个倔强性子啊。
他不再说什么,抬脚离去。
直到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玉骨才轻轻松一口气。
这两日,诸葛睿锦看向她的目光很收敛了,态度也淡淡的,除了她在自己脖子后面发现了类似蚊子叮咬一般的红色痕迹,便什么也没发现了,她也觉得对方这种行为,的确称得上君子,只是没想到刚才的他会失态至此。
那样痴迷,那样深入到骨子里的爱恋……
玉骨的心,莫名沉重起来,就连能炼化出来黑色珍珠的愉悦都不能稍减一分她的沉重。
因为害怕自己突然变化的容颜吓到秦双鱼他们,花玉骨之后的一天便安安静静地待在船舱内,秦双鱼来敲过门,听玉骨说已经睡下了,便没有勉强,径自走了。
而这时的玉骨,正惨白着脸看向那个优雅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十五六岁,模样倾城倾国,清纯中夹杂着一丝****妩媚的美丽。
只是十五六岁,就美丽至斯。
玉骨呆呆地想,要是再长几岁,恐怕自己这个身为女子的不是****百合的人,也会痴迷于她吧。
女人长成这个模样,还真是妖孽啊,祸水啊!
玉骨在心里碎碎念道。
她完全忘记了,她自己的容颜经过这一层炼化的突变,也已经发生了大大的改变。
她的容貌,与少女,已经不差什么了。
只是,她的是那种如高山幽远如光风霁月的舒缓的美,而那名少女,却分明是柔媚与清澈混杂的似是少女风情又带着少妇韵味的极致的美。
少女把玩着茶几上的珍珠,横看了她一眼,眸光流转,眉梢眼角四周带着隐隐一层春意盎然:“这些我也借去了。”
她的声音,清艳****,动听之极。
玉骨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掘了下唇,大胆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地要我的珍珠?”
少女斜睨着她,态度高傲之极,也冷清之极,似乎,与玉骨说话,是降尊纡贵一般。
玉骨咬着唇,粉唇上满满沁出一丝血来,倒是显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柔美。
少女忽的嗤笑一声,声音如夏日的溪流,徐徐流缓:“花氏一族,果然名不虚传!”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这个女人已经美丽至此了,只是容貌上发生这样大的改变,她又该去面对世俗人的目光,那些人,很可能会把她当成是怪物吧?
不过,这和自己无关,她没有在意,随意地转过头,纤细的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一拢,放在茶几上的珍珠便全部进了她腰间的布袋中。
玉骨突然发现,她腰间的那个白色有点透明甚至还散发着淡淡光明的薄膜袋子如此眼熟,秦双鱼不是也有一个吗?
她掘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莫非,她真的是一个鬼魂?
眨巴下眼睛,再次眨巴下,她最终没有忍住,很小心地很战战兢兢地问道:“我问你,你和秦双鱼是什么关系?”
少女整理白色薄膜袋子的手便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看向她:“不该你过问的最好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她的声音,冷得像是冬日的冰渣子,玉骨的体内生寒。
但是她毫不退缩,眯着眼睛瞅着她,半晌冷笑:“莫非你就是秦红鱼?很抱歉,你抢了我辛辛苦苦炼化的珍珠,还想让我闭嘴,天下有这么霸道的土匪吗,有这么委屈懦弱的受害者吗?”
她的气势也挺威严的,事后玉骨仔细想了一下当时自己的表现,给她打了标准的九分。
不错不错,总算是有了点进步,面对恶势力,尤其是面对类似女鬼一般的人物,该拿出魄力的时候还是坚决要拿出来的。
少女似乎是没有想到她在乎的是这个,愣了下才,才淡淡答道:“我不是白拿!”
她不再说话,向前优雅地走了两步,也不知道那紧闭的门是怎样开了,而门外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玉骨吃了一惊,忙忙跳起来跑到门外,左右张望,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有服务员走过来,她忙拉住问道:“你刚才看见一个十分美丽的少女过去没有?”
