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原来这才是真相
“其实你大可不必纠结，早在岳父出事的那会儿我就不恨你了。当年，你来找我说了那些话后，我的心的确是痛恨你的，还误会雅儿心里还爱着你。我不断地早出晚归，还想借由别的女人引起她的注意，可最终我还是失败了。是我自己不能走出那层阴霾，……直到岳父出事，我私下作了详尽的调查。哼——最终还是让我查到了——。”林浩的话冷然决绝。
锋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他停下脚步紧紧的看着林皓：“是他做的？”
“不错，就在你偷跑来找我后。”林浩看了看锋，继续说：“当年你跑来找我，让我好好的保护她，可是你没想到吧。但凡你关心她一分，就会害她一分。”
“你就是从那时加入的那个组织？”锋紧紧地抓着林浩的手。
“不，我原就是暗阎阁的阁主。当年和雅儿结婚后，我就想把暗阎阁交给兄弟。自己退出来好好和雅儿培养感情，可是没想到你的出现让我这辈子都没能走出来。”说起这些的时候，林浩有些颓然。
一时，金佑峰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选择沉默。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没有再开口。他们来到苏筱雅的墓前，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
而此时的苏筱雅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瞪大双眼忘了呼吸，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太忙没有照顾好爸爸，爸爸才会中风而死。可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爸爸的死还另有隐情，而那个原因似乎和金佑峰有关。她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里，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林浩已经靠在苏筱雅的墓碑上，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容颜。声音冰冷：“现在那人怎么样了。”
“医生说，就这几天了。呃……”金佑峰的话语中有一丝犹豫，好似还有什么要问却又不敢问。
“我希望涵儿能过个安稳的蜜月，我知道你能办到。”那话轻轻地飘来，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金佑峰怔怔的站在那里，惊恐地看着那个靠在墓碑上的男人：“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对你们金家不太信任，顺便敲打一下，还望见凉。”那狂妄的话语用轻声慢语的语气说出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金佑峰就站在那里，不敢再上前一步，叹了口气：“没想到你骗了所有的人。”
林浩不以为意的抚摸着苏筱雅那张明丽的容颜，缓缓坐了下来：“那又如何？最起码雅儿的生活很平静，不是吗？”
突然天空飘来一片乌云，风呼呼的吹来——要下雨了。就像这两个男人如今的心情——阴郁而又翻腾。
“起风了，要下雨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呢喃。其实现在的林浩，很平静，他给苏筱雅争取了这么多年的平静。虽然最终没能相守到老，也已经没有遗憾了。“雅儿，你在那里还好吗？这次一定要记得别再忘了把心带上，好好的爱一场，轰轰烈烈，洋洋洒洒。在这一世，浩的努力白费了，没能让你精彩，下一世，一定不要辜负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苏筱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忧郁的男人——他是她生前的丈夫，在他最荒唐的时候她没有离开那个家——因为当时她认为没有那个必要——不管是这个男人还是别的男人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如今想来，他还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他说她忘了带心。是啊，那一世的她只对女儿上点心，其他人根本提不起她的一点兴趣——就算是她的丈夫也不能。
现在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竟然如此模糊，只还依稀记得女儿的样子。别的人事物都成了遥远的记忆，就算现在那两人站在她的面前，她还是感到朦胧不清。
