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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大举入侵的农业(1)


  大豆帝国与转基因种子的牺牲品

  中国农业进口花卉、蔬菜、粮食等外国种子,不仅种子专利费昂贵,与外国种子相配套的杀虫剂、除草剂、化肥、配套的外国种植技术等也费用不菲,而最可怕的,是外国转基因种子的无障碍进入。

  广东陈村是中国花卉种植和生长的天堂,中国的花卉在陈村世代繁衍的历史已有2000多年了,但2000年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种子法》(简称《种子法》)颁布以来,中国陈村再没有出现过中国知识产权的国产花卉。陈村这个国内最大规模的花市,10多年来每年热卖的竟是蝴蝶兰、大花蕙兰、凤梨、红掌等外国鲜花;而中国的牡丹、月季、芍药等十大国花却几乎已经告别我们的视线。

  当地还在种花的花农种的全是外国花种,花农感慨地说:“老外有专利,年年换新种,你就得年年买,仅种子一项就占去了利润的近70%,还不算配套的外国肥料、杀虫剂和技术培训费。我们是在为人家打工啊!没法子,谁叫我们没技术,人家的种子就是好,种出来的花又大又漂亮,还飘出阵阵清香。”

  广东已由中国著名的花卉生产基地,转变为重要外国花卉产品贸易集散地,花卉产业的快速发展催生了数量庞大的花卉经营企业,仅在广东顺德地区就有上千家花卉企业。陈村花农大部分摇身一变成为外国花卉的代理商、花卉市场的投机客。有人代理德国泥炭土,有人代理美国种子,有人代理荷兰种苗……不少企业只是一门心思做代理商,并不打算发展拥有自己知识产权的产品。他们不再关注生产,只是热衷于花卉贸易。在陈村花卉世界的600家企业里,5万多花农中有大专以上学历的不到1%,且很多是从其他领域转行来的。中国的花卉业每年以20%的速度增长,总销售额近百亿元,出口额上亿美元。在这巨大的销售额背后,99%的市场份额是外国的花卉。

  大豆种植在中国伴随华夏子孙走过了5000年的历史,而我们这个时代的商人文化正在埋葬大豆种子。欧美各国开始引进大豆不过百年,到普及世界各国不过几十年。大豆已成为东亚国家不可少的食品。为解决发展中国家蛋白质摄入不足的难题,联合国粮农组织大力发展大豆食品。中国的大豆走出国门,正在为全世界提供着优质的植物蛋白。中国的大豆是世界的大豆,是为世界提供绿色环保蛋白质的活化石。

  现在中国少量种植的中国种大豆是应国际市场的强烈要求而保留的。5年前,到中国进口大豆蛋白粉的只有十几个国家,现在已有50多个国家来中国进口大豆蛋白粉。我国大豆蛋白食品在欧美市场上正以10%的速度攀升。中国非转基因大豆是稀缺资源,然而在全世界都认识到中国大豆的珍贵价值的同时,中国为什么还要坚持种植外国的转基因大豆?黑龙江拥有6700多份野生大豆种子资源,但施行《种子法》以来,中国优质大豆种子资源正在消亡。

  我们有任何转基因技术不能复制的中国大豆种子,为何还要人为发展转基因大豆?在联合国的倡导下,在世界范围内为中国培育了大豆的市场文化。然而中国却大量进口转基因大豆,使非转基因大豆种植面积进一步减少。

  美国向中国推销他们的麦当劳快餐文化,我们为什么不能推销我们的中药瑰宝?美国向我们推销转基因技术,同时美国又只食用中国的非转基因大豆,我们为什么不进一步培育美国的中国大豆市场?当抱怨没有技术专利,抱怨失去的大豆产业链时,我们却忘记回头看中国对大豆的绝对专利权,中国的大豆是再高的转基因技术都不能模仿的种子。现有研究表明,转基因作物将破坏自然生态系统,对非目标生物尤其是有益生物产生危害,降低生物多样性和食物多样性,另外还会导致“超级杂草”。转基因这种新兴的生物技术,正等着我们交出对生命结构改变后产生的连锁反应实验报告。

  我国第一部《种子法》2000年12月1日正式实施。《种子法》里规定销售进口种子要贴上中文标签。卖转基因植物种子要用明显的中国字标注,提示使用时的安全控制措施,但安全不安全恐怕要等中国人吃过才知道。《种子法》第五十一条规定进口商品种子的质量应当达到国家标准或者行业标准。没有国家标准或者行业标准的,可以按照合同约定的标准执行。这条法律为跨国公司打开了转基因种子贸易的大门。

