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会在看出诸葛睿锦眼中的算计时是那样生气愤怒,就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被算计的自己。
诸葛家族的人,似乎是没有真情的,就算是有,也被现实中种种的****与规则所缚,他们,都是披着仁义君子的狼。
玉骨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嘲笑,双目再次望向那些远在天际的自由自在的白色海鸥,美丽的,精致的,又自由的,顺心的……
什么时候,她也能如那只白鸥一样,尽情展翅高飞,再也不用害怕别的呢?
这之后的两天她都很沉默,是比上船后的沉默还要沉默几分的沉默。
秦双鱼察觉到了她的意兴阑珊,不由有些心虚,以为那天在珊瑚礁的事被她看到了,只是她不来问自己,她也不好冒冒然回答。
而诸葛睿锦却好似没有看见一样,依旧云淡风轻,闲了与李浔阳交谈两句,或者就是站在甲板上,领略着美好风光。
到了羊城后,众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毕竟秦双鱼那件事都给几人心中留了下疙瘩,若总想着总归不舒服。
下了游轮,玉骨粉唇微掘,看了眼秦双鱼就想说话,诸葛睿锦却率先含笑对花玉骨道:“既然我来了,就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他又扭头看向秦双鱼与李浔阳:“改日我们再去叨扰。”
秦双鱼原本是想请玉骨去自己那里坐坐的,但是也知道她和诸葛睿锦的关系很微妙,正不知道这话该如何说,现在听到诸葛睿锦的言辞,顿了顿,便笑道:“当然,休息两天我就亲自打电话请你们来我家,我温室里的海仙花该开了。”
她又看向玉骨:“那玉骨,改日请你来看看我家里的书架。”
玉骨也含笑点头:“好啊,我看看你又悄悄把什么好东西给放上去了。”
李浔阳向两人点点头,紧跟着秦双鱼离去。
有了玉骨碰到的那一次鸾凤一度,这几日他们两个果真如同处在热恋中的****一般,如胶似漆,眉眼传情,让人心生羡慕。
玉骨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微微发怔。
诸葛睿锦也抬脚离开,离开前瞅了她一眼,淡淡道:“走吧。”
他对她的态度,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坏,只是淡淡的,像君子之交。
玉骨垂下眼帘想了想,也知道如今以她的实力很难与他对抗,而且两人之间还存在着那样一个契约,不管从哪个角度,她都该顺着他,直等到协议结束的最后那一天。
她慢慢跟了上去。
早就有加长的林肯车在港口等候,坐上车后她瞅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男人一眼,一时拿不准他是要去哪里,是自己租的酒店还是他特意购置的房产。
她也不问,就默默听从他的安排。
等到了陌生的社区,看看四周豪华的高楼大厦,她暗暗叹了口气。
这里是新开发的郊区,她可以断定诸葛家在这里是没有房产的,他们去的这一栋别墅定然是诸葛睿锦这几日买的。
还真是天之骄子,不能受一点点的委屈。
这样一栋三层别墅,小区内专门挖了一条湖,湖上面种了点点的莲,旁边,是矗立的巍峨的假山,在那边,则是森森的竹林,不算茂密,但是非常规整,没有野生竹林看着的那样杂乱不堪,可见这竹林也是新栽成的。
想也知道,这样的别墅,到底得花上多上钱。
诸葛睿锦如同第一次带她去了漓水明珠下去那样,随意指了下二楼:“一楼不要动,二楼的你随意。”
玉骨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抬脚朝二楼走去,诸葛睿锦也没管她,自顾自地脱下外套,扯下领带,去了一楼的浴室。
连续十多天的风仆尘尘,也是真累了,他洗完澡后听了听二楼的声音,隐隐也传来水声,便知道上面那位也在洗澡,他放了心,走到自己的房间,刚一闭眼,便立即陷入到了昏睡当中。
玉骨却没有那么好命,她洗了澡,就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便苏你披了件衣服下楼,不见诸葛睿锦的人影,以为他出去了,也不在意,只是在去掀开冰箱的时候,手却颤了颤,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她不知道诸葛睿锦是什么意思。
冰箱是超大型的那种,体格庞大,冰箱里面也分了很多小层,每一层都放着不同种类的吃食。
而这个冰箱里,却有着足球大的深色巧克力,冰冻的奶油蛋糕,林林总总的含着高脂肪的糕点,如绿豆糕了,红枣糕了,板栗糕了,还有各色水果,都是她往常爱吃的,下面一层则是蔬菜肉食,都是新鲜的,想也知道是刚刚买的,莫不成是他专门吩咐的?