心——她的心在哪里？现在想来，那一世她总是看不清，摸不透的一些事情，如今却能轻易看透——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在那以前，她把这种领悟归结为生活的经验，人生的感悟。现在看来，视乎并不是这样的，套句林浩说的话——把心带上。那一世，她靠的是经验和对于人性的了解才创造了辉煌。可是在腾龙，她几乎是本能的就能看透身边人的心思。她想，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想到这些，苏筱雅愣愣的站在那里，连什么时候下雨的都不知道，金佑锋和小海什么时候走的都没看见。只见林涵撑着伞，和林浩站在苏筱雅的墓前，此时墓前已有了两束郁金香，林浩蹲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烧着纸钱。
“爸，您恨我妈吗？”最终林涵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浩抬起头来，不解的看向涵儿：“恨？爸爸为什么要恨妈妈呢？”
“爸，您不用骗我的，从小到大妈妈从没有带我们出去玩过一次。也不是，应该说，妈妈从不愿意和您一起出门。就算在家里，我也从来没有感觉到妈妈对您的关心和爱。对于这些，您就真的不恨吗？”到现在林涵还是有些无法理解自己的父母。
“涵儿，你不懂。咳——你妈的心被她的初恋蒙了尘，是爸爸无能，自始至终都未能抹去那层尘埃。所以才会使尽手段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就算是坏的消极的形象也在所不惜。”林浩站了起来，站在林涵撑起的伞下。“涵儿，我和你妈的姻缘有一些不如人意是必然的。可那毕竟已过去，现在爸爸最关心的是你的将来。”
“爸，我会很好的，真的。”涵儿急切地保证着。
“鞋子好不好只有脚知道，在你的感情世界里爸爸只是一个看客，并不能帮你做任何决定，只能给你一些建议。”林浩双手撑在拐杖上静静地站在那里，轻声细语地说：“涵儿，其实在知道你的男朋友是金海时，爸爸很想反对，但是当时你妈病得那样，她还挺喜欢小海那孩子的。爸想着你是你妈这一世最牵挂的人，看到你幸福她应该会走得安心一点，也就没说什么。”
说话间他的眼神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他停顿了一下，最终决定把这一切告诉女儿——女儿有权利知道。于是他继续说道：“我讨厌金家，是因为小海的爸爸就是你妈的初恋。当年你妈和小海的爸爸相爱，小海的爷爷看不上你妈的家世，强硬的把他们拆散了。当时你妈痛不欲生，和我在一起只是她的一时赌气。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爱上了她，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我强势的进入了她的世界。用尽心思、耍尽手段，才成功的把你妈娶进门。也许是对我乘虚而入的惩罚，更或者是那时的霸道和冲动已经伤害了她。才会让我此生都未能得到她的爱。”
那段过往是林海这一生最不愿去面对的事，也是他最不想提起的曾经：“你三岁那年，小海他爸偷偷跑回国找你妈，当他知道雅儿和我在他出国后不久就结婚的消息。一时无法接受的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雅儿，就经常跑到我的公司找我聊天。想当然的，他每次都会提起他和你妈的过去。每天都会来提醒我你妈并不是因为爱我才和我结婚的。告诉我，只要他把他父亲摆平了，他就能重新和雅儿在一起。那个时候，我虽然在他的面前装作不在乎，还时不时的故意在他面前秀恩爱。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么的悲哀。在那段时间里，我是多么害怕和恐惧。于是，我做了很多让自己后悔终身的错事。”
林浩痛苦的闭上了已然湿润的眼眸，等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才睁开双眼，深情的眼眸注视着那张陈旧的照片：“可是讽刺的是，过了没几天他竟然跑来求我保护好雅儿。之后他就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当时我的愤怒远远地凌驾在理智之上，自负的以为没有人会在我的势力范围内伤害雅儿。恰恰在这时你外公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起先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后来经过调查，发现其实那天坐在车上的原本应该是你妈妈。我才想起了金佑峰的警告，可是一切都已无法改变。”
林涵瞪大双眼震惊的看着身边的父亲：“爸，难道是……”
“不错，是小海的爷爷。当年小海他爸迫于无奈娶了他父亲为他选择的妻子，但是他不爱她。在那几年里，金佑峰表面对他父亲敬重有加，暗里却在策划着脱离金家的掌控。他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殊不知他的一切行动都未能逃过他父亲的掌控。他父亲通过他找到了雅儿，就暗里买通了国际上最有权威的佣兵组织来要雅儿的命。”
“所以后来我上大学时，爸让我在这个城市上，更加不允许我出国。是不是这样的？”此时的林涵冷静了很多，她抬头看天，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架出了一座彩虹桥。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缤纷的色彩，可是心中却是一片昏暗。