  2008年7月9日,中国投入200多亿元资金,启动“转基因生物新品种培育”科技重大专项。2009年10月,中国农业部批准了两种转基因水稻和一种转基因玉米的安全证书,中国由此成为世界上首个批准主粮转基因种植的国家。任何人工培育的转基因种子都可能不具备长期的遗传性。这种危害是绝种绝收的生死攸关的问题。

  1983年,里根执政下的美国政府开始资助一些私人研究项目,对现在中国百姓来说关系重大的是,里根帮助美国基因种子巨头建立全球性粮食垄断。这是美国政府参与私营企业事务的一项战略性决策。

  这个世界不能阻止谁去开发转基因,这个世界也没谁能强迫你因为种子而受制于人,决定权在于自己。孟德尔研究发现基因的分离定律和自由组合定律没有错,可以利用高产的转基因大豆发展环保的生物柴油。中国几千年前发明火药也没有错,那本来不是为八国联军服务的。

  自2000年《种子法》颁布之后,中国种业也开始了全球化下的市场化进程。敞开了的中国种子市场涌入大量跨国种子公司。自2000年国外种子企业陆续进入中国市场以来,在经营蔬菜、花卉等小作物成功后,立刻向玉米、水稻等大田作物进军。在敞开的种子领域历时10年的“发育”,外国公司已经控制了中国市场70%以上的种子来源,而且还在继续向剩下的不到30%的市场推进。玉米在中国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中国每年种植玉米的面积达4亿亩左右,和美国差不多。世界种业巨头——先锋、先正达、利马格兰、孟山都等都先后进入中国玉米种子市场。美国种子在中国迅速普及,不是因为中国的种子不好,而是意识问题。

  如果我国种业市场全部用外国种子,给我国粮食安全带来的将是毁灭性后果。如果中国规模化蔬菜生产基地一粒中国种子都没有了,就连中国的葵花籽也将彻底消失,那么我们在食品方面将全面成为“孟德尔小白鼠”。

  美国人食用的油以橄榄油为主。和大豆在中国有几千年历史一样,橄榄油在地中海沿岸国家也有几千年的历史,是一种很好的天然保健的食用油。目前,中国市场消费的大豆油80%由美国基因公司制造,美国基因公司在中国几乎处于垄断地位。美国的基因食物是否有利于人类健康?这个问题只有美国基因公司清楚,或者经过人体试验后才知道。现在,美国基因产品全部是粮食作物,中国人吃的转基因粮食占粮食总消费的50%,而美国只有10%。也就是说,目前美国的基因公司,每天通过至少是美国人5倍的基因用量在把中国人当试验品。

  美国种子必须配美国化肥、美国农药、美国除草剂,中国的化肥、农药、除草剂对美国种子无效,而这些都要付专利费和技术费。绝对的定价权掌握在美国手里,要付高昂的费用是必然的。更重要的是,美国种子不是单纯的种子,已经具备了外汇调控的功能,按照美国战略的总需求定价,全面控制中国的农业种植市场,这成为美国对中国全面战略布局中的又一个成熟的“调控把柄”。

  经济可以是有极限量的气球,也可以是无极限量的膨胀的宇宙,这取决于经济政策是否制造通货膨胀。如果经济政策在制造不断充气的气球,在气球没有达到极限膨胀量时,无论你怎样挤压、扭曲,这个气球都会做相应的变形,而且还是一个完整的气球,当气球膨胀到极限时(也就是通货膨胀失控时),就会炸得粉碎。如果经济政策在制造一个不断膨胀的宇宙,也就是对恶性通货膨胀的防范和管理到位的最佳境界,这时经济可以像宇宙一样没什么大起大落地、匀速不断地慢慢膨胀,这个经济体可以永远在不急不躁中壮大。经济发展不怕慢,就怕爆,正如爱因斯坦说的,复利的累加是无穷尽的第八奇迹。印度强有力的发展会大量抢占中国粮食进口份额,中国的种子产业输给美国,就是中国农业输给美国。而中国农田让位给房地产经济,卖地的钱让中国人生活水平提高,在食品结构上肉类的消费水平提高,又会加大动物饲料的粮食投入。粮食产业完全输给美国后,中国的粮食产业就成了制造中国通货膨胀的根源。2011年美国打算生产生物柴油8亿加仑(生物柴油是大豆生产的),2011年美国生物乙醇产量将达到139.5亿加仑(生物乙醇是玉米生产的),这都是创纪录的产能。

