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重昀拿了一本兵书,坐在暖炉旁翻阅,闲来无事,看兵书也是为了打发时间。r
"娘亲,我上山的时候,相府可有躁动？"忽然想起山上那白衣贼。 r
"没有,昀儿为何这般问？"坐在床榻上缝衣的甄氏,停下手上的活儿看着她。r
"只是许久不见段叔父了。"重昀垂了垂眼,掩下心虚,视线放在书上,她不想向娘亲提起那个白衣贼,解释起来也麻烦,以若娘亲知道她干了些什么,怕是要大吃一惊。 r
"他不来也是好事,免得害了他。"甄氏暗暗叹息,她与昀儿之所以安逸地生活在这儿,全仗着段达的庇护,这份情义恐这辈子也还不清。r
"段叔父不来,未免不是好事。"重昀抬眸,淡淡而道,"保护我们固然重要,如今外面的事全然不知,眼下又逢新帝登基,西凉大局不定,诸国难免蠢蠢欲动,起码要向我们报声平安。" r
甄氏神色渐淡,想起傍晚时送粮米的人所说的话,"娘亲今日听到了一些风声,且不知孰真孰假。"r
"娘亲,说说看。"总藏在相府后山,也不是长久之计。 r
"今日来送米粮的人,说整个敦煌城粮草少了数半,不知是否是用来充军饷。"r
言下之意,重昀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聚集粮草,无非是用来打仗,"娘亲,明个给段叔父书封信。" r
"嗯,好。"甄氏点点头,继续忙手中的活,倘若敦煌真的要打仗,她们母女俩应早早离开,免得拖累段达,这些年,欠他的已经够多了,人世间最难还的便是情。r
若真要起兵打仗,不知道又让多少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r
重昀见娘亲眉宇紧锁,不再提打仗之事,走到她身边,坐在塌上,浅笑安抚道："有昀儿会保护你,绝不会让娘亲受一点苦。"r
"你呀,整天毛毛躁躁的像个男孩子。"甄氏失声一笑,露出宠溺之色："若是恬静温婉的性格,待来日年纪到时,娘亲也不用发愁你嫁人了。"r
"嫁人？"重昀手撑着下巴,小脸透露出冷冷清辉,轻勾嘴角："昀儿才不要嫁人,要嫁也只有别人嫁我的份儿。"r
"唉……"甄氏重重叹气,看着她百般无奈,这种狂妄的性子,若不收敛一些,难不保日后被人欺负了去。r
"娘亲莫叹气,我有分寸。"重昀凤眸轻动,精光流露,饶是无畏天下,"西秦的太子不是早早与我有婚约,待我及笄,我们便往西秦,也免遭战乱之苦,若他嫌弃我是亡国公主,我也不恼,赐他一纸休书,成全他去,让天下人都知道西秦如何的不守诚信。"r
重昀语出惊人,甄氏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眉宇间的愁绪更浓,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当年秦王不过是随口一说,虽知君无戏言,但你父皇与我并未当真,全当是醉语,娘亲也不想你入宫。"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不希望昀儿步她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