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三秒过去了……
玉骨等得连心口都开始疼起来,但,对面站着的人,那个高贵的气势非凡的男子却依旧没有回答。
一丝凉意就在玉骨心底掀起了涟漪,然后肆无忌惮地翻腾起来。
许久许久,她调整了下情绪,微微一笑:“我明白了。”
有时候无言是更好的一种回答,更含蓄更有力量的否定。
玉骨急急转身想要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诸葛睿锦一把抓住她:“玉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一向杀伐果断、管理着偌大帝国的他却迟疑了。
他那些隐藏的秘密,他接近她的肮脏的企图,那些挡在二人之间的距离,都在提醒着他他们两人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合适!
“我,我们不能在一起。”最终,他还是听到自己冷酷地说道,没有一丝温度。
玉骨急切地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随着她点头的动作往下掉,她用力扯开诸葛睿锦拉住自己的手,事实上后来他几乎都没用多少力气。
她跌跌撞撞跑到自己房间,紧紧锁好门才觉得又能呼吸,刚才她几乎要窒息而死,她把那些难堪、羞怒与悲伤都丢在了下面。
幸好,她没有带上来,玉骨躺在床上静静地想,脸上冷漠如雪。
拥有异能真好,她可以很好地调节自己的情绪,将那些悲伤都排除在身体之外。
诸葛睿锦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后半夜,才仿佛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般,站起来随意洗漱一下,胡乱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四点多。
他却是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去外面听了听楼上的动静,很安静,如这初秋的夜。
想了想,他洗了手开始熬玉骨最爱吃的柚子炖鱼汤。
玉骨准时八点下楼,看到他在愣了下,然后微笑着打招呼:“早啊。”
诸葛睿锦瞥了她一眼,穿得利利索索,眼睛明亮有神,一点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红肿不堪,可是……
她昨晚明明那么伤心,现在她却一丝异常都没有。
诸葛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女人了!
“哇,好香!”玉骨吸吸鼻子,显然闻到了高汤的香味。
已经熬了几个小时了,能不香吗?诸葛睿锦看着自己穿着围裙,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这幅标准的厨师装扮,发现自己蠢透了。
“吃过后我送你去健身馆。”最终,他却这样淡淡道。
既然她想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么他就顺她的意。
玉骨惊讶地抬眸:“不去展览会上了吗?”
诸葛睿锦的眉心便不动声色地皱了皱:“你现在炼化的效果怎么样?”
据他所知,应该没什么进展吧?
玉骨神秘一笑,将面前的盘子推开,闭上眼睛运用意念力,很快手心上就生长出一朵玫瑰红色的妖姬,碗口大小,质感分明,极其美丽。
玫瑰红与翡翠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颜色,翡翠绿的晶莹,比水还要柔软碧透,炼化出来的珍珠则一个个像是用水做的。
而玫瑰红却是另外一种,鲜艳的红色,妩媚妖艳,浓烈奔放,花心处那最浓的红色偏偏淡如三月的桃花,桃红与玫瑰红相结合,显示出一种淡淡的悲伤。
通常一朵妖姬的颜色时候一模一样的,就连花蕊也一样,类似于玉骨这种情形的似乎从没有过。
诸葛睿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美丽的红色妖姬,沉声问:“你什么时候炼化出来的?”
玉骨耸耸肩,随意地说道:“就这几天啊。”
诸葛的眉便挑了挑,炼化的结果与花肌玉骨传人的心境有很大关系,原本该是最为浓烈奔放的颜色到了玉骨这里却变得忧伤哀婉,他可不相信是她近期的杰作!
难道她是昨晚炼化出来的?在极其悲伤痛苦之下?
他瞅了一眼眼帘垂下的人,她瓷白如雪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红晕,就如红色妖姬的花心,玫瑰的桃红。
诸葛就无声叹口气,他将桌上的杯子递过去:“试试,看看效果怎么样!”
玉骨掘了下唇,她昨晚已经试过了,那种珠子,该怎么说呢,反正很罕见就是了。
初时,她仅能炼化出来如鹌鹑蛋大小的珠子,还有很大一部分因颜色、形状等瑕疵失败了,可是炼化成功的珠子却非常美丽。
珠子四周都是浓烈的红色,如胭脂一样,最中间,应该说是往里过度的那一层却是淡淡的桃红色,两种颜色分明,又衔接得恰到好处。
如果做成坠子或者手镯,走动间会有淡淡的一层虹彩显露,肯定很漂亮。
诸葛睿锦拿起珠子四下转动看了看,然后点头称赞:“不错。”
玉骨就柔和一笑,璀璨的眸子中满是喜悦,但,她的神情毕竟收敛了许多。
这就是伤神与伤心的差别,上次被吴晖君欺骗,她很快就振作起来,恢复了小强个性,而这次,她却不知道该用多久的时间才能恢复原来的自己。
诸葛也察觉到了她的细微变化,愣了下,接着便随意点头:“你准备好今日要展览的珠子了吗?”
