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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识破阴谋


  凤京,春光大好的三月里,一众的才子文人聚集在叶府。

  右相叶军齐乃文臣之首,是以邀了一群文人雅士共饮作乐,探讨文采诗会。

  前来的,都是京中有名的文士,更不乏一些达官贵人,官职显赫。

  一大早,叶府的丫环小厮就在前院来来回回忙个不停,叶府没有主母,原本一直是杜氏主持着中馈,但今日老夫人却是让吴姨娘协助,二人一同主持着。

  “吴姨娘还是好好歇着吧,这宴会一贯都是我主持的。这是老爷吩附的。”杜氏亲自监管着布置前厅,看着横插一手的吴姨娘,心底懊恼,却又无计可施。。

  “哟,那不行。我可是得了老夫人的命令,这宴会自然是丝毫不能怠慢的。”吴姨娘淡淡开口,有老夫人的支持,当下更是底气十足,丝毫不把杜氏放在眼底。

  要知道叶军齐可是大孝子,老夫人的话,在内院里就相当于圣旨了。

  是以,这二人更是暗中叫起劲来,。

  早膳后,金漆大柱的叶府门前,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后花园内,假山旁,凉亭中,都站满了各色出彩的男子,热络的聊着天,喝茶品酒。

  相对于外间的热闹聚会,叶府的一干女眷们,却是安静呆在各自的院子里。

  内院四处,各门口都有丫环婆子值守着,名义上是听候差遣,实际却是保障内院女眷的安全。

  毕意,外男众多,若是有人小心走错了,误闯小姐闺房,那事情就大了。

  在凤京,上至皇族贵女,下至百姓人家,对女子的清誉都是极其看重的!

  “凡儿,把外公送来的那本医本来拿过来。”青璇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前,翻了翻手中的诗集,一时有些无趣,便想起前几日突然收到的那本医书。

  母亲去世多年,青璇记忆中对云氏娘家并无多大印象,对于外公云晟,相处虽不多,但她却能感觉到他是真正疼爱自己的人。

  青璇心底一暖,此刻的她,实力太过薄弱,确实是急需得到一些助力。

  “小姐,您还是先歇着吧,这医书改日再看,好不好?”凡儿掀帘进来,赔笑道。虽说老夫人这次没罚她,可是万一小姐身子落下根疾,自己可是难辞其咎。

  “你这丫头!祖母说你几句话就怕了!没事的,我自个的身子自个很清楚!”青璇微微一笑,看着凡儿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哑然。

  由于她身体尚未恢复,老夫人特意叮嘱她安心休养。

  早晨一定是睡足了才醒,院外的事情自有李嬷嬷给打点好,青璇啥事不用操心。

  几日来,青璇屋里的血燕,鲍鱼是从未断过,命着厨房煲出各种汤食药膳,让青璇一一给喝着。

  老夫人如此,青璇知道祖母的心意,当然是乖巧十足的听话,老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才几日功夫,面色就红润了起来,容颜也越发焕彩清滟,原本娇弱的小身板,开始良好的发育起来,凹凸有致。

  另一边,天天被逼着苦练的叶语珊,心中郁闷,对此是嫉妒得咬牙切齿。

  等我在百花大宴上出了彩头,看你还怎么得意。叶语珊绞着丝帕,心里恨然。

  “刚才婢子经过前厅,居然看到刚回城的三皇子。”月兰突然兴高采烈的跑进小院,对着另外几名丫环大肆炫扬道。

  “啊……真的假的,那三皇子怎么样?”丫环们全都凑了过来,满眼好奇:“长得帅不帅,俊不俊呐?”

  “当然帅了!听说,三皇子在一众皇子中是出了名的,有才华有担当,仪表堂堂,俊美非凡……”月兰心里得意,看着丫环们热切的眼神,心头更加开心了。

  她抬头,眼睛盯着里面的内室的动静,暗暗将声音拔高了些:“听杜夫人说,方才在前厅的诗词对酒中,程太师的对联谁都答不出来,只有三皇子能解出来了呢……”

  “这有什么嘛。身为皇子,肯定也是要有些文采的嘛……话说凤京哪个名门公子不懂点文采。”丫环们不以为然。

  “不,三皇子跟他们不一样呢!程太师的好多对联,众人都答不上来,只有三皇子对得出来……不信啊,你们去问杜夫人。”唯恐她们不信,月兰急忙开口解释。

  “哦,那可真是厉害了……”

  “是啊,其他几个皇子还有这凤京的名门公子,都及不上三皇子赫连琅呢……”

  “听说,三皇子待人友善,交有广泛,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

  丫环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既不会吵到青璇,又能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青璇皱了皱眉,凤眸中划过一线冷意,眼底尽是嘲讽。

  这些话,当真是跟前世她听到的一模一样!

