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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午饭


转眼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章盛庭县学里面有提供膳食,家里头于氏又还在坐月子,因此饭菜并没有摆到饭厅里,而是段德家的端到于氏房间中伺候于氏吃了。

他们下人则是在厨房中的一张大桌子上随便用一用,段德家的要等于氏吃过了才会来吃,因此厨房中也就郭卉、英子和陈桂家的三个人。他们的饭菜虽然简单,倒也有荤有素,一大盘炒茭白,一盘地瓜叶,还有一碗笋干炒肉片,另外还有一大份紫菜汤。这也就是郭卉生前的食堂水平,还是比较低级的食堂,但还是那句话,比起赵有丁家中的情况已经好非常多了,更何况郭卉还有一份自己专属的丝瓜豆腐炖猪蹄。

郭卉看着陈桂家的将那份猪蹄汤推到自己面前,有些为难起来。猪蹄这种东西,除非是红烧的,炖汤的她一向不爱吃,看着那白花花的肥肉和皮就会犯恶心。可是她也知道这是催奶用的,尽管她现在奶水充沛,却也不能拂了主人家的意。

陈桂家的看郭卉有些迟疑,还道是她觉得菜太好了不好意思动筷子,笑道:“你别不好意思,这就是专门给你吃的,这玩意儿催奶呢。太太特地嘱咐了,吃食这一块绝对不能亏待了你,往后每一天你都有一道汤吃,每次都得吃干净,一点也不能剩下。”

郭卉明白陈桂家的意思,又看了看一脸羡慕的英子,只得无奈地笑了笑,硬着头皮把那一大份汤连同三四大块猪蹄都吃了下去,直吃得打饱嗝。

看着郭卉把汤吃了个干净,陈桂家的满意地笑了起来,仿佛自己的厨艺也受到了肯定。

郭卉忽然灵机一动,问陈桂家的:“我记得催奶也不一定用猪蹄吧?鲫鱼、鸡肉好像也可以?”

陈桂家的和英子也都吃完了,正在收拾着碗筷,一边答道:“是啊,不过太太大方,要知道猪蹄可是最贵的呢。”

郭卉连忙道:“其实我的奶水一直都很足,不用吃这些东西也没事儿,不过我也知道是太太的一番心意,为了小姐我也不能推辞。不过也不怕你笑话,我可一直吃不惯猪蹄。”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英子恍然大悟道:“你以前大概少吃吧?”如今猪肉可比鸡鸭肉来得金贵,更别提猪蹄这样的部位了,像郭卉这样的人家确实极少有机会享用。

郭卉也不介意被当成没吃过猪肉的俗辣,点了点头,又对陈桂家的说道:“高家娘子,你以后能不能多煮些鲫鱼汤鸡汤一类的,我比较吃得下,也不至于糟蹋了太太的一番好意。”

陈桂家的想了想很是爽快道:“就依你,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自然是你喜欢吃哪样我就做哪样了。”

郭卉大喜,便也帮着她们一道收拾起来,一边奇怪道:“段妈妈不是还没吃吗,我们这就要收起来了?”

英子接口道:“段妈妈最近经常是吃太太没吃完的,哪里还用得着和我们一起吃这些。”竟然有些酸溜溜的语气。

郭卉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过来,于氏还在月子里,吃的自然是跟平常不一样的月子餐了。段德家的捡了于氏没吃完的,当然是猪蹄鸡汤药膳一类的滋补吃食,比起他们吃的确实是好了太多,怪不得英子会这样说。

郭卉心里暗暗笑了笑,只觉得英子眼皮子怎么这么浅。

正要说什么,却忽然见陈桂家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抬眼就见段妈妈捧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个青花瓷盅。

郭卉三人一齐叫了声“段妈妈”,段德家的应了声,却看到郭卉挽起袖子似乎帮陈桂家的洗碗筷,连忙阻止道:“赵家娘子,你赶快停下来。”

郭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段德家的把托盘放到桌上,面色严肃道:“你尽管吃了饭就回到自己房间去,收拾碗筷由陈桂家的和英子来做就是了。”她走到郭卉跟前,忽然把郭卉的手抓到自己眼前看了看,“你这手已经有一些薄茧了,不过这也难免。从今往后在我们家你什么活也别做,小心手磨得粗了,把我们小姐的皮肤弄伤了,那可就不好了。”

郭卉这时才明白,原来竟然是担心她做家务活把手弄粗了影响到孩子,不由得哭笑不得,就是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活,手上能起多厚的茧子,又不是那些武夫,还能就蹭伤了孩子的皮肤不成。

想来这也是疼爱孩子到有些神经质的于氏要求的吧,郭卉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毕竟没有谁会喜欢做家务。

郭卉却没有马上回自己房间,而是待在厨房里和陈桂家的还有英子又唠叨了几句。期间英子瞥了在一旁吃饭的段德家的好几眼,搞得郭卉也好奇地偷偷去看,发现段德家的在吃的,也就是于氏的月子餐,似乎是虾米粥和乳鸽银耳汤。

陈桂家的将厨房里收拾完毕便要回家去了,郭卉也打算回房间去,段德家的说道:“你去太太房里看看,过了这样久,不知道小姐要不要吃奶。”

郭卉便来到了于氏房间中,于氏看见她倒是一喜,“你快看看小姐是不是醒了,我刚才好像听到摇篮里头有动静。”说着焦急地伸长了脖子看着摇篮那边。

郭卉知道于氏现在除了解手,轻易不能下床的,默默地替她同情了一把,连忙走到摇篮边,低头一看,正好看小丫头睁着眼睛也看着她。

郭卉不禁高兴道:“太太,小姐果然醒了,没有哭也没有闹呢。”

“快抱过来给我瞧瞧。”于氏闻言连声催促道。

郭卉稳稳地把孩子从摇篮中抱了起来,来到于氏跟前,于氏伸手接过孩子,一看孩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甚是喜人,不由得心中也舒畅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孩子的鼻尖,“妞妞,你怎么又醒过来了呀?”

于氏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道:“距上次吃奶也快有两个时辰了,妞妞怎么还不饿。”说着她逗孩子道:“妞妞,饿不饿呀,要不要吃奶奶?”

孩子自然不会回答,于氏对郭卉道:“你再喂她吃看看。”

郭卉虽然有一点带孩子的经验,却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究竟多久吃一次奶,闻言把孩子抱了过来,解开衣裳露出胸脯。

孩子将乳头含到口中便立刻开始吮吸了起来,郭卉松了一口气,看着于氏笑道:“小姐这次可没有哭呢,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说到自己的孩子于氏脸上也带起了笑,带着几分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家妞妞跟别的孩子可不一样。”

想来孩子并不是很饿,吃了一会儿便又闭上眼沉沉睡去。郭卉将孩子又抱给于氏瞅了瞅,便放回了摇篮中。正好段德家的也回来了,郭卉便告退回到了自己房间。

正是午休时间,郭卉习惯了午睡,便有些犯困起来。然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就要吃奶,她并不敢躺床上去睡,只是和衣靠在床头打起盹来。

果然还没过多久,迷迷糊糊的郭卉就听到段德家的在门外叫她,“赵家娘子,赵家娘子。”

郭卉猛地惊醒,连忙起身去开了门,段德家的一把扯住她匆匆就往于氏的房间赶,一边说道:“小姐醒了,哭个不停呢,不知道是不是要吃奶了,你赶紧过来。”

郭卉有些无语,孩子明明刚刚才吃过奶,哪里有这么快又要吃奶的道理。这于氏和段德家的,不会是孩子一哭就要找她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