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见楚天幕脱了鞋,也跟着脱了,希望这回不要遇到青谊结鬼章那样的变态,果然,楚天幕只是往她脚上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还不错,有名家子弟的修养。
时银虎要进来,在门口被挡住了,扯着嗓门喊师父有人欺负我。宁馨心里暗呸,谁敢欺负你啊,随便丢只靴子都能打落人家牙齿!
楚天幕挥挥手,让时银虎进来。
时银虎大摇大摆进了军帐。
“脱鞋。”宁馨淡淡的道。
“师父我脚臭。”时银虎磨叽,这是真心话,他自从离家的前两天就没洗过脚,男人的一天不都臭,何况好几天,现在他都怀疑,小轼的牙齿不是打掉的,是被他的靴子臭掉的。
宁馨郁闷,想说你滚出去吧!
“不必脱了,来人,拿来两块兽皮给包上。”楚天幕寡淡的语气,仿佛时银虎是个大路边上一颗狗尾巴草,连正眼看都不屑于。
感情楚大将军不止嫌她徒弟脚臭,而是当成了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两人分宾主落座,时银虎没座位的,他是晚辈,像个家具一样放在宁馨身后,古代的晚辈都这样,长辈参加宴会,晚辈未经主人同意,是不能入席的。
侍卫过来为两人满酒,轮到宁馨这里,被时银虎赶走。
“师父,我给你倒酒。”
水酒倒好,楚天幕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馨拿起酒杯用袖子挡着,啜了一口,淡淡清香溢满唇间,应该是名酒竹叶青,北宋还没出现蒸馏酒,这时期的酒水寡淡,但竹叶青味道很好。
蒸馏酒!宁馨心底暗念,以后赚钱的路子又多了一条。
楚天幕见她行事落落大方,礼仪规矩得体,不由诧异,这根本不像一个村妇,说她是京城勋贵人家的娘子都有人信。
“宁娘子箭术通神,敢问令师何方高人?”
宁馨眼中露出笑意:“是家父教的,小妇人资质粗劣,学艺不精,大将军见笑了。”
“令尊一定是当世高人。”楚天幕见她自称小妇人,显然是嫁了人的,再看她的发髻却非妇人髻。
他哪里知道宁馨陷在吐蕃军营懒得打理,尤其今天打赌时候弄乱了头发,事后在脑后随便绑了马尾。
吐蕃和党项的女子在打扮上未出嫁的姑娘跟已婚的妇人相同。
异国的土地上怎么着装没人说三道四。
“宁娘子身不由己陷在吐蕃军营的?”楚天幕问,他必须弄清楚,以免青谊结鬼章夹缠不清,跑来捣乱。
这个神奇女子他说什么也要带回大宋,她的神技不能流落到吐蕃人的手里。
宁馨双眸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她酒力很浅,喝了几杯便出现醉意,听到楚大将军问话,笑意盈盈道:“我昨天从龙头县过来找几个人,半途被青谊结鬼章抓了去,为了脱身,我跟他打了赌比箭,他输了放我走,他箭术不如我,自然要履行诺言,说起青谊结鬼章还算个英雄,至少是遵守诺言的英雄,吐蕃人诚实,这点我们宋人比不了的。”
楚天幕见这个女子敞开了心扉,应该是喝醉了
他的唇角微翘,心道以后跟这个女子见面,不妨让她多喝几杯,这样说话多好,刚才的那种官场上的公式化烦透了。
“师父,我这样的人也实诚,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时银虎不分轻重加了句。
宁馨抬手在他脑后拍了一巴掌:“去去,哪都有你。”
有的人性子奇怪,不打不骂他,他认为不亲近。
时银虎就是,父亲脾气上来对他一顿揍。
他认为父亲是关心,是爱护。
师父没事给自己一巴掌,是把自己当亲人。
只有对亲人才能使用暴力,外人死不死谁管?
时银虎得意的向楚天幕示威一眼,意思是你楚大将军再了不起,在师父面前也取代不了我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