  中国在农业方面的问题以及其他方面累积的问题将达到峰值,这就是人为的伪通胀。中国2010年全年大豆进口量增长29%。2011年中国对大豆的整体消费量进一步加大,为增加粮食产量,将大豆种植面积的8%用于生产粮食。国内外大豆市场价格倒挂越来越严重,一些企业的海外大豆订单不再运回国内加工食用油,而是将大豆在当地直接卖掉。在2007年以前,中国每年大概还有40多万亩耕地种植大豆,而过去的三四年间,随着玉米种植效益的提高,大豆田已逐步转成玉米田。2011年黑龙江省集贤县大豆种植面积绝迹。除了黑龙江最北部地区由于气候原因只能种植大豆以外,在南部凡是气候条件可以种植玉米的地区,老百姓基本上都选择种植玉米。2010年黑龙江省大豆种植面积为6800多万亩,2011年可能只有5440万亩左右,减少幅度为20%。农户手中还留有2011年大豆余粮,而市场转基因大豆价格每斤仅为1.85~1.91元,2011年已经无法增加大豆种植面积。

  中国种植面积不断被削减的大豆深合外国人心意。中国的大豆蛋白出口在国际贸易中占50%的份额。在国际市场上,美国有2500多种食品要添加大豆蛋白,日本每年消耗大豆蛋白60多万吨。几乎所有的外商都要求食用蛋白粉必须以非转基因大豆做原料。日本、美国的进口商在中国的田间地头、工厂仓库监督着,防止有他们的转基因大豆混入。中国在自己的非转基因大豆的国内外需求不断膨胀的时候,却在忙着土地开发,浪费土地资源。

  大豆是中国农产品市场最早开放进口转基因产品的品种,转基因大豆出油率高、价格低,中国专家纷纷提议放弃国产大豆种植,把节约下的土地资源和人力成本用于发展制造业和房地产业。因此,中国农民种植本土大豆的需求受到短期利益的打压。作为转基因大豆最大的出口国美国,其本土没有食用大豆的习惯。世界最大的大豆贸易和加工公司——美国嘉吉公司,从中国进口非转基因大豆;美国出口到中国的“纽崔莱”产品,用的也是进口自中国的非转基因大豆。

  农民种一亩大豆比种一亩水稻、玉米、红豆少赚一半钱。在中国种大豆赚钱是最少的。美国转基因大豆进口的不断推进,又赶上这三年物价高涨,使中国大豆种植成本也高涨,然而大豆卖价却没提高,而种转基因玉米产量又高又可以卖个好价,因此农户被迫少种大豆。2011年,中国政府要求减少大豆种植面积以保证粮食供应。不断减少的种植面积和产量,使中国非转基因大豆蛋白加工很快将面临没原料可加工的局面,不能再满足日益高企的国际需求。近10年来,在中国大豆产量连年递减的情况下,世界大豆总产量平均递增4%,递增部分是转基因大豆和饲料。

  当前中国大豆蛋白食品正风靡全球,中国大豆蛋白产品加工企业的利润率有27%左右。于是国内企业开始疯狂投资大豆蛋白粉项目,和全国上下投资光伏企业一样火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国内大豆蛋白出口企业之间又开始了互相杀价的恶性窝里斗,导致国产非转基因大豆蛋白粉出口价已经下降到每吨2万元,而进口转基因大豆的价格是每吨3万~5万元。照这样下去,刚刚兴起的国产大豆蛋白加工业,也将步大豆油脂加工的后尘全部输给美国。如果大豆这个中国占尽优势的产业也毁灭了,那中国经济就将是一个“气球经济”。大家在疯狂分享宽松货币政策下的产能过剩的利益时,面对的是随时可能出现的经济大萧条下的倒闭潮。

  高价进口大豆,低价卖豆油,中国的食用大豆油存在很多问题。使用进口转基因大豆的食用油生产企业,现在进口大豆加工食用油,中国500强企业的北京汇福粮油集团食用油压榨机就在这种情况下停止了轰鸣。目前国内的食用油价格已经在倒挂,企业生产一吨油就会赔几百块钱。汇福粮油集团赔不起,没有政府的补贴只能停产。别的食用油生产企业就能支撑吗?2008年时全国400多个品牌的食用油厂家如今大部分停产,超市里食用油货架大部分缺货,食用油一旦上架立即会被抢购一空。2008年食用油价格大幅上涨时,国家临时价格干预是可行的。可2011年全球经济的变化已使情况恶化,再干预会导致干预后的问题,然而不干预也有不干预的问题,这成了一个解决不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