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凉凉的,一抬头,天上落下雨滴,秋天的雨很凉。
楚天幕身体强壮,不怕雨淋,想到她身子正虚弱着,淋了雨恐怕加重病情。急忙让侍卫拿来一张毛毯把她裹起来,回眼看见儿子被黑头护在身前,冲他点了点头说句好好照顾小主人,回头有赏,说完骑着大黑马匆匆下山了。
宁馨被大雨弄醒了,抬起眸子看了看:“往右走,有家猎户,里面住着一对年老的夫妇,人很好的。”古代医疗条件简陋,她可不愿大病一场,没了半条命。
楚天幕抱紧怀中女子,骑马往右边岔道行去。
猎户夫妇认识宁馨,一问才知道中了蛇毒,急忙请进里屋,拿出两套干净衣服让两人换上,把里屋让给出来,回到外间,支起大锅,熬起了姜汤。
宁馨身上蛇毒未清,神智有点模糊,换衣服时候竟然打起了瞌睡,迷糊间感到有人脱自己衣服,一下子醒了,见楚天幕在拉自己围胸上的带子,又羞又急:“大将军你背过身去,我可以自己换的。”
楚天幕神色严肃:“六年前你又不是没在我面前赤身过,害什么臊?”
大将军平日对下属呵斥惯了,一时没拿捏好说话的方式,让宁馨泪意盈盈。
楚天幕把她的围胸脱了,盯着她下面绣着奇怪动物的亵裤诧异看了会儿,直到手上落下一滴泪,才蓦地一惊。
“别害羞,我们是夫妻。”楚天幕放柔了声调,找到她腰的上的带子解开,脱了亵裤,拿起一件灰色大衣给她套上,至于老妇人的那条裤子则被他嫌恶的扔到一边。
“大将军……”宁馨的脸色羞红一片。
“味道太差了,过会儿你的衣服烤干了,穿你自己的吧!”楚天幕为她盖上被子,这时老妇人端了一碗姜汤进来,他接过,把老妇赶出去,坐在旁边,用匙子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了大半碗。
“谢谢你,大将军,民女感激不尽。”
楚天幕皱了下眉,却没多说什么。
宁馨喝完姜汤,重新躺好,盖了被子,身上发汗,很快睡着了。
楚天幕在炕上把她脱下的衣服摊开烘烤,丝绸底裤料子轻薄,很快干了,他拉开被子,为宁馨穿上,望着她洁白如雪般的肌肤,心头噗噗直跳了一阵子,才拉上被子。
楚天幕拉开门,给猎户老汉一块银子,叫他沿着山路往山上去,去把自己的随从找来。
老汉拿到银子千恩万谢的去了。
且说博佑跟黑头合乘一骑,恨恨的望着被渣爹带走的娘亲:“一大男人总搂着女人不知羞吗?”
黑头无奈:“小少爷,你不能这么说,他们是夫妻,你娘亲的身子不好,被夫君照顾是很正常的。”
“我也可以照顾娘亲。”
小轼骑马从后面过来,身上已经淋成了落汤鸡,却笑着:“等你长大了,是要离开父母单飞的,就像长了翅膀的小鸟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你娘孤零零的一个人,身边总该有人陪着。”
“等我长大了,带上娘亲一起飞。”博佑攥紧拳头,“我是不会丢下娘亲的。”
小轼哈哈一笑,不再跟这个小孩子多说。
雨很大,曹子涧和小轼、博佑、时银虎等人找了个凹陷的山壁躲雨,过了大半个时辰,雨势反而有下大的趋势,众人都着急了,这要是天黑了可怎么好?