  前世,自己就是因为这番话再加上荨涞谷的偶遇,对赫连琅产生了好感,而后来面对赫连琅的多番温情脉脉,久居内院不懂情事的她,自是信了真。

  方才落得孩子被杀,双手被剁的惨死下场!

  看来,杜氏对自己与秦家的亲事看重得很。

  赫连琅虽出身低微,在朝中没有母家的势力支撑,但到底也是个皇子。

  为了破坏自己跟秦云帆的婚约,杜氏甚至不惜与皇子合作,将自己嫁给赫连琅。

  前世,月兰能背叛自己,这一世怕是早早就被杜氏给收买了!

  好端端的,将此事透露给自己,没安好心!

  月兰,这个包藏祸心的东西,凤眸一眯,青璇神色冰冷。

  杜氏母女在浔莱谷上没摔死我,这么急又布局了?

  呵……清滟的唇边划过一抹浅笑,青璇眼底迸发出一抹冷意。

  “干嘛呢!月兰,你还不下去做事,大小姐的院子,是乱嚼舌根的地方么,扰了主子清静,看老夫人怎么收拾你们。”凡儿走进来,望着月兰的目光升起几分疑色,语气严厉的呵斥道。

  闻言,丫环们瞬间禁声,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散去了。

  珠玉长帘掀开,凡儿进了内室,低声道:“小姐,快到午时了,呆会要陪老夫人陪用膳的。”

  “嗯,帮我梳洗下,现在就去。”叶青璇淡淡的应了声,放下了手中的笔。

  任由凡儿在她身上装扮着。

  “小姐,这样子真漂亮。”凡儿梳了一个流云髻,抬手将的柄宝石蓝的流苏玉钗插在发间,盈盈开口,目光望着青璇,由衷的感叹道。

  只见那黑发如墨般渲染着,容色清滟而绝美。淡紫的曲衲丝裙,衬得人肤白如玉,珠玉流苏映着巴掌大的小脸,绝对的国色天香之姿,一时令人有些移不开眼。

  “好了,就你嘴甜。哪天你要嫁掉了,没人给我灌蜜,那可怎么办?”青璇微微一笑,容色倾城,打趣道。

  半刻钟的功夫,梳装完毕,主仆二人就出了青竹院,往鸿福堂走去。

  杜氏,你们所做的,我叶青璇定将千百倍的讨回来!

  青璇凤目一紧,目光定在鸿福堂门前,前世的那场阴谋休想再发生在自己身上。

  远远的,叶青璇就望见了院门外,不停向路上张望的管家顾升。

  “大小姐来了。”顾升和蔼一笑,迎了上来:“老夫人刚才还念叨呢。”

  “嗯,今日府内可还热闹?”青璇容色带笑,开口问道。

  “老爷与客人们在前厅吟诗作对,十分热闹呢!杜姨娘说让内院也跟着热闹一下,便将各位姨娘、小姐都请到了鸿福堂,一起吃顿便饭。”

  按说云氏逝世多年,叶军齐乃一国相爷,叶府继室的位置早该订下来的。

  只是,当年叶军齐曾发过话,几位姨娘里,谁先生下小少爷,就立谁为继室,独掌中馈。

  但这几年,几位姨娘的肚子不知为啥,全都没动静,这事就一直拖着。

  说话间,丫环已将帘子打开,青璇走进内室,位置在老夫人身侧,别一边侧坐着的是表小姐孙颜冰,此刻的她一袭素蓝衣裙,淡漠清雅,气质如莲。语气盈盈,正与老夫人说着话。

  边上,依次是杜氏与叶语珊,吴氏的儿五小姐叶宝月、张氏与六小姐叶无双,

  吴氏则因为今日叶府的大会,帮叶军乾在前厅忙着打理,并没有过来。

  “给祖母请安。”叶青璇一笑,落落大方地行礼道。

  “不必多礼了!”老夫人温和的笑着,让青璇落了座。

  “大姐姐,你头上这枚宝石玉钗真漂亮,无双好想要,可不可以?”年纪最小的叶无双,看着青璇眼前一亮,睁着大大的圆眼睛,娃娃脸上尽是祈求。

  “嗯,无双喜欢,姐姐便送与你了。”青璇莞尔一笑,望着那双纯净如玉的双眸,这般的美好纯真,叶府的勾心斗角,不免有些感慨。

  “大小姐,不用了!无双还是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当真。”张姨娘连忙起身,推辞道。这玉钗乃是老夫人所赐,贵重无比。女儿年幼不懂事,但她却不得不阻止。