玉骨咬了唇,怔怔看了半晌,才果断地拿出两个鸡蛋煎了,又拿出两片面包,夹了几片生菜叶,配着煎鸡蛋吃光了,又喝了一杯热牛奶,这才觉得肚子好受些,将东西都清洗干净,才上楼去了。
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那个足球大的巧克力,冷笑一声。
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可能是这别墅是最新住人的,到处都透露着一股冷清的意味,也可能是因为她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事情,无法安心入睡。
出海后所发生的一切,那些海底的船只坟墓,那些金子,失踪的船,在孤岛上见到的少女,秦双鱼的种种异常,都在表明,她自己不小心知道了一些秘事,这个世界上这个地球上的一些秘事。
还有秦红鱼,如过那个少女真的是她的话,为什么,她的外貌仍然保持着十五六岁的模样,为什么不再生长?
诸葛睿锦自从一年前就对秦双鱼如此关注,他想要干什么?
他想让自己干什么?
她那天明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他会就此罢休吗?还是他正在等待机会,让她自己主动去求他帮忙,然后再签下一份协议?
玉骨想不明白,便干脆不再想,只是清空脑袋,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这里的一切都和漓水的那个别墅很像,那栋属于她自己的房产……
她渐渐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现在看看表,已经是八点多了,也真是能睡,竟然睡了五个小时。
玉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床上翻身坐起,又看了看窗外,便拖上拖鞋下了楼。
不得不说,诸葛睿锦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一柜子的衣服都是按着她的尺寸买的,鞋柜里也是名牌的鞋子,拖鞋睡衣,生活用品什么的,都备得妥妥当当的,猛一看,似乎她本就住在这里一样。
厨房里传来动静,闻到炒菜的香味,她正下楼的动作便顿了顿。
想也知道,那个正在厨房忙活的人是谁。
玉骨却生不出半点感激之心,只觉得无边的愤怒,其中隐隐夹着着的是一种羞辱。
他是在做什么?
难不成他以为他只要做顿饭,她就会把一切都消除掉吗?
他以为过去的那些背叛与伤害都不在存在了吗?
她怒气冲冲地朝楼下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怔住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人家自己做饭,难不成还碍着她什么不成?
她这样激动算是什么道理!
玉骨咬咬唇,最终还是决定当做没事人一般,慢慢下了楼。
她绕着别墅看了看,又下了地下室观看一番,等再次上来的时候,诸葛睿锦正端着饭菜放到茶几上。
与玉骨四目相对,他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洗手吃饭了。”
相比较他的平静,玉骨却是目露复杂,略带审视地看着他。
听了他的话,她踌躇了一下,就乖乖去洗手了。
她也觉得,自己既然都听了对方的话住在这里,现在却又不愿意吃他做得饭,未免太过矫情。
一顿饭安静地吃完,诸葛睿锦很自然地给她舀了一小碗都熬出白色泡沫的鱼汤,鲜香异常,玉骨只尝了一口,就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吞到肚子里去。
他的厨艺,越发好了。
玉骨埋头喝着汤,心里暗暗忖道。
而诸葛睿锦的胃口却似是不太好,勉强夹了几筷子,舀了半碗的鱼汤,只喝了两口,便搁下了。
玉骨没觉得饱,寻思着再去舀一碗,只是看看诸葛睿锦的模样,觉得自己这样做也太没心没肺了,便强忍着将碗筷放下,看了对方一眼,主动去收拾桌上的残羹饭碗。
诸葛睿锦坐在那里,未发一言。
玉骨也觉得既然人家做了饭,那她就主动点,把碗筷给洗了,彼此面子都好看。
洗了碗出来,已经不见诸葛睿锦的身影,他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她刚才经过似乎没瞅见里面有人,莫非是出去了吗?
玉骨走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便更加百无聊赖起来。
她想到自己被扔掉的手机,暗叹一口气,想着明日一定要出去买部新手机。
外面却响起了车响声,接着诸葛睿锦便走了进来。
他穿着长长的黑色外套,眉目俊冷,气质高贵,倒真像是电影中那些酷酷的明星一般,只看一眼,就让人的心口咚咚咚直跳。
玉骨微微皱眉,果然是出去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男人走进来,却是直接递给她一个手提盒子。
她皱眉,看了眼包装,竟然是一部手机。
她顿时讶异了,诸葛睿锦很随意地解释道:“布置房间的时候就该想到的,你拿着用吧。”
玉骨嘴一张就要说什么,后者已经摆摆手,边说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如果不愿意白拿的话,盒子里有账单,你把钱给我就行!”
人家说得这样干脆,玉骨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进了卧室,又把门关上,自己则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实际上思绪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原来大半夜的他出去就是为了给自己买手机吗?