幸好这时,猎户老汉找到众人。
跟着老汉来到他的家,马匹留在外头。
进了屋子,老妇人在熬姜汤,乡下人心眼儿好,熬完后,每人分一碗去去寒气。
外屋空间小,侍卫们都站在外屋,只有曹子涧、小轼、博佑几个进了内屋,时银虎要进,被黑头给拉过来。
宁馨躺在炕上,似睡着了。
楚天幕把炕上烤干的衣服搭在一旁衣架上。
曹子涧瞥了一眼那衣服,登时怒了,揪住楚天幕的衣领:“谁让你给她换衣服的,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懂吗?败坏宁娘子的名节你缺德不,楚天幕你说你,挺大的人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我们夫妻的事,不用外人多管。”楚天幕甩开的他的胳膊,目中闪过一道冰冷,“来人,把这个不怀好意的登徒子给本将军赶出去。”
进来几个楚家侍卫,冲着钦差大人挥刀子,主母正睡着,他们不敢吵醒她,只能挥刀子吓唬。
阿江觉得事情不妙,拉着自家大人去了外屋。
“你拽我干什么,咱曹家的主母还被那混蛋霸着,我们应该抢回来。”曹子涧站在灶台边,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拿自家的侍卫首领当出气筒。
“大人,忘了宁娘子吧,您指定没戏。”
“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曹子涧气得跳起来。
“大人,宁娘子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室妻子。”阿江不是打击自家大人,跟楚天幕比,大人不够资格啊。
“宁娘子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有休书为证。”
“大人,休书的事不靠谱,大将军能写,也能收回来,也可以死不认账,像他那样的人,做事只凭喜好,是不需要理由的。不但是大将军如此,大人您也是,要不怎会发生去年冬天那件事。”
“去年冬天怎么了?”曹子涧着恼了。
去年冬天某个大晚上,曹子涧用禁军统领腰牌打开城门,去大相国寺后山给最欢楼的花魁娘子捉黄鹂鸟,结果黄鹂鸟没捉到半只,冻得半死,跑去附近一个尼庵取暖,不小心睡大了一个尼姑的肚子,现在孩子都会爬了。
“不就是一个尼姑生了一个孩子吗?”曹子涧怒道。
“大人,您的姬妾们生下的孩子可不止一个。”
“那又如何?”
“大人,楚大将军到现在只有博佑一个孩子,楚家能给宁娘子一切尊荣,您能给什么?”阿江自幼跟大人长大,不怕他发怒,“您能给博佑填好些个弟弟妹妹。”
“庶出的孩子能跟嫡出的比吗?”曹子涧有点尴尬,仍强辩道,“等宁娘子进了曹府大门,我把那些姬妾和庶出的孩子统统送到山里的农庄去。”
曹府下人尼姑生的庶子庶女,他一个都没放在眼内。
满京城的人都说他曹子涧风流,他哪风流了?
京城世家子弟,谁不是姬妾成群,好友高升的大哥高远一百多个姬妾,有次上朝回来,看见一户人家的娘子漂亮,动了纳妾心思,一打听,才知道是没见过面的庶女,这件事差点闹出丑闻,成为京城纨绔界的一大笑话。
“大人,您把亲生的孩子发配农庄,把博佑这个没有血缘的继子养在身边,会被满京城的唾沫喷死,宁娘子也会被骂成恶毒后母。”
“我是国舅爷,是皇亲国戚,谁敢笑话,本钦差剥了他的皮。”曹大纨绔发了脾气。
阿江不再劝说,对大人忠心是一回事,但不表示他不鄙夷大人的风流成性和不负责任,如果让自己来选,凭什么要选做一大堆孩子的娘?
这不是特么找罪受吗?
不过,宁娘子那样的奇女子做不成曹府主母当真可惜了。
内屋,宁馨躺在炕上睡的很熟,博佑在她身边睡了,大将军一双暗沉的眸子,细细端详母子俩。
小轼被排除在外,觉得无趣,去了外屋跟侍卫闲聊,把里屋的空间让给楚天幕一家三口。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楚天幕给博佑盖好被子,挨着宁馨躺下,钻进被窝,一股香软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冷峻的面庞出现几分柔和,手臂伸宁馨的颈下,搂入怀中。
感觉真是美妙。
他从不跟女人一起睡,虽然在京城府邸纳了几个侍妾,但他跟她们的关系从来都是办完事,直接赶出房间。
他出身将门,从小经受各种磨练,女人是用来解决生理问题的,不能花太多精力。
可是宁馨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光环,第一次就见到她,就被吸引了。
楚天幕对宁馨的所谓第一次见面,是草原上。
至于六年前,那个黑暗夜里,短暂的夫妻之礼,早没印象了。
她身上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感觉。
楚天幕望她良久,嫉妒的瞥了一眼那边熟睡的儿子,这小子真够幸运的,竟然霸占了她六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