玉骨笑眯眯地说:“嗯。”
她一晚上没睡,就在炼化这个,或许悲伤到极度的时候反而能促进炼化,原本一直没有进展的她手心却突然生长出来一朵纯嫩的玫瑰红色。
当然了,也可能是吃司龙翔丹药的原因,她现在觉得精力充沛,体态轻盈,丹田内中气十足。
她终于能体会到司龙翔那句“不用休息也能神采奕奕”的话了。
她将一个锦色小袋子拿出来递给诸葛,微微笑着:“你能现在找师傅把这些串成手镯吗?”
诸葛睿锦拿过来瞧了一瞧,竟是二三十颗大小几乎一模一样的玫瑰红珠子,自然无一例外,这些珍珠都是从胭脂红到桃红的过渡。
他眉心微微蹙着,问:“你昨晚一夜没睡?”
看这样性情,分明是炼化无数次的结果。
玉骨的脸就有些羞红,再好的伪装在此时也不管用了,她期期艾艾地说:“我这不是要加强锻炼嘛,效果还蛮好的!”
诸葛睿锦已经猜到了,忍不住头疼地抚抚眉心。
“除了这一串珠子还有什么?”他问。
玉骨忙又将另外的小锦色袋子拿了出来,笑眯眯地说:“这个就不劳烦你了,早就准备好了。”
诸葛相信她的能力,也就不多说,点点头换了衣服,两人一起出门。
诸葛所说的私人展览其实与聚会差不多,还专门带着玉骨去买了件小礼服。
聚会是在一个富商家中举行的,就是上次玉骨见到的那个周净旭,沉默寡言的男人,带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
他看到玉骨与诸葛一起进来,忙走过来打招呼:“来了?”
花玉骨望着富丽堂皇的大厅,掘唇笑:“周先生这房子布置得还真漂亮。”
周净旭扶了下框架,笑:“都是家父让人布置的,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他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不动声色了,别人都对玉骨与诸葛的关系猜测万分,他却连最基本的好奇都没有,神情端庄,好像是在参加一场葬礼。
玉骨突然觉得这人挺有趣的。
周净旭的父亲是魔都有名的搞古玩收藏的商人,周国雄,一贯的生意人嘴脸,看到二人脸上就先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欢迎欢迎,诸葛先生与传说中的花小姐一起大驾光临,果然使蓬荜生辉啊!”
他的眼睛在玉骨身上落下后便猛地睁大了眼睛,盯着她使劲地瞧。
玉骨不太好意思,诸葛睿锦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错开两个步子,挡住周国雄的视线。
周净旭也不满地低低嘟哝:“爸!”
周国雄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两声:“花小姐别见惯啊,实在是花小姐长得太……”
话未说完,另一个声音就爽朗地响起:“世间美色,人皆爱之。花小姐就不要恼怒了。”
玉骨扭头看去,却是很久不见的吴老。
他依旧神采奕奕的模样,胖乎乎的脸上一双小眼睛精明地眯着。
自那次见过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相见,也不知那段公案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笑着打招呼:“吴老也来了?”
吴老打着哈哈:“可不是,哪有热闹我这老头就往哪儿凑,玉骨你既然也来了,可见是准备了好东西!”
他双眼放光地盯着玉骨手中的精致小包包。
后者一阵尴尬。
周国雄却在旁摇头:“不是因为花小姐的美貌,而是她与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一语未了,玉骨的心就立即停止了呼吸,刚才的尴尬与不适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故人?那是谁?
她猛地转过身冲到他面前,急切地问:“周总是在说谁?你还认识与我长相相似的人吗?”
周国雄显然为她的激动而吓了一跳,愣了下神才回道:“十多年前的事了吧,有一个长相十分美丽的女人找我兜售珠宝,她的珍珠也非常漂亮,我给了她不菲的价格呢!”
十多年前?十多年前……
玉骨简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就知道的,她就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有人说她母亲离婚后来到了魔都,果然如此!
她待了四年,终于打探到了她的消息。
“那她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她着急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