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锦微微一笑:“人一旦有了执念,所做的事出格一点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李氏的行为,稍微过分了一点。
周嬷嬷气得脸色涨红:“姑娘,这件事咱们一定要告诉老祖宗,府中只有她能为你做主!”
还有另外一个疼姑娘的人,只可惜,二爷在府里所能起到的作用实在不大。
周嬷嬷也从不敢指望他。
墨菊也猛地点头,开始了自从下午的第一百次唠叨:“就是,姑娘,连周嬷嬷也这么说,依奴婢的意见,您就顶着这脚上的伤口回去,让老祖宗看看这府里都是些什么人!”
虽然,容氏很是疼爱初锦,但她的疼爱是有限制的,是在不触及府里其他人的利益的情况下,她才会对初锦稍微照拂一下。
在这种大宅门里,一个女儿的地位,实在是不重要得多。
周嬷嬷一想便觉得很有道理,便也跟着点头:“墨菊说得对,姑娘,咱们要主动示弱,扮可怜你!”
石榴则在旁咬着大拇指,睁大眼睛听着,一脸呆样。
初锦看着她们几个截然不同的神情,不由有些好笑,叹口气,说道:“嬷嬷,您不要听风就是雨的,现在外面的传闻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我这个时候回去不就是自找苦头吃吗?”
不光是余氏与陶保同,就连二房的陶保赫那里,估计都有她一顿楦头吃。
而且,她认为她还是住在这里,直等到府中来人接她为止。
不是示弱,也不是一味地忍受,而是,她现在没有丝毫的力量能够反抗那些暗地里的谋算。
回到那危险重重的后院,她认为自己会连现在的自由也失去掉。
她抬头,目光坚定:“你们都不要再劝了,我们就安心待在这里,等到中秋节的来临!”
周嬷嬷与墨菊互看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初锦没有明说,如果连李氏那样眼高于顶的人都看上了小郡王做自己的女婿,那么,大房与三房的人呢?
她这个时候回去,一定会参与到她们之间的斗争里去!
她可不愿意白白作牺牲。
在这里,明眼看着,是有些危险,没有家人在身边,孤身一人。
但是,陶府想要做手脚的机会也会更少,她也会更安全!
初锦想清楚一切后,便让人把那绣架又拿出来,自己一针一线地仔细绣着,她是那样的专注认真,看得周嬷嬷又是着急又是满意。
别说当年的自己,就算是现在,她也没有初锦的这份定力与耐心。
初锦,似乎在三年前的那次大病初愈之后,就越来越能沉得住气!
但是,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哪怕初锦想得再透彻,所做的规划再严密。
三日后的傍晚,佛光寺得来了一个噩耗:九姑娘陶云锦上吊自杀了,没有救回来……
当这个消息传到初锦耳朵里的时候,她怔了怔,接着便觉得天昏地暗,身子一软,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幸好周嬷嬷就站在她身边,忙一把接住了她,语气也微微地哽咽:“姑娘,你千万要保重身体!”
初锦紧抓住周嬷嬷的手,唇哆嗦着,声音破碎低微:“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周嬷嬷并不知道那晚的事,有些不解,急得满头是汗:“姑娘,你犯什么傻,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是九姑娘自己想不开……”
墨菊也噙着泪,抓住初锦的手,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怅惘。
那个胆小懦弱,却又清新如一朵水莲的九姑娘,就这样去了!
初锦喃喃道:“如果我早点回去就好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
如果说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想起来陶云锦的事,并且决心再回去后要找对方好好谈谈心。
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便让她彻底将这件事给忘在了脑后。
她甚至连那个晚上所看见的一幕也给忘记了。
怪不得,这一阵心口总是有些惴惴的,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原来,是应在了云锦身上!
她惨白着脸,轻轻说了句:“嬷嬷,咱们赶紧回去!”
周嬷嬷赶忙点头,一脸吩咐下人迅速收拾行囊准备。
直到坐到马车上,初锦的脸色还是白得吓人。
而墨菊也早就将那晚所看见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嬷嬷,后者唬得面色铁青:“九姑娘怎么这样大胆!”
她刚想责怪一句墨菊连这样的大事也瞒着她,但是紧接着便看到初锦的神情,便叹了口气,坐到初锦身边,耐心地安慰起她来。
“姑娘,您也不要太自责了,您想想,当初就算是您狠下心来去找九姑娘谈心,对方就肯将您的话给听进去吗?更别说了,您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还等着出阁呢,这种败坏风俗的事情遇上了,自然是要远远的躲开,哪有主动凑上前去的?”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九姑娘自然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意嫁给成硕王,可见要么是对那书生用情极深,要么就是二人有了首尾,她做贼心虚,要么,就是现在事情登发出来,九姑娘只能以死谢罪!
她只是一个庶女,在府中的位置无足轻重,死了,便也就死了,也不会有人再多追究下去。
当然,这些残忍的话不能对明显情绪激动的初锦说,她换了一种语气:“再说了,姑娘,咱们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为什么自尽的?也不一定就像是您想的那样啊?”
初锦愣了下,又抬头看了周嬷嬷一眼,望着她那言不由衷的神情,嘴边的笑意更加苦涩了。
周嬷嬷不明说她也能猜得到事情真相。
陶云锦不是被迫的,就是入情至深,只能以死解脱。
在这古代,自由恋爱,真的只能得来这样悲惨的结局吗?
而看周嬷嬷她们的模样,似是对这样的结局很满意。
不用担心陶云锦会影响其他人的名声,也不用担心皇帝那边无法交代……
现在一个急病就解决了。
再另找一个干干净净的庶女嫁过去!
初锦的心口,不知怎的,便变得有些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