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陶贡成的信,你送不送?”纪尔容的手上有一封信。
苗庭没有多余的表情,接过信便准备出门。这反倒让她有些诧异,和那晚是同一个人没错吧?这差别着实大了点。
他该不会拿了信偷偷地看了,然后不送去吧?
就在她后悔把信交给苗庭的时候,看门人引进来一个人,笑嘻嘻地询问:“小姐,这个人说要见您。”
看门人低眉顺眼的样子和她刚回纪府有天壤之别。
跟进来的人竟然是郑引欢。
不知道为什么,纪而容再次见到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模糊,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总觉得郑引欢怪怪的。一直以来没有真正放心地信任他,没有把碧金记让他打理而是制服马六才便是这个原因。
现在,这种感觉更加浓烈了。
郑引欢来到府上当然是为了禀报公西扬的招募近况。
纪而容听了自然是很欢喜,“果真如此,你可立了大功!”她忙招呼了喜竹来,想要好好犒劳他,“胡大王今日送来的吃食全都给郑引欢。”
“奴婢遵命。”喜竹也是高兴得很,忙带路往厨房去了。
今日一早,纪吟的贴身丫鬟来了,让纪而容中午去那个院子吃饭,纪吟害了相思,她好生劝慰了几次却没有任何结果。她本是不愿去的,可今日心情不错,便准备收拾一下前往。
郑引欢吃完饭,本该走了,却突然闹起了肚子,像是吃坏了东西,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满的都是汗水。
喜竹吓坏了,把他安顿下来,先躺下休息,自己则是跑出去找大夫了。
郑引欢从喜竹的屋子里躺了会儿,听喜竹的步子远了,嘿嘿笑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才还惨白发青的脸色立即恢复了常态。
他轻轻地移动脚步,在门口仔细探听。
院子里没人。
他推开房门,张望片刻,迅速向纪而容的房间奔去。
出门,闯进房间,闭上门扉,不过是一个呼吸间发生的事情。
他的笑容在这一刻已经敛去,两只眼睛像黑夜里寻找猎物的豹子,认真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中央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茶壶茶杯。正对面是一张木雕大床,上面收拾的整齐,纱帐在一旁收拢,里面叠着两层被子。北边是一个梳妆台,台子上除了几个装首饰的盒子跟胭脂水粉,便是台中央放置的笔墨纸砚。南边是一个木箱子,上面盖着一层红布,很是显眼。
他先靠近了木箱,认真观察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掀开那层红布。
里面是一个有些破旧的木箱子,箱子上了锁。他嘴角一勾,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细细的铁丝来,对着大锁几下拨弄,“咔哒”一声,锁开了。
他有序不乱地翻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没拿出一样便轻轻地放在旁边,等他看到了箱子底部,终于确定东西不在这里的时候,又一件件把东西放回去。
梳妆台十分好查,东西也不在这里。
最后就剩下那张大床了。
郑引欢稍微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地盯着床上的锦绣棉被。
终于,他迈动脚步,像床边走去,一把扯开床边的纱幔,在床上认真地翻找起来。郑引欢的两个膝盖已经跪在了床上,头向着里面,因为不能把被子弄乱,只要棉被的褶皱变化明显,或许就会被心细的人发现。
他一边摸索着,一边尽量让自己探下头来,把眼睛贴在床上,看棉被里、褥子下、夹层里是不是有东西。
他太过认真,有脚步声响起都没有发觉。直到脚步声近了,他才发现。
“糟糕。”
房门打开,纪而容呆若木鸡。
从她的角度,刚好看见郑引欢微微翘起的屁股,这样的姿势,不难猜出前面的那张脸是躺在哪个位置。
郑引欢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突然含着一丝柔媚的笑转过身来。
“你……”纪而容立即打了个哆嗦,他吃错药了?
这个尴尬的时刻,郑引欢已经缓缓地坐起来,整个人在床上盘坐着,微微扭动着身体,回眸望着她。眼神里有种能让人迷醉的东西。
纪而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胡大王送来的东西有问题?吃了竟然变成这种痴呆相。
她能说幸好不是自己吗?
“尔容……”郑引欢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这一生呼叫后牙齿从唇边划过,下唇被咬的位置立即像樱桃,红了一片。
他轻轻的褪下了右肩上的衣衫,白皙的肌肤赤露在空气中。
纪而容的嘴巴已经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她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郑引欢。她知道她该离开,转身出去,可是……可是现在的郑引欢让她无法挪动脚步。
妖孽附体了。
她竟然还咽了口唾沫。
午后的阳光懒懒地从窗户照进来,贴在郑引欢的身上,黑暗中的他由阳光迎着,有一丝美丽的神秘感。
“你是谁?”她问。
郑引欢心里一顿,毁了,难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该啊,是哪里泄露了身份……
他凝神思索的这个片刻,微微低下头去,像是故意在引人上前。
这幅光景下,纪而容别过头去,脸上不自觉爬上一酡红。分明是郑引欢,她还犯花痴问是谁。
分明是寒冷的冬季,却觉得有些热。
既然没有挑明,他便试探一下。郑引欢抬起头,送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秋水眸子,“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纪而容迷惑了,郑引欢,她所了解的郑引欢应该是哪个在街上耍泼蛮狠的地痞流氓,应该是那个不多话却有自己想法的小聪明的男子,现在这个柔情款款,浓情蜜意的美男子却是哪个?
她知道郑引欢长得不错,可并没有到“貌似潘安”的地步。为什么这一刻,她会觉得郑引欢比那潘安更好看?
因为她是重生而来的老女人,对美男更容易眷恋吗?
她不说话,郑引欢有些急了。如果真的被纪而容发现了叶脉的存在,那他可是要承受重刑处罚的,他可不想让那些惩罚把自己光滑的肌肤破坏。
她不说话,他干脆过去好了。
郑引欢从床上走下来,身上的衣服随着每一步前行向下滑。走到面前时,半个光洁的胸口已经露出来。
“咳!”她轻咳一声,只觉得更热了。
走近后看到纪而容发红的脸,郑引欢偷偷地在心里窃笑。
“尔容?”
她像是被凉水泼了一样,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真怕她问这个,所以才会用美色勾引,想要混过去。
“我想来看看你。”就算被认为是色狼,也不能被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纪而容背过身去,可以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没事就回去吧。马掌柜还等着你呢。”
“马掌柜正和香芹在一起,怎么会希望我回去。”他这话说出来无限地暧昧,那其中透着的意思不言而喻。
“尔容,你刚刚是不是又问我是谁?”纪而容已经背过身去,他也没必要再掩饰,两只眼睛透着精光,声音依然温柔似水。
“我知道你是谁,出去吧。”
“哦?那你说我是谁。”他踏出一步,再次站在她的面前,只有这样才能看到她的表情。
纪而容如此被逼迫,再加上一直为自己脑海中的桃色想法自责,立即恼了,“这是我的闺阁,你是我的客人,现在你不声不响地闯进我的房间上了我的床,竟然还要逼问我你是谁?你是谁!你是混账王八蛋,不知东西南北吃错药的臭蛤蟆。”
一句一向前,直接把郑引欢逼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床前。
秀色可餐!
纪而容看着瞠目结舌、节节后退的郑引欢,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
“当!”郑引欢碰到了床边的红木,然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仰躺了下去。郑引欢心中微凉,他的命怎么就这么差。
“哎呀!”纪而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腰上佩戴的荷包被人拽了一下,便向前扑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