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疏叹气,“这不关你们的事,我和林家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就算没有你们迟到也会面对面的撞上的,只是早晚问题罢了。”子规低头紧抿着唇,子鱼玩着自己的衣角,上官燕疏无奈摇摇头,“我先走了,你们别多想。”因为从小被抛弃的缘故,子规子鱼自尊心强的过分,这个心结,只能等时机恰当之时,让他们替她做些事,自然就解了。r
上官燕疏离开青霞宫后,直奔太上皇上官晔的万宁宫。r
上官晔退位后,除非或重要或紧急的大事,一般他都不插手的,整天待在万宁宫里练字画画,浇花养草,逗逗八哥,过得十分逍遥悠闲。上官燕疏求见时,上官晔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这个女儿十几年没见,回来后她对他不冷不热的,都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这还是第一次她亲自上门找他。r
“太上皇,奴才瞧着长公主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出什么事儿了。”安公公谨慎措词。r
上官晔眼一眯,心里有些几分底子。在京城,在他明着摆出宠爱上官燕疏的样子后,还敢对她挑刺的人,除了林家无二。他沉沉唇角,出了书房,刚踏入偏殿,入目便是上官燕疏的侧脸,上官晔愣了愣,差点入了痴迷。r
女儿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像她了。r
“父皇。”上官燕疏唤道。r
上官晔回过神,怅然的笑了笑,慈爱的看着上官燕疏问道：“怎么了？疏儿可是难得来找父皇一次啊!”r
伴君如伴虎,上位者总是喜怒无常的,上官燕疏立马福身道：“都是女儿的不是,以后女儿日日向父皇请安,还望父皇恕罪。”r
到底是生疏了。上官晔有些难过的勾起嘴角上前扶起上官燕疏,苦涩的笑着道：“唉,疏儿在父皇面前不必如此紧张拘谨。今天你不是和燕婕一起去参加赏花宴了吗,怎么提前回来了？”他突然想到燕婕与林家林卿是手帕交,燕婕会去的宴会林卿肯定也会去,不由关心问道,“是不是有林家人为难你了？”r
上官燕疏撇过头,低声道：“不是,是我将林家人杀了,听他自己说,他是林家家主最小的儿子。”r
上官晔呆呆看着上官燕疏。r
上官燕疏等了半晌不见回应,皱了皱眉头,心里憋着一口气,努力面色缓和的问道：“父皇怎么了？我做错了吗？”r
上官晔摇头,目光清亮的盯着上官燕疏看,突然爆发出一阵快意的大笑：“哈哈哈……不愧是我上官晔的女儿啊!”他停下笑声,“我的女儿我知道,定是他们先惹是生非在先,你才动手的。再说,杀了便杀了,再受宠也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子,他林家又能如何？哼,难不成还想造反不成!”r
得到上官晔的如此维护,素来冷清的上官燕疏却有一丝不好意思了,想到自己对上官晔父爱的猜测怀疑,惭愧的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上官晔。r
上官晔一边听着一边摩挲着下颔沉思,眼中浮现一丝狠戾,“为非作歹欺压百姓在先,出言不逊侮辱公主在后,这般的藐视天家,无视皇室,他林家当真是越来越得意忘形了。”r
上官晔话音刚落,门外安公公尖锐的报门声响亮的传到上官晔和上官燕疏的耳里：“太后娘娘驾到!”r
林太后气势汹汹的走进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上官燕疏,她嘴角浮起冷笑,因愤怒而胸口剧烈起伏着,她还以为上官燕疏当真是孤芳自赏冷若冰霜呢,原来惹了事还知道马上找谁救她啊!不过这次的事,就算是太上皇,也没理由站不住脚,她林家的子嗣,哪怕是庶子,也是金贵的,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随意杀害草菅人命!r
“臣妾叩拜太上皇。”林太后压抑怒气先礼仪俱全的行了礼,“太上皇,臣妾有事要说。有人自恃身份高贵,无视国法国规,臣妾是来求太上皇公平断案的!”r
上官晔不动声色的听林太后说完,方道：“身为皇亲贵胄,却不以身作则,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朕自是要秉公办理,绝不轻饶。”林太后面露喜色,却也有一丝疑惑,上官燕疏先自己来的,太上皇素来宠爱贱人和她女儿,难道是自己来得太快,她还没说,所以太上皇尚不知道此事么？不过很快,上官晔接下来的话打消了林太后的疑惑,林太后渐渐苍白了脸色。r
“欺压百姓在先,无视皇室在后,当街辱骂公主,言辞肮脏卑下,无视天家,意图不轨。林氏,你林家当真是好家教啊!究竟是你林家子嗣自己不成才呢,还是,根本就是你林家心怀鬼胎不满上官氏,意、图、谋、反!”上官晔不轻不重的说道,语气淡淡的,却暗含雷霆之威。r
林太后慌了那么一霎那,上官晔一重重大帽子扣下来,一重便足以抄家灭门株连九族了,更何况几顶帽子呢？林太后呼吸一滞,抚着心口目光哀怨的看着上官晔,似是在质问他当真如此狠心薄情,脑中飞快的转动着,思考对策,“不知太上皇是从何而知？”r
上官燕疏站出来先向林太后道了个万福,不给她找茬的机会,才说道：“回太后娘娘,是燕疏说的。”r
林太后气焰顿时涨了许多,高傲的扬了扬下巴：“臣妾知道太上皇偏心,可没想到太上皇竟然……竟偏听偏信至此。太上皇仅听长公主一人之言便下片面之评,而林家自国之始忠心耿耿从无他意,臣妾与太上皇同床共枕夫妻多年,太上皇毫无顾念,未免太令人寒心了!”r
上官晔不由嗤笑,斜睨了一眼依旧貌美风韵犹存的林太后,“正是因为朕与你夫妻多年,所以才格外了解你。你是怎样一个人,朕最清楚不过了。心胸狭窄,心狠手辣,恶毒冷漠。”r
趾高气昂的林太后听到此话,踉跄后退几步,瞬间红了眼眶。r
他不爱她,她知道；他爱华贵妃,她知道。她深爱他,他知道；她趁华贵妃孕中进补之机下毒,他知道。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他对她再冷再狠,置之不理不屑一顾,他都从不曾真正对她口出恶言说过重话,当着别人的面削她的面子,除了下毒害死华贵妃的那次真正惹怒了他,他勃然大怒之下下旨责骂她和林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