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娶那个女子为妻？这可跟随便娶个妾侍进门不同。”三夫人依然不可置信。就算是娶个妾侍，找个通房，儿子都不会妥协娶自己不中意的……
他可是个特别挑剔的。
为了孙家？不可能的。
三夫人立即想到了别的方面，“难不成你看上了这位姑娘？”
两人见过面，她是知道的。难不成纪尔容虽然脑筋有些问题，可相貌是顶好的。可是这疯傻的毛病若是遗传可怎么办？
她想了想，还是不乐意。
“不同意又能如何，你能说服大伯和爷爷吗？”孙少衡半天才说出一句。
“我的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三夫人更加着急了，“不然娘赶紧给你找个好人家，尽快娶了妻，先人一步把主妻位置定下来。”
孙少衡在那笑，“随便找个人，太仓促了些。”
你看看，如今拒绝的这样干脆。三夫人叹了一口气，孙少衡既不干脆应下来自己喜欢纪尔容也不拒绝婚事，心里什么想法她又猜不着。
三夫人想了想，等孙少衡走了便换了家常衣服，套了件棉袄往大夫人那里去。
昨个晚上大夫人把婚事告诉了大老爷，大老爷当下虽然犹豫了半晌，可终究决定找父亲去商议了。
她本想今日去老三那里透透风，好歹招呼一声，没想到老三家的自己找来了。
“正想妹妹呢，你自己倒来了。”
“好姐姐，我这都着急坏了。您可要给我帮忙啊。”
大夫人莞尔一笑，听出几分缘由来，却不知老三家为何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听三夫人说明来意，果然是孙少衡和纪家小姐的婚事。
“哟，昨夜我已经跟老爷说了。”大夫人愣神之际，却见三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连忙解释，“此事仓促了些，纪家的意思年轻就把喜事办了，所以我才会跟老爷商量一二。并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
三夫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三家和睦惯了，就算真的置气也不会时间长。
一切都是为了大局，有老太爷在上面压着，不管怎么闹都出不了格子。可是这次事关孙少衡的婚事，三夫人却不想一笔带过了。
“大嫂，纪家的嫡亲小姐这里可有些问题……”
大夫人伸出手去安慰，“可没有外间传的那样邪乎，纪家大小姐我见了，不但人长得漂亮，脑筋也是正常的。不似那疯的。”
三夫人哪里肯信，不住地叹息。从老大家回来便差人去给三老爷送信。
当天晚饭时分，三老爷回来竟然也同意了这门婚事！
“究竟哪里好了？”三夫人不甘心。
三老爷不紧不慢，嘴上浸着笑意，“这个时候你怎么妇人之仁了……你想啊，我纪家是不可能分家的，日后有纪府的帮衬，当家的会是哪一房？”
三夫人愣了片刻，老太爷若是去了，应该是大爷当家的，如果有纪府……
自家夫人向来是个通透的，三老爷笑笑不语，知道她想通了其中厉害。
“难道少衡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
“那倒未必！”三老爷摇头轻叹，“他的性子从来不低头，夸赞是聪明过人，批评则是自负了。在他眼里，不管什么事都能靠自己解决，孙家的当家他未必看得上，就算想要拿下，也不会靠女人。”
三夫人点头，同意这一说法。
跟相公说说话，心里的难受劲少了许多，一边招呼人上菜，一边服侍三老爷更衣入座。
“三妻四妾正常得很，就算娶了纪家小姐，也不妨碍少衡纳妾。子嗣的问题不必太担忧。若是嫡子无碍最好，若是有问题还有别的孩子能过继过来。”妻子心中想什么他都知道。
“可是，年前就要把事儿办了，是不是仓促了些！”
三老爷摸了摸她的手，“早晚要办，就不在乎这一点的。”三老爷的野心一直是有的，等有了纪府做依傍，京城四大商贾的位置则要变一变了。
老太爷在生之年，恐怕也想看见孙家占据首位……
孙茜和大夫人在房里说话。
孙茜突然说了一句话，让大夫人有些诧异。
她竟然提议，让孙俊青把纪尔容娶了。
“可是，你大哥已经有了妻子。”女儿在想些什么？
孙茜道：“三娘想不到，娘亲您也想不到吗？有了纪府做后台自然就能成为日后当家的。只要休妻便可。”
“这……”大夫人不知说什么好。柳氏贤良淑德，怎么能休了呢。
“至今无所出，还不能成为理由吗？”
大夫人感慨，“进门不过一年有余，日子还长，这个罪名牵强了些。母亲现在只想着你的婚事，你哥哥那里不必操心了。”人家纪府点名要的孙少衡，她怎么好换人。
她的婚事，若是能和纪府联姻，她的婚事岂不是能更好……
这话她不能说，母亲却想不到。
忽然之间，纪尔容成了一个香饽饽。
众人都以为纪尔容进孙家门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没想到老太爷竟然反对了。
“胡闹！”
偌大的书房，在北方寒冷的冬季竟然丝毫不清冷，房间里摆放着十多个火盆，书房里暖如春季。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清冽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娶个疯的，别人会怎么看我孙家？”老太爷闭上了双眼，“名誉是根基，行商必受的规矩。”
“孙家不靠任何人走到今日这一步，便说明咱不需要仰仗别人。”若是他想联姻，家里早就有不少官家子女，甭管嫡亲还是庶出，总会跟官家人有所联系。他却从未走过这一步。
只有凭借自己的手段才能一直走下去，孙家的子孙们才会后继有人，一代强过一代，不至于落败下去。
想起孙子辈中的少衡来，老太爷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丝笑容，“再者说，少衡也不会同意。到时候你想怎么降服这个小滑头？”
大老爷也有些头疼，“这不是和父亲来商议了。”他也怕惹怒了那个小子。
“纪府的好意我们孙家心领了。”
这是发话要拒绝了。
大老爷犹豫了下，“如此一来，纪府难免会生了怨怼。”
“少衡终究帮了纪家老夫人一把，老妇人不是那不讲理的。”
听语气，父亲似是知道纪老夫人性子似的……大老爷不再多想，连忙应下出了门。
温暖的房间里，孙老太爷仰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突然咧嘴笑了，“我年轻时虽然配不上你，可如今你的孙女配不上我的孙子。”说着哼起了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