而那男服务员却是被她的美貌给惊呆了,傻乎乎地看着她,嘴巴张的大大的,然后玉骨便看见他的口水顺着嘴角毫无形象地流了下来。
她嫌恶地忙松开了他的手,见他还在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又是恼怒又是发恨,气愤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她刚才没来得及问那个少女是什么来路?
是真的女鬼还是什么!
诸葛睿锦第二天早上就过来找她了,玉骨也把憋了一个晚上的伤心事告诉他,自己好容易炼化出来的珍珠又全部被那个少女给拿走了。
诸葛睿锦听说那少女竟是当着她的面来拿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意味深长的神情。
他扫了一眼全身无精打采但是丝毫不损坏她容貌的花玉骨,柔声道:“你饿不饿,我昨晚吩咐船上的厨师专门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翡翠皮蛋,小油酥煎饼,小鸡炖蘑菇,辣子鸡丁……”
玉骨一晚上没吃饭,早就觉得饿了,这会儿听他一说,口水早就不受控制地往外流着,忙忙点头:“要吃要吃,失节事小饿死事大,我绝不能让自己饿肚子!”
这是什么比喻。
诸葛睿锦的眉头皱皱。
玉骨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捂嘴笑笑,却是晃着小脑袋欢快地向外面奔去了,诸葛睿锦负着双手,悠闲自得地跟在后面。
玉骨的美貌,确实让一路遇到的人变成了呆头鹅,不管是男是女,都像是傻了一般的呆呆的站在那里,不错眼地盯着她。
相比较他们的直视,诸葛睿锦的表现已经够镇定了。
他们去了餐厅,照旧除了秦双鱼与李浔阳外空无一人。
看到花玉骨,秦双鱼十分惊讶,忙忙跑过来,拽着她的手臂上下瞧着,然后啧啧称奇:“我说花玉骨,你是躲在房间里做美容吗?怎么一夜不见,变化这么多,啧啧,可真水灵,害得我的心也怦怦跳了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脸颊微红,十分郑重的模样。
玉骨好笑起来,眼波流转,灵气十足,李浔阳倒也是看痴了,亏得诸葛睿锦不动神色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后者这才察觉到自己孟浪了,忙移开视线,自嘲地笑了笑。
秦双鱼拉着玉骨坐下来,仍是上下不停地打量着她,半晌才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说实话,你到底是怎样变得更美的?”
看她眉宇间的那抹急切,似乎也是非常愿意变漂亮的。
玉骨瞅了她一眼,好笑道:“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异能炼化了。”
秦双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以前似乎听说过,你们花肌玉骨一族的容貌与异能是息息相关的,所以被称为红颜祸水。”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瞅了下那边痴痴看过来的诸葛睿锦,笑道:“瞧瞧,这不就是祸水了!”
玉骨淡淡笑笑,不与她讨论这个话题,服务员将饭菜都端上来了,她便埋头苦吃起来。
事实证明,就算是现在的花玉骨已经达到黑色妖姬的阶段,天赋不是一般的强大,可是,她的胃口依旧很大,依旧超级能吃。
她一个人吃的足足是三个大男人的分量,也就是说餐桌上诸葛睿锦、李浔阳加上秦双鱼三个人,都没有她吃得多。
秦双鱼忍着不去侧目,但是,她垂下眼帘,在心里碎碎念,老天能不能发发慈悲,不要让这个看着仙骨神姿的绝色美女吃东西时总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很破坏美感的好不好。
其实,每次看花玉骨,秦双鱼总会不由自主就想到古代的美人,绝色美人,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也就是俗称的红颜祸水,花玉骨就像是从历史长河中缓缓走出来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古典的优雅的美。
可是,她一吃东西,就将那份极致的优雅与古典给破坏掉了,让人好生郁闷。
吃过饭,玉骨问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达羊城。
据诸葛睿锦说,还得需要三天。
他们已经将船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大码。
玉骨咬咬唇,原来他们已经离亚洲大陆这么远了啊,怪不得诸葛睿锦说一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就马上赶了过来,但她还是隔了好几天才看到他的人。
想到此,玉骨又想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她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的诸葛睿锦,后者正低头倒着红酒,眼皮抬也不抬。
