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临行前给六个下人中一个叫旺财的留下口信,告诉他儿子放学时间通知隔壁钦差大人的侍卫首领阿江一声,请他去接自己儿子回来。
她怕太晚城门关上就要明天回城了。倒不怕儿子担心,男孩子不经风浪,怎能成大器。
徐老爷四个嘀嘀咕咕,一个衙役进了县衙后院,不多会儿拉出五匹马儿。
“三儿,行不行?”徐老爷问,“那小娼妇手里有弓箭。”
“爹放心,你在家听好消息就是,出了城外我就便做掉她,把她人头带回来给你解恨,哼,在城外杀人最好,这可是她自找的。”徐老爷的儿子正愁城里耳目多,不是杀人的好地方,既然她想死在城外最好不过。
“既然你们等不及找死,赶紧上马。”徐老三冷冷的道。
也不知道谁等不及找死!宁馨讥诮的看了他一眼,跟时银虎上了马背。
一行人除了胡同,在正街驰了会儿,出城往西去了。
在城外驰了会儿,沿途房屋愈来愈少,天地辽阔起来。
午后的阳光懒懒的印在原野上,蒿草连天,在瑟缩的秋风里谱写了一曲塞外的荒凉。
宁馨纵马狂奔,本来她不敢骑这么快,但敌人太近,对自己不利,她要对自己找有利的距离射杀敌人。
时银虎拍马在后面紧紧跟随。
“徐三哥,他们想逃。”一个差役道,“不过骑术差了些。”
徐老三脸色阴沉:“本想留她一命卖去青楼,好吧,既然这么想死,就成全她。”说着从背上区下弓,搭上箭矢,正要射出……
只听“咻”的一声,前方飞来一道阴冷的光,恍如地狱来的鬼火。
“徐三哥!”
俩差役大惊失色,拍马过去查看,却见徐老三仰面倒在马下,咽喉插着一枝箭矢,箭尖透过后颈,张着嘴巴“呵呵”,发出模糊的声调。
“徐三哥死了。”一名差役正要下马,被另一名差役拦住。
“当心。”那人道拉住他。
他正要挣脱,忽看到对面同僚大惊失色的脸,忽的眼前一花,喉咙被什么贯穿了,用手去摸,是一枝箭矢。
他身子晃了晃,载到马下。
我要死到了。
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最后一名差役吓得魂飞魄散,什么都不顾了,连方向都没看清,拍马飞逃,只有一个念头,要远离神出鬼没的箭矢。
“斩草除根,决不让他活着。”宁馨纵马追去,可惜在骑术上差的太远,眼瞅着那人跑向党项人的地界,却毫无办法。
“师父,你在这里等着,有事弟子服其劳。”时银虎在牧场出生,从小就骑马,即使全家搬到老树村多年,精湛的骑术却没有丢掉。
双腿一夹马腹,喊了声驾,马儿飞一般的驰骋。
宁馨怎么放心让他独去,再往前走就是党项人的地方,秋天正是党项人打草谷最频繁的日子,万一被抓去做了奴隶,自己就是百死莫赎了。
秋季的天色总是黑的很早,追了一个时辰,日头落入地平线,硕大的月亮皎洁的缓缓升起,散发着晕黄的光泽。
宁馨追了一阵,渐渐看到几个稀疏的帐篷,不时有穿着兽皮的牧人驱赶着牛羊,牧民看到一个单身宋国女子,都惊讶起来。
已经是西夏国境内了。
宁馨拉紧了缰绳,不知该不该追下去,她知道再往前就有西夏人的军队,追下去说不定会出危险的。
正在犹豫不定,前面出现一个身影,马上的汉子身材魁梧,骑马的英姿比西夏牧民不知帅气多少倍。
“师父。”
时银虎驱马来到近前,把一颗人头丢在地上。
宁馨看的清楚,正是那逃走的差役人头,很好,除恶务尽,敌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对自己非常有利,就算徐老爷怀疑又怎样,没有证据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赶紧回去把领席老三他们的尸体销毁了。”
被人发现徐老三的尸首终究有些麻烦,哪知时银虎听到后却笑了。
“城外野兽出没频繁,只怕他们现在早变成了一堆碎骨头,师父莫担心。”
“也是,只怕现在已经关上城门,先在龙头城外找户人家对付一宿,明早回城。”
宁馨刚说完,忽然西方地平线上尘土飞扬。
有大队骑兵向这里驰来。
宁馨吓了一跳,说句快走,慌忙向东面龙头县的方向疾驰,时银虎见她骑术太差,顾不得礼仪,一把抱住宁馨的细腰,放在自己身前。
宁馨正要挣扎。
“坐好。”
时银虎低喝一声,用平生最精湛的骑术飞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