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南聚集了一群人,他们面容含笑,精神抖擞,一边谈笑着一边涌向同一个方向。
“嘿!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碧金记的一切首饰胭脂都要清理了呢。白送的东西谁不要,我正愁没钱给娘子买胭脂。这下可好!”
另一人哈哈大笑,“可不是嘛,我打算为我家翠儿抢一支簪子,为她庆生。”
两人说笑着,有人从他们中间冲过去,跑的很快。
“快跑啊,去晚了都要被人抢光了!”也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全部醒过神儿来,就算是相熟的人也不避让,拼命地往前跑去。
碧金记此刻人满为患,这是自碧金记落足京城后第一次出现如此热闹的场面。
喜竹捂着嘴在笑,马六才的脸色却很难看,满铺子的东西都免费送出去,现在的他当然肉疼。
“当家的,能不能想个别的法子?”说是为了把碧金记的名号打响,可这样的打法,响是响了,却是个臭屁。
她当然知道马六才是怎么想的,只笑道,“你别急,等着看啊。”
很快,人群将这条本算宽阔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们纷纷叫喊着,挣扎着,哪怕靠近店铺一步都是让他们高兴的事情,就连街边上一直要饭的乞丐也在跟着凑热闹。
这时,没人嫌弃乞丐们身上的脏污,挨上撞上哪怕是搂抱上都不顾及了。
“掌柜的,给我来一份胭脂,无论色泽,不论好坏。”在柜台人张开手伸着往里抓。
郑引欢一人抵住人群,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暗骂纪尔容,让她快点。
纪尔容从后面露了个脑袋,在马六才的耳朵边嘀咕了一会儿。马六才会意,走上前,站在众人的面前。
“此次送卖,并非大家想的那样简单。先到的并不一定能先得。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要各位赐教,答案符合的便可上前挑选喜爱的物品。”
人群中立即有人乱叫,不同意的声音此起彼伏。
马六才一笑,伸出手去,帘子掀开,走出来以为俏丽女子,人群中立即有眼尖的认出来。
“缀玉姑娘!”抱月楼的红牌缀玉竟然出现在此。
缀玉端着一个常常的托盘走出来,将托盘放在了房子中间的空桌上。众人能看到里面的东西,却够不着。
“这是碧金记新出的首饰,凡是能举出首饰优点的便可率先进店挑选一件旧首饰或胭脂。”缀玉的声音悦耳如黄鹂,嘈杂的现场立即变得有序起来。
“好,既然是缀玉姑娘的意思,在下立即从了。”人群中一男子色眯眯地讲到。
人群中不乏女子,自然不悦起来。
虽说女子不出门,大多请了自己相公出面,可在场的也有许多年长的女子,纷纷看缀玉不顺眼,可事关自己拿到的免费胭脂首饰,都没有出声反对。
长长的托盘上放着一个金步摇,一个翠玉簪子,还要一个镶了银的玛瑙手镯
三个依次码着,呈现在众人面前。
周围的那些首饰立即相形见绌。
人群中短暂性地安静了会儿,立即有聪明人醒悟过来,喊道:“优点是样式新颖,职工巧妙,颜色喜人……”林林总总地说,总有一两个能对。
马六才莞尔一笑,“这位客官可上前选取首饰一件或胭脂水粉一盒。”
这人喜滋滋地领了,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人群中。
“说过的优点,可不能再说了。”马六才说完,人群中又有几个人点评出来,领了免费的货品。
越到后面,越是有些难了。
很快,缀玉和喜竹分辨端出两个新的托盘,也是最新打造出来的首饰。
几个眼见的女子立即有人看出来其中的名堂,“这可比巧饰坊的首饰还好看。”
马六才叫道:“这位女客官获首饰一件、胭脂一盒。”一句话得了两件。
“哈哈!”那年长女子顾不得淑女形象,扭着胯挑了两件,心满意足地走了。
旁边立即有人喊:“比巧饰坊的样式新颖、职工更巧妙、颜色更加喜人……”第一个得了货品的人在原话前加了巧饰坊三字。
“这位客人得首饰一件、胭脂一盒。”马六才高声道。
……
很快,店里的旧货都被散了出去,就剩下最后的一两件。门前的人也减少了很多,都捡了宝贝一样回家乐呵去了。
“咦?”房间中突然走进来一个人,仔细查看那些首饰。
纪而容等人发现他时,已经是在他出声之后。
“每一件首饰上都在细微处刻有‘公西’二字。难道不是碧金记的首饰吗?”
正怕没人知道呢。
纪而容走上前去,“姑娘好眼力,公西是锻造师傅的姓氏,这些都是碧金记的首饰。以后凡是刻有这两个字的也是碧金记的。这两个字的笔力师傅自己认得。别处可造不了假。”
如此一来,碧金记的名号跟手艺算是集中到了这一点上。容易记,好认,而且还能防假。
“好手段。”一人踱着悠闲的步子出现的大门前,抬着头正在看牌匾,一袭黑色长衫将他欣长的身材显现出来。
孙少衡站在门口,抬着的头低下来,看着纪而容,“还是这身装扮适合你。”
纪而容出门,自然是继续了农家女打扮,没想到却被孙少衡调侃了。
她立即想起上一次和孙少衡见面的场景,她可是把他丢下自己跑了,这个“恩情”还没有还呢。
总担忧他会跑到纪府去找茬,没想到来了这里。
“当初衣服脏了,是我不对,锦绣记的生意还让你给砸了,鞋袜被污却不是我弄的,你要赖上我……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衣裳还要鞋袜都可以去锦绣记要一套,算是赔偿了。”
最怕的就是阴魂不散。尤其是孙少衡,她摸不透的人。
孙少衡一脸的不悦,她心里就是这么想他的吗?每回都是因为身外之物才找她?
七滔见孙少衡表情猜出七八分,他这位主子还真是为了衣裳干净会做出这些事的人,难怪纪而容小姐会想歪。而且,之前好像真是因为衣裳脏了一直找麻烦。怎么就觉得不一样了呢?
恩怨追溯到最初可不就是那两个血手印。
纪而容正懊恼,自己被一个难缠的怪癖高手盯上了。高手自然说的是生意场上,她还不想树敌;怪癖则是他那幼稚的孩童性格了。
她斜眼看着他:今日,不知道孙少衡又想闹哪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