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银虎走过去,伸出黑漆漆手指去触摸宁馨的人中,被曹子涧一脚踢开:“我来。”
楚天幕双眸一抬,没有吭声,继续给宁馨吸吮毒液。
曹子涧把宁馨搂在怀里,指腹按在人中上缓缓用力。
宁馨一疼,醒了来,因头还在晕着,目光茫然的望着众人。
“好点了没?”时银虎不等别人发话,先喊了起来,“师父,我是时银虎,时家的老二,还认得我不?”
这家伙大嗓门震的她耳朵疼,宁馨紧蹙眉头,懒得理他。
时银虎见师父不理不睬,却受惊吓似的大呼小叫起来:“坏了坏了,我师父眼睛指定瞎了,去年村里的王瞎子就是被蛇咬了,蛇毒治好了,眼睛却瞎了,后来大家都叫他王瞎子,师父,师父,你不要瞎啊,你瞎了,我跟谁学箭去……”
宁馨微微侧目,瞥了眼曹子涧,沙哑嗓子道:“你们谁帮我把他给我毒哑了?”
话音刚落,一只靴子丢在时银虎的大嘴巴上。
“苏轼,你找死?”时银虎大骂。
“是你师父下的命令,我惟命是从,有本事找你师父算账去。”小轼拿着一个药瓶,悠闲自在的过来,一靴之仇报了一半,可惜没打落那家伙的牙齿。
时银虎恨恨的道:“看在师父面上,今天饶你一命。”
宁馨想笑,却因浑身软软的使不出力气,脚趾微疼,楚天幕接过小轼的解毒散洒在伤口上,撕了一块衣襟包扎好。
“把药吃了。”楚天幕把混了解毒散的水杯子递过来。
“谢谢大将军。”宁馨喝完向他道谢。
楚天幕皱皱眉头,很不喜欢她的疏离态度,一掀眉毛,曹大纨绔还在搂着自己的妻子,上前半步,一脚飞踹飞他,把宁馨圈在怀里。
曹子涧气得面色铁青,无奈打不过,只好忍着,哼,他是文官,不是野蛮的武夫。
宁馨很不习惯跟男人这么接近,尤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将军,男女授受不亲,大伙都看着,我们这个样子与礼不合……”
“就是就是,宁娘子是自由身,大将军就不要自作多情了,没的坏了宁娘子的名声。”曹子涧添油加醋。
楚天幕像没听到曹大纨绔的挖苦,拨开她脸上的一缕发丝,刚才真是危险,不过幸好她醒了,“你先歇着,等会儿我带你会县城的行馆。”
“我自己有家的,大将军。”
“宁娘子有家的。”曹纨绔又在聒噪。
不过楚家的侍卫都当他不存在。
“娘亲,你有没有事?”博佑一脸的泪过来,拉着母亲的上看下看,然后趴在她的怀里,“娘亲,你吓死博佑了。”
宁馨虚弱的眨眨眸子,手抚在儿子的脖颈,浅笑了下:“没事的,不过被蛇咬了下,很小的蛇。你不要这个样子,好像我活不成了似的。”
“说什么呢?”楚天幕呵斥了声,“黑头,照顾小少爷。”
“我才不要他们照顾,我要跟娘亲在一起。”博佑抓紧母亲的衣襟,宣誓自己的主权,“娘亲是我的,不准你一个人霸着。”
楚天幕眼底聚拢一抹怒意,“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整天泡在女人身边像什么话?”
“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总在我娘亲身边?”博佑绷着脸,指着他搂着母亲的手臂,“你为什么搂我娘亲的腰?”
博佑非常愤怒,没渣爹的时候,虽然日子不好过,但至少有娘亲的疼爱,现在渣爹来了,没得到好处不说,连娘也被飞了。
“不准你跟我抢女人。”博佑义正言辞的又说了句。
楚天幕脸色瞬间漆黑。
“小少爷,你爹和你娘是夫妻,你看呢,这天底下的夫妻哪有不住在一起的。”黑头给小主人解释着,“你姥爷和姥姥,舅父和舅母是不是住在一起的?”
“可是娘亲不一样,娘亲说女儿当自强,男人这种奇怪的生物不要也罢,再说……”博佑脸色认真起来,“渣爹也配不上我娘亲。”
“把你那个渣字去掉。”大将军脸色臭臭的,厉喝一声。
“为什么啊,我从小就这么说的。”博佑不乐意,自己都说习惯了,凭什么要改?楚天幕向宁馨透出疑问眼神:“你就是这么我教儿子的?”
我这么知道博佑是你的儿子?宁馨咳咳了声,想解释,可楚天幕对自己来说始终是个外人,暧昧的话叫自己怎么出口,虽然顶了夫妻名义,虽然被他曾压身下春风一度,但那人是英子,不是她宁馨。
休息的差不多了,打发时银虎去小河边拿回自己的鞋,谁料脚趾肿的太大,鞋子根本穿不上。
总不能光着脚下山。
曹子涧牵来狮子骢,一脸的绚烂:“骑上马背,我送你回去。”
宁馨正要说谢谢,身子一轻,被楚天幕抱上大黑马,随即楚天幕上了马背,骑在她的身后,生怕曹大纨绔抢走了似的,把她紧紧圈在身前。
“还有我,娘亲抱我上去。”博佑站在马下,双手伸母亲。
“黑头,照顾小少爷。”楚天幕淡淡吩咐一声,双手绕过前面女子的腰,一抖缰绳,大黑马与主人心意相通,向山下走了。
宁馨回头望了眼儿子失望的小脸,“孩子太小,你不该这么对他。”
“六岁已经不小了。”他六岁时候已经开始了高难训练,“他将来要继承家业,不能太惯着了。”
也许楚天幕的教育孩子方法更适合这个时代!宁馨有点心疼,可是在教育问题上,自己给不出更好的建议,“我懂你为博佑好,但他还很小,再过两年等他长大些好吗?”
楚天幕点点头,见她萎靡不振的样子,知道她体内蛇毒未清:“你睡会儿,有我在,不用担心跌下马。”
宁馨确实在强打精神,这个男人虽然有些霸道,有些自以为是,有些蛮不讲理,但确实给她一股安全感,倚在浑厚的胸膛,不知不觉合上眼睑。
楚天幕把她放平了抱住,脑海中掠过她草原上的英姿,帐篷醉酒时的迷糊,向来不拘言笑的冷硬唇角微微上翘起来。忽然想起她那日的醉酒之言——直觉宁馨不是说谎的人。
她能未卜先知?
西夏真能在明天春天攻打大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