可是,她也知道,如诸葛睿锦这样精明的人,说不定买手机的事就是一出苦肉计,只要她能高兴起来,对他的心结少一些,那得利的还是他。
玉骨将盒子往那边一扔,至于里面的手机却是连看也没看。
不过她也知道了自己是该买部手机了,省得别人要和自己联系还得通过诸葛睿锦。
睡了一下午,玉骨晚上就再也谁不着了,她干脆坐起来炼化,其实她觉得有时候她的炼化如同小说中的武侠,或者是修仙者,都是在澄化心灵,提升本身的能力。
玉骨炼化了一个晚上,因为掌握住了关键,她炼化一晚上非带没有让她觉得疲累不堪,相反却是难得轻松畅快,似乎一个晚上过去,她就凭空添了三分的空灵一般。
她下楼的时候诸葛睿锦正在优雅地吃着早饭,她就径直走过去,将沙发上的手机盒子递给他:“我今天要去买手机了,所以你买的我不要!”
诸葛睿锦放下叉子,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那嘴角的笑容却分明没有到达眼中,全身都散发出一丝寒意。
玉骨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他在无形中,故意施放了自己的威压。
可是,这也说明他对于花玉骨拒绝要他的手机是很恼怒的。
玉骨顿了顿,稳稳心神,才很平和地开口:“你挑选的颜色我相不中,所以,我今天就……啊!”
她的话没有说完,手中的盒子已经被男人夺去了,不过一瞬间,那盒子就被毫不怜惜地扔到了垃圾桶。
玉骨愕然看着,好半晌,她将视线又移到那个低头吃饭的男人,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似是冷笑又似是自嘲的笑容,转身便离开了。
身后的男人抬眸静静看着她的身影,窈窕别致的,美丽妩媚的,如这样美丽的女子,到底该不该放手!
玉骨没哟车子,走到小区门口,幸好这一带还是比较繁华的,即使是新开发的小区,周围却商店大厦琳琳而立,住的有钱人多,那出租车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她打了的,随意去了一家商店,买了手机,又买了一张卡,便给司龙翔打了个电话。
其实在海上的这一个半月她都很想和对方联系,只是在海上却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等回来的途中手机丢了,就更加无法联系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当听清楚是玉骨的声音后,那边的男人立马就站了起来,然后激动地大喊:“玉骨,玉骨,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
玉骨吓了一跳,耳朵被他的大嗓门给震得生疼。
她不由好笑,又觉得有些心酸,将手机再次放到耳边:“当然是我。怎么,一段时间不联系,你都忘记我的声音了?”
司龙翔似是有些羞赧:“玉骨你的声音似是有些不同了,所以我不确定……”
玉骨哑然。她突然记起来因为她的异能又大大前进一步,所以,不管是容貌上还是声音上,她都变了很多。
若是常常在她身边的话,还没什么,若是一个月两个月没联系的,还真是无法确定。
玉骨便笑了笑,正想解释什么,那边的人就又急切地问道:“玉骨,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和你联系好多次,但是你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到了这个时候,司龙翔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因为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昨天他还和司瑜枫商量要借用一下他手下的那批死士,查查玉骨的下落呢。
玉骨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激动过,心口就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她不该忘记的,不该忘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关心她,不求回报地保护她……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了,在海上的几次生死徘徊,在得知秦双鱼的悲伤身世,在经历过那样诡异的风险……
她真的,很想念过去的朋友,她的朋友何其少啊,除了一个司龙翔,便只有筱月了。
而这两个人,因为多多少少的其他的事情,她又不愿意过多与他们联系。
说她是自私也好,无情也罢,总之,与司龙翔主动联系,也就相当于打破了最开始的那个僵局,表明她想改变些什么。
她简单将自己来到羊城的事说了,又笑着解释道:“我来这里是想提升我的异能,原本就是保密的,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司龙翔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玉骨,于先生也不能说?你要知道,他最惦记你,这些时间与你联系不上,他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玉骨的鼻子一酸,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于之论本身就不是旁人,这再一瘦岂不是身体更加不好了吗?
她张张嘴,却最终没能说出那一个“好”字来。
一些心结,是不会轻易打开的。
而于之论所造成的伤害,所做下的事实,也不会轻易一笔勾销。
司龙翔从她的沉默中听到了答案,黙了默,才叹口气:“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的声音似是有些沙哑,有些哽咽:“玉骨,你肯主动和我联系,我真的很……高兴……”
更多的是欣慰,是激动,似乎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终于被肯定了一般,似乎只要有了这一个“主动”,他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一步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