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锦又让周嬷嬷去打探一下荣德堂那边的动静。
当后者回来说余氏已经回了漓水园,而老祖宗也没有大碍,早早睡了之后,初锦这才松了一口气,命人熄灯睡觉。
一宿无话。
次日天蒙蒙亮,习夏就蹑手蹑脚地走到里间,悄声叫醒了初锦。
后者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睡意,但瞬间就清醒了,看清楚是习夏后,便问道:“可是二爷来了?”
习夏点点头:“二爷就在院子里等着呢!”
初锦便道:“拿了衣服我穿。”
又随意挽了个髻,用帕子简单擦擦脸,她就出了门,果见陶敏哲正负手站在那边的石榴树下。
她掀起裙摆,三两步跑到了跟前。
陶敏哲看到初锦脸上的那两道睡痕,显得一向精明利落的她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由满心爱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晚上睡得晚?这眼睛都浮肿了!”
他虽然比初锦只大三岁,但处处都拿她当个小孩子。
后者侧开头,嘟嘟嘴,却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再摸头我会长不高的!”
陶敏哲笑笑,手却拿开了,只专注地看着她:“昨晚听百喜说你有事要见我,怎么了?”
他们昨天才刚刚见过。
初锦有些许的不好意思,微垂了头,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二哥,父亲让我今天就去佛光寺祈福,估计得十天半月才能回来……”
一语未了,陶敏哲的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对这个父亲太过了解,他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由冷笑一声,平淡的话语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冷意:“父亲身体虚弱,却总有人会拿大事小事去打扰他!”
初锦微微黯然。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他们兄妹两个都明白,陶保同根本不用别人去吹枕头风,就已经在想方设法为余氏子女铺路了。
所谓偏心,不外如是!
她勉强笑了笑,换了话题:“所以我想问清楚,二哥,你和三叔三婶他们到底是做了怎样的交易?这几次三婶都不避讳地为我解围,我心里实在是有些担忧……”
她清澈的大眼睛中,也蕴含了满满的忧心忡忡。
明明是个还未及笄的孩子,却总是装满了心事。
陶敏哲心底怜意顿生,揉揉她的秀发,轻叹一声:“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些事你不用管,二哥自有分寸!”
初锦忙侧头,却没躲过去,她只好乖乖站在那里不动弹,任那只大手在头上作怪,嘴里的话却丝毫不肯妥协:“二哥你要做什么总得跟我说声,我心里才会踏实,要不然我不仅得琢磨府中其他人的心思,还得整日琢磨你的,这样我才累得慌呢!”
陶敏哲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他定定看了初锦半晌,对上她明亮坚定的不肯退缩的眼神,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骂了一声:“小臭怪脾气!”却又压低声音耐心地解释起来:
“你知道我们母亲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不仅是十里红妆,嫁妆极多,带来的现银至少也有一百多万!”
江规猛吸了口气,低低道:“我以为只有二三十万……”
陶敏哲笑了起来,那笑容既有着淡淡的骄傲又含了一股忧伤:“那是在嫁妆单子上写的,实际上咱们祖父还给母亲了一百万万的压箱银,外人都不知道!不过母亲去世的时候跟我大姐说过……”
说起那个为了他甘愿自尽的大姐,陶敏哲的声音有些干涩起来。
陶初锦很理解他的心思,忙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坦然又信任地看着他。
陶敏哲心底涌上来一层薄薄的暖意。
他虽然失去了母亲与姐姐,但还有初锦这个妹妹!
他反握住她的,笑了一笑,继续往下说去:“原本她是想直接交给我们几个保管的,但是又害怕我们年纪小保不住,便一分为二,一半交给了她的手帕交,长公侯赵夫人代为保管,另一半交给了老祖宗!”
初锦点点头,心中却有些忐忑,这五十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容氏暂且不说,单那个赵夫人就会不起贪念吗?
陶敏哲显然也猜出她在想什么了,苦笑一声:“母亲太过良善,把人心想得太好了,那五十万到了赵夫人手里就再也没听到过动静,如果不是母亲曾亲口告诉过我,恐怕咱们陶家就没一个人知道!”
他摸摸初锦的头发,低声:“我和三叔三婶就做了一个交易,如果他们能协助我逼迫长公侯将五十万两银子给逼出来,就一分为二,二十五万给你,二十五万给他们!”
所以,三房夫妇便动心了。
初锦恍然,却又有些担忧:“二哥,你们保证能斗得过长公侯府吗?如果不行就算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够花就好了,只要二哥你平平安安的……”
现在想抓陶敏哲小辫子的人多了去了,她可不想这一辈好容易认了一个亲人的他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