“是的，金家的权势太过强大，以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保全你们。所以我把雅儿软禁在这方寸之地，让你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没能做到万无一失。在你八岁那年，那些佣兵终于找到了一个除掉你妈的机会。你妈因生意的需要必须要去巴黎，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绕到t市转机去了巴黎。那时我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所以就放任她出了a市。虽然觉得不会有事，可我还是不太放心，只是一路紧紧地跟着她。事情往往就是那么的无奈发生了，在我们即将回国的那天晚上我的人发现有不明人士在尾随雅儿的车。在那车子快要撞上雅儿的车的时候，我先把那车给撞翻了。”
林涵震惊了，她颤抖的无法成语:“所以，当初你出车祸差点没命就是为了保护妈妈，并不是为了别的女人和人结仇。”
“嗯。”
“可是爸，你为什么不说呢？如果你说出来，妈妈就不会这么对你了。”
“不，你太不了解你妈了。如果我说出来了，她反而会离开我。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和我在一起没有负担。可以安然的在我的身边生活。她，太骄傲了。”
林涵的疑惑更加深了：“小海他……，那个老人为什么这么恨妈妈，非要至妈妈于死地不可？”
林浩的腿终究不能久站，不顾地上的灰尘就这么坐在苏筱雅的墓旁，把头靠在墓碑上疲累的继续着那个故事：“后来为了雅儿和你的安危，我又重新掌管了暗阎阁。一面随时保护你们，一面调查事情的原委。经过两年的调查，终于让我查到了事情的真相。当年你外婆生孩子的时候一共有三个女人同时进的产房：你外婆；金家的大儿媳；还有一位出了车祸生命垂危的女子。那个出车祸的女人在生下一个男婴后就去世了，只留下了一个孤儿。而你外婆生下的男婴却因早产而进了保险箱。看着那个可怜的孩子，你外婆做出了领养他的决定。只是没想到，就在那天晚上那个孩子不见了。你外公和外婆以及医院的医护人员，还有警察都没能找到那个孩子。后来，你外婆的儿子还是没能救活，几年后就又生了你妈妈。”
“那，那个男孩去哪儿了？”林涵心里有了某种猜测。
“当年金家生的是个女孩，但是因为金家老太爷发话：只有生下男婴，老大才能接掌金家的家主之位。于是就有了偷梁换柱的把戏，而金佑峰的妻子才是金家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
“为了将来金家血脉的纯正，下一位金家的家主必须是那个女人生的才可以。而金老头又以为妈妈和金叔是嫡亲的兄妹。所以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妈妈就不能活着。”
“是的，这就是世家贵族的黑暗与丑陋之处。”林浩看着那张照片，眼里那深沉的宠溺让人动容：“原本我并不想把这些都告诉你，我想看看那个老不死的最后是怎样的绝望痛苦。可是，今天在这里看到你妈妈。我知道，如果我不把这些都告诉你，将来等你发现那个不是事实的事实时一定会痛苦绝望。你妈知道了会更加不理我了，我还寄望着下辈子能和你妈妈真正的爱一场呢。”
林浩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林涵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明天才是婚礼，她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好好想想今后的路。
那片绚丽淡淡散去，两人再没有说话。直到最后的殷红也消失不见，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份宁静：“爸，以前您一直不说出来，今天又为什么……？”
“因为那老不死的已经快不行了，当然这些都是爸的杰作。小海的事情是爸的疏忽，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接受并试着改变。爸希望你知道这一切后再做决定，将来才不会后悔——我们林家的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一辈子不后悔。所以明天的婚礼要不要继续，就由你自己决定。只要你说不想嫁过去，明天的婚礼就取消。”
“爸，我知道了，让我好好想想。”
林涵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担忧。但是他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未来怎样不得而知。他相信：他和雅儿的女儿绝不是懦夫。他更是相信女儿会幸福的，因为女儿的坚强和韧性一直都在自己之上，更是比她的母亲还要出色。他同样的相信就算她嫁到了金家也能驾驭的很好，他其实早就能猜出她的决定。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话不得不说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