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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换洗


闲谈之间时间过去得很快,等到陈桂家的又来到了章家,二人这才发现已经酉时了,英子连忙将手里的针线活收了回去,又忙自己的活计去了,郭卉无事可做,只得从柜子里找出针线也开始摆弄起来。

她一个现代人自然不会女红,不过以前的郭卉却会,接收了以前的全部记忆,现在的郭卉虽然有些手生,倒也还勉强能找到一些感觉。

才将自己带来的旧衣裳拿出来,郭卉猛的意识到天已经快黑了,只得苦笑着把东西又收了回去。

正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像是章盛庭。郭卉起身站在门后,自门缝里向外看去,果然看到章盛庭刚从外院走进来,一边和身边一个随从模样的人交代着什么。

那个随从一定就是那个叫秋元的长随了,郭卉心道,并没有开门出去和章盛庭问好的意思,毕竟她可不愿意动不动就去管别人叫“老爷”,那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并不好受。

视线随着章盛庭走过去,却看到他并没有进于氏的卧房,而是拐进了边角上的书房,秋元则退了出去。

院子中又恢复了安静,郭卉实在坐不住,索性关了门来到了于氏房前。

“太太,小姐可要吃奶?”她微微提高了嗓门问道。

段德家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郭卉一眼,朝屋子里示意道:“进来吧。”

郭卉跟在段德家的身后进了屋子里,这才发现章盛庭也在,正坐在于氏的床对面的长榻上。

郭卉连忙跟章盛庭行了个礼,章盛庭很是随意地撑着下巴靠在桌上,见她问好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疲惫的模样。

于氏的面色却有些沉沉的,面带不悦地扫了郭卉一眼,问道:“赵家娘子,我并没有叫你,你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郭卉总不能直说自己在房间里待得无聊,只得恭敬道:“太太,我见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担心小姐又要吃奶哭闹起来,便先过来瞧瞧。”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知道老爷回来了,打扰了老爷太太和小姐共叙天伦,还望老爷太太原谅。”

一番话说得有进有退,礼数周道,于氏倒不好说什么,放轻了声音道:“你倒是尽责,妞妞还睡着呢,你过去瞧瞧吧。”

章盛庭听了郭卉的一席话,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打量了她几眼,“赵家娘子言行倒不像寻常小门小户的妇人,莫不是读过书的?”

郭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否表现得太过知书达理了一些,反而惹人生疑了,脑筋一转连忙笑道:“老爷说的哪里话,奴家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妇人,只是知道要在府上伺候,倒潜心和李老婆子学了好些规矩,生怕丢了老爷太太的脸。”

章盛庭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于氏却好像有些不高兴丈夫这样关注一个奶娘,岔开话题道:“赵家娘子,你把妞妞给我抱过来。”

郭卉也生怕章盛庭再问自己什么,连忙过去抱起了还睡着的妞妞,交到了于氏手中,说来也是赶巧,于氏刚接过手孩子便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娘亲,郭卉见状凑趣道:“小姐还真是聪明,一被自己的娘亲抱到怀中就感觉到了。”

于氏也很是高兴,逗弄起孩子来,对面的章盛庭也起身过来看女儿,郭卉退到了一旁和段德家的站在了一处。

这时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英子的声音:“太太,我把饭菜给您端来了。”

段德家的过去开了门,连同英子一道把晚饭端了进来,见章盛庭也在,英子又问道:“老爷,您的饭菜是给您在饭厅里备下,还是端到书房?”

英子的话音刚落,就听段德家的斥道:“问的这是什么话,老爷如今在这里陪太太小姐,自然是把饭菜端到这里来了。”

英子被段德家的说得脸上一红,连忙去看章盛庭,就见章盛庭点点头道:“就依段妈妈的话,你把饭菜端到这里来吧。”英子又退了出去。

郭卉帮着段德家的把于氏的饭菜在床前的小几上摆好,只见晚餐是一份松子粳米粥还有一盅猪肝汤,看起来黄灿灿的让人很有食欲的模样,不知道炖的什么。

郭卉将孩子抱了过来,段德家的则开始伺候于氏用饭,过了一会儿英子把章盛庭的饭菜也端了过来,三菜一汤在桌上放好。

孩子却忽然哭了起来,因于氏和章盛庭都在这边用饭,郭卉便循了于氏的意思把孩子抱到了一旁的净房里,先是解开衣裤检查了下尿布。因为以前并没有接触过小孩子的衣裳,着急之下竟然有些手忙脚乱,一时没能解开,幸好于氏和段德家的不在一旁,不然铁定又是一通说。

好不容易解开了孩子的小裤头,脱下来一看果然见尿布上已经脏了。还好小孩子的排泄物并没有异味,郭卉勉强忍住心头的异样,照着之前跟李老婆子学来的将尿布脱了下来,孩子的哭声才慢慢变小,四处环顾了下却没有找到干净的尿布放在哪里,只得抬了抬声音问外面的段德家的:“段妈妈,干净的尿布放在哪儿了?”

于氏和段德家的一听便知道是孩子要换尿布了,爱女心切的于氏连忙将段德家的赶过来帮忙,“你去看看,这里我自己来就是了。”

段德家的来到净房这边,见妞妞躺在小榻上,光着屁股蛋子,连忙过去提起了一旁炉子上煨着的水壶,一边兑温水一边指挥郭卉道:“尿布就放在那头的柜子里,还不赶紧拿过来,小心冻着了小姐。”

郭卉也知道怠慢不得,赶紧过去从柜子里找出尿布,又过来帮着段德家的用温水给妞妞擦洗了小屁股,换好了新的尿布,又穿戴好衣裤,二人一通忙活。好不容易将一切收拾妥帖,段德家的将孩子抱了起来,指着换下来的尿布对郭卉道:“平日里是英子在负责洗的,不过眼下她在服侍老爷吃饭,你先去洗一洗吧。”说着又给郭卉指出了房子后头洗衣房的方向,便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郭卉也只得小心地提着那尿布出了卧房,拐过角门到了后头的洗衣房里,找到木盆子和皂角,又自一旁的大水缸里舀了水,仔细地清洗起那尿布来,洗完之后将尿布夹到净房外头的绳子上。

却看到绳子上还晾着好几条尿布,郭卉伸手摸了摸,都已经干透的了,便顺手摘了下来打算收回屋子里。

回到于氏房间门口却正好英子捧着托盘走了出来,看见郭卉英子说道:“来得正好,太太让我告诉你吃饭去呢,说这里有段妈妈就够了。”又看到郭卉手上的尿布,“你帮我收进来了呀,不过这个还得先熨一熨才能收起来,你先拿进去搁在净房里头的小榻子上吧。”

郭卉便照英子所说的放好了那几条尿布,随即来到了厨房。

依旧是英子和陈桂家的,不过又多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是之前郭卉看到的那个章盛庭的长随。见到郭卉走进来,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呵呵道:“赵家娘子吧。”他瘦瘦的,看起来很机敏的模样。

郭卉冲他福了福身子,“这位一定是秋元小爷了。”

话倒把秋元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什么爷不爷的,赵家娘子这可是要折煞我了。”

陈桂家的也在一旁笑了起来:“赵家娘子总是这么客气,正经称呼他一句秋元小哥都是抬举他了。”

英子故意哼了一声道:“我就只管他叫秋元,什么爷啊哥的,白让他占了便宜去。”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