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两人相谈甚欢。
他们的过去完全不同，却有着类似的人生态度。林野对风珍过去的坚强所感动，风珍对林野的专注和坚持所赞赏。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关系不仅仅是经纪人，而是朋友。
而朋友，总是存了点私心。
林野拐着弯儿把风珍哄得睡着了之后，摸出手机给袁厉打电话。
“喂？”袁厉的声音带了点鼻音，电话那段还隐约传来女人的呢喃。
林野知道这时候他肯定是在哪个女星的床上，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打电话给袁厉，总发现那个人身边有别人，可九年前他遇见的袁厉，分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起先他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可当电话那端的女人通过无线电冲他撒娇，还邀请他一起的时候，林野霎时间明白，这些人已经不打算要脸了。
“袁厉，把你身边的人弄远点，别让她听见。”林野也不管人家是温香软玉在怀，他一向这么霸道。
袁厉眨了眨朦胧的睡颜，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自己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浴袍去套房的客厅里去讲电话。
不一会儿，林野听见吧嗒一声，应该是袁厉点燃一支烟提神，听他说话。
“袁厉，我想把今年的计划重新做一下，到风珍红起来之前，我都只帮她做策划。”林野一向如此，任性而固执。
而那边的袁厉，想了好一会儿才通过无线电，传来了两个字，“理由。”
风珍的策划书他看过了，虽然某些地方不太实际，但是总体而言，还是有些可行性。要知道，一个娱乐公司做得成不成功，不是看它有多少二三线不入流的小明星，而是看它有没有人能站在高台之上，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
十五年前，聂峰出道，捧红了他的娱乐公司星空。随着聂峰红遍大江南北，他和娱乐公司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直到聂峰宣布终止和星空的合作，星空开始走下坡路。
七年前，星空被并购重组，改名为星辰。同年，星辰签约谢忱。
这七年来，谢忱和星辰各有发展，星辰把谢忱当成另外一个聂峰来培养。谢忱虽然不如当年聂峰，但是从市场反应来看，也是非常不错的。起码，从现在的市场上来看，谢忱的人气比聂峰高。
聂峰神隐，几乎三年才出来露一面。年轻人记不住那些老面孔，反而是把谢忱这种常出来晃悠的人捧出了相当的人气。
ST虽然厉害，虽然也有两三个明星能够跟谢忱相提并论，但是能拿得出手的顶级实力派还真没有。早年林野打算培养付晟，可惜最后两人也闹掰了，这事儿没成功。如今林野想打造风珍，袁厉没拒绝。因为ST需要这样的人，而风珍也具备一些成神的基本条件。
不过，袁厉拒绝把宝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设想如果风珍没成功，ST是不是会受很严重的影响？又试想，如果培养出了风珍，可风珍却要跟ST分道扬镳……袁厉自诩自己不是什么心怀宽广的人，到时候他们之间一定会闹得很不愉快。
林野不知道袁厉心底的这些想法，对他而言，ST的存亡没多大关系。当年他们能做出一个ST，哪怕现在倒了，只要他和袁厉齐心合力，一定能重新造一个ST。
“我找到了十年前的激情，找到了一个跟聂峰一样的人，我相信她可以成功。”
林野的声音难掩兴奋，一如十年前他提起聂峰那般癫狂。当年袁厉看着他那双炽热的眼睛和稚嫩的脸庞，跟着血气翻涌，跑回家不顾家人的反对，带着家族的资金和人脉，跟着林野扎了进来。
可那是十年前。十年，也许沧海没来得及变桑田，但一定是物是人非。
聂峰不是当年独霸影坛的绝对帝王，林野不是当年的青葱少年，袁厉自然也不会是当年的愣头青。如果ST捧人失败，他将一无所有。
“林野，聂峰那种人，千百年就那么一个，风珍虽然不错，但是绝对没到能够跟聂峰相提并论的地步。”袁厉揉着眉心，冷静地分析。
可林野热血上头，不可能听袁厉的。
“我不管。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只拿我带出来的团队来做，公司的我一律不动。”林野信誓旦旦地保证。
对此，袁厉只有一阵头疼。
ST之所以有今天，除了袁厉的钱和人脉之外，就是林野手下的王牌团队。那个团队几乎贯穿于艺人的方方面面，高质而高效。而为了提高ST的造星效率，袁厉早已经把这批人打散，融入到了ST的骨架里。林野这会儿找他要人，他拿什么给林野？不管其他艺人了？！
“林野，你理智一点行不行？风珍完全可以慢慢来，就按照你以前的计划，我几乎把ST的未来都放在她身上了。”
林野听他这话，脸色冷了三分。“袁厉，你怎么了？当初我要捧人的时候你都毫不犹豫地支持我，现在ST做大了，你却不愿意帮我？”
“林野，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袁厉的声音也高了些，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赶紧低声咳了咳，转移注意力。
可林野早就对他有意见，袁厉怎么咳都改变不了他的认为。
“袁厉，你变了。别人都说你心狠手辣，玩弄着潜规则，迟早有一天也会把我扫地出门。现在看来，你还真有可能这么想。”
“林野！”袁厉的血压瞬间爆表，他努力维持着ST的繁荣，还不是为了他林野能够在圈子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到现在林野却来这么一句不识好歹的话，他不生气才怪!
“一句话，你答不答应！”林野步步相逼。
袁厉胸口起伏，他没有迁怒于任何人，这事他很清楚，关键在于林野身上。
可他不能不管林野。ST因为林野存在，这个STAGE，就是林野的梦舞台，林野不在了他也没必要辛苦撑着。
半晌，他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这话一出，袁厉就听见听筒里嘟地一声，林野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屏幕上林野的来电，略带苦涩地一笑。
风珍你何其幸运，前有杜满弦，后有林野，也不见你貌美如仙，，仍旧能够倾倒一片。
也罢，这一路，送你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