他倒着红色液体的动作十分优雅,而且神情极为专注,似乎倒酒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十分专注认真严谨的态度,被他这样的人宠爱着,是件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只要他愿意,他就会将你宠爱成一个不知世事、只会撒娇、尽享幸福温馨的小女人。
玉骨想到从前的那些短暂的幸福,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便按下想要质问的心思,想着待会儿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再问,现在没有必要给对方难堪。
几个人又相互聊了几句,诸葛睿锦与玉骨就先行告辞了,后者看看李浔阳与秦双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两个人对彼此的态度,与以前相比,稍微热情了一点,至少不再互相冷着了,而且偶尔目光相对,各自的脸颊变化便会爬上淡淡一层红晕。
出了餐厅,玉骨低声:“陪我走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诸葛睿锦淡淡点头,信手跟在后面,他也想看看花玉骨要和他说什么。
天色还早,但是海面上已经大亮了,天边的太阳如同火一般的妖艳明亮,艳丽的红色就像是刚刚孵出的小鸡鸡蛋,软软的嫩嫩的,就连光芒也是淡淡的,不那么慑人眼睛。
诸葛睿锦眺望远方,俊美严谨的脸上带了一丝微微的放松。
耳边听到玉骨的声音传来:“你是如何知道我遇到危险的?”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也很动听,仿佛是冰玉相击的声音,在轻柔的海风中,淡淡的晨曦中,缓缓地娓娓传来:“你是怎样确定我的具体坐标,开船追过来的?”
诸葛睿锦的手就是轻轻一颤,眉心跳动两下,低头看向她。
女人的目光已经变得嘲讽之间,还有着隐隐的绝望与悲哀:“你一直在暗中监视我是不是?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那个一直放在身边的金丝翡翠因为船只的失踪,也跟着丢了,所以不应该是在那上面做了手脚。
那么,诸葛睿锦究竟是靠着什么来确定她的位置!
玉骨咬着唇,强压住自己的愤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男人看到了她脸上的那种复杂之极的目光。
他苦笑了一下,他以为瞒过去了,可是终归还是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他收敛了自己的笑容,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绝美清艳的女子,正用着警惕的谨慎的目光瞪着他,她全身都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都在准备逃离一般。
诸葛睿锦笑笑,很温柔很低沉地说道:“你很在意吗?对于我能随时掌握住你的行踪,你以为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特别生气!”
她应该清楚的,她进入海底就相当于把性命交给了海水,最是危险的狂暴的海洋,他再不看着她,哪里能够确保她的安全。
玉骨扬了扬唇,似乎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一般,眨巴下眼睛:“你确定如果我也这样监视你跟踪你,你会很感激我?”
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诸葛睿锦的脸色白了一下,继而才勉强笑了一笑,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去看向那初升的余晖:“我以为你知道,我不是答应过你,会随着你一起炼化活物吗?我走不开,只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得知你的情况,如果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
玉骨怔了怔,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理由。
她咬着唇,迟疑一下,还是放缓了声音问道:“你是如何监视我的?”
她非得用“监视”这个词不可!
诸葛睿锦苦笑,看看四周,甲板上只有他们两个,不远处有服务员与船员来回走动,料想是听不到,他便微微俯身,将头颅靠近玉骨,口鼻中喷洒的热气全都喷到了玉骨的脸上与脖颈处,她忙忙后退,一双大眼睛中已经装满了恼羞成怒。
诸葛睿锦忙伸手揽住她后退的腰肢,比柳枝还要柔软,比花瓣还要香嫩,诸葛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心底也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激动,突突直撞。
他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克制住心猿意马,贴着玉骨的耳边,低低地沉沉地,声音暗沉中竟是带着一丝的沙哑与****:“我们训练师,自然有一种方法可以监视控制手下的异能者!你以为,我们诸葛一族一千多年的繁盛,仅仅是靠着恩慈手段吗?”
他的声音如此****入骨,可是,他话中的意思,却让人冷若冰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