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如热水瓶一般在冒泡翻搅,舌头像粘到吹发器上的铁网一般干热,刚动了动眼睑,可怜又快胀裂的头好像要爆炸。
“水……”
床上的美妙妇人又在呓语,帐篷外的侍卫对这位箭术通神的小娘子敬若神明,看夜色正浓,除了偶尔走过的巡逻队伍,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挑开门帘,侍卫蹑手蹑脚进了去,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茶水,试了下温度,有些凉,床上又传来要水的呓语,心道来不及找热水了,将就喝吧!
侍卫端着水杯走到床边……
“你干什么?”
一个危险声音响起来,侍卫猛地回头……楚大将军嶙峋挺拔身影出现门口,吓得他一哆嗦,杯子掉在地面,摔成碎片。
“小的只是给宁娘子喂口水,没别的意思。”
“滚出去!”
一向喜怒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将军突然暴怒起来,危险气息弥漫整个帐篷。
妈呀,大将军吃醋了!
天要下红雨了!
侍卫面色惨白,抱头鼠窜出了帐篷。
楚天幕来到桌边重新倒了杯茶,发现水是凉的,走到帐篷门口,把茶壶递过去:“去换一壶热的来。”
侍卫不敢抬头,接过茶壶离开。
厨房不远,有现成的开水,眨眼工夫就把开水端来。
楚天幕接过壶,眼中危险一闪:“再敢进帐篷,砍下你的头。”
侍卫慌忙跪下领罪,等他再次抬头,眼前已经没了人影,抬手擦去满头的汗水,妈呀,大将军吃起醋来简直要要命啊!
以后要当心了,为小命着想,一定要跟宁娘子保持安全距离。
楚天幕来到床前,右手绕到宁馨的脖颈,把她抱起,试了下水的温度,觉得有点烫,伸手在一旁拿了匙子,舀了茶,低头吹几口,放在唇边试试,觉得还行,送宁馨的唇边。
宁馨睡梦中焦渴难忍,感到唇边有清凉的水,立即张嘴喝了。
楚天幕把整杯水喂她喝完,这才发现怀中女子额上全是汗水,把她放好,找来巾帕给她擦干,烛光下的女子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竟是一个美貌佳人。
楚天幕一双黑瞳微微闪着一缕疼惜,把锦被给宁馨往上提了下,坐在旁边看了好久。
帐篷外传来打更声,已经四更天了。
快天亮了。
楚天幕在桌上摸到一本曾公亮的《武经总要》,坐在床头翻看,看到火药的制作,摇摇头,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东西用一次震慑敌胆还成,连用几次就不起作用了,想起宁馨的酒醉之言——石脂水提炼后的恐怖杀伤力……
楚天幕非常期待。
五更天时候,是军营点卯时刻,他今天跟西夏和吐蕃正式和谈,交代随从好好照顾宁娘子,就离开了。
宁馨醒来时候,是次日的上午,时银虎一早守在门口,听见异动,到伙房打了盆温水送过来。
守门的侍卫犹记得昨夜楚大将军发飙,对时银虎充满同情。
宁馨仍有些头痛,双手食指按着太阳穴揉了一阵方好些,见时银虎端水进来,过去洗了脸,坐下来边梳头边问:
“昨天你死哪去了?”
帐篷塌了,想自己摸到不该摸的,就窘的要死。
“小白脸骗我出去,人却没了,过来几个副将拉我去喝酒……”时银虎坐在地毯上,看见矮桌上的托盘放着新鲜的苹果,抓过来一个在衣襟上擦了两下,张大嘴啃了一口。
宁馨晓得他说的小白脸是小轼,想起自己酒醉后胡说八道,凝眉问:“你喝酒时候没露出什么要紧的话吧?”
“他们问我师父你的事,我捡不紧要的说了几句,师父你别担心,再说咱家哪有什么机密说给他们听。”时银虎嘴里吃得鼓鼓囊囊,噗的吐出果核,“师父,他们对你可真好,同样是喝醉酒了,我咋没苹果吃。”
宁馨梳完头,过来把矮桌上的果盘往时银虎跟前一推,在旁边盘坐。
“他们都问什么了,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我记性好着呢。”时银虎又拿起苹果大啃一口,“我说了抛弃师父姓楚的滚蛋被勾栏院的嫖客丢进粪坑淹死,还说渣男的家人趁他死了夺你嫁妆。师父你不知道,军中的好汉子就是义气,他们知道你被混蛋欺负,都气愤的不行,都说就算姓楚的混蛋不死,也要把他丢进粪坑喂大粪。”
“军中好汉子是很义气。”
宁馨不认说渣男几句坏话有什么错。
甚至不知道日后自己会因为这些话付出的代价。
更不知道姓楚的渣男有多小心眼儿。
更更不知道的是姓楚的渣男其实就是楚大将军。
侍卫从厨房端来了食物,居然有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
宁馨以前最烦吃面条,可端起碗面条,吃一口觉得香喷喷的,一问才知道面条加了当天熬的老汤,和面时候面里加了鸡蛋,使得面条格外松软劲道。
这顿饭吃得很舒心,吃完伸了伸懒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