  青璇看到老夫人点头,“无事。祖母不会怪罪的。”就笑着摆手,将玉钗递于无双道。

  “这……”张姨姨心底迟疑,抬眼看着一脸平和的老夫人,方才安了心。

  青璇凤眸一凛,有些感慨,张姨娘的小心翼翼。

  当年张姨娘的一对龙凤胎突然暴毙,她就像变了个人般,后来有了无双之后,就更是小心谨慎了,对这孩子保护得是滴水不露,就连处事也变得更加卑微小心了。

  但是,保护得太好,于她而言,却未必是好事!

  在这叶府中,最纯真的莫过于这个孩子了。

  “这个真漂亮,谢谢大姐姐。”无双莞尔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容色娇憨。

  “无需客气。”青璇摆手,容色带笑,一袭素色雪裙,玉锦束腰,将少女的身姿愈发显得纤瘦轻盈,清滟绝伦的面容上,带着如沐春风笑意,更加衬得人高贵出尘。

  “难怪无双会说璇姐儿漂亮呢!这般模样,倒真是不错。”老夫人打量着,点头称赞道。

  闻言,杜氏皱眉,心底不悦,看着自家貌美如莲的女儿,眼底的不甘一闪而过。

  青旋与语珊容貌各有千秋,算是不相伯仲,但若论气质风采,叶语珊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

  杜氏心底的不悦,一旁的叶语珊岂能没有察觉,她皱了皱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在老夫人面前,她可不敢贸然出手。

  “青璇,你这些日子身子可好些了么?”杜氏一转首,面上带笑的温声道,她望着那目凤中隐含着的冷意,心底虽一惊,却仍是亲昵的关怀道。

  “嗯?”青璇抬眸,神色惊异,眼底却是一片讽刺:“多谢杜姨娘关心。想来青璇能没事,要多谢三妹了。”叶青璇眸色一敛,话峰一转,却是冷冷的奚落道:“只是,杜大人家当真是好教养啊!什么时候,一个妾室姨娘,竟然敢直呼主子的名讳了?“

  闻言,杜氏面色呛白,什么时候她竟然被一个小辈而贬低了去,一口老血哽在胸口,杜氏气怒却无处可泻。

  “姐姐,娘她只是关心你,你又何必要这般仗势欺人。”叶语珊美目一横,责备道。

  “哦……三姐什么时候唤一个姨娘为娘了?”青旋眸光带笑,神色仍是淡淡的,只是那语气很冷,不禁让人心底发寒。

  叶语珊面色一沉,不满青旋的发难,心底恨得咬牙。“妹妹只是一直情急,姐姐为何还是纠着放呢?”

  “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老夫人面色冰冷,“嘭……”地一声茶杯被重重掷下,目光厌恶的扫看杜氏母女,呵斥道。

  继而,问向青璇当日的情形。

  “孙儿也不知道,只是跟三妹妹好好的走在山上,突然就窜出来一只野猫,朝着璇儿扑了过来。孙儿怕极了,不知怎的就被人推下了山。”青璇面上突然划过一抹苍白的惧意,似是心悸不已。

  她心底却在冷笑,杜氏母女想害她,没那么容易。

  自己怕猫这件事,只有府中极少的几个人知道。

  好好的浔莱山上,突然窜出来一只恶猫扑向自己,其中定有蹊跷。

  祖母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定是猜到了些什么。若再去一查,一切岂是杜氏掩盖得住的!

  祖母对规矩这类极是看重,若知道府内,一个姨娘、庶女竟敢加害嫡出小姐,敢迫害叶家血脉,别说是做继室,铁定得遣出叶府,不会轻饶。

  “想来,大小姐这几日,在屋里闷坏了吧。明日让珊儿陪着你,去庙里拜下,去去晦气散散心也好了。”杜氏看着老夫人阴睛不定的脸上,心底发慌,故作镇定的开了口,艳丽的面容划过一丝寒光。

  闻言,青璇眸光微变,袖下的双手却是紧握了起来。

  可恶!

  前世的阴谋,再一次重演,可惜她早已识破!

  清滟濯濯的凤目中划过一丝恨意,青璇敛了敛眸,目光转而平静的道。“可以,那到时便与三妹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