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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奶粉价格高涨的前因后果(1)


  面临威胁的中国奶业

  2011年奶粉问题的严重性已远远超过了通胀本身。疯狂挖煤发电几乎毁灭了奶业圣地,城市疯狂扩张也几乎毁灭了云南奶业。

  我的朋友们好像喊了预备开始,就在这几年开始纷纷给中国增添小生命,有时我一天会同时接到两个来自不同地区朋友的报喜短信,更可喜可贺的是有时还有双胞胎,可是这些未来的炎黄子孙似乎只能选择吃外国高价奶粉长大。婴儿奶粉价格近5年来翻了一倍,而且涨价仍在继续,甚至2011年到了加速上升的阶段。我的这些朋友没有一个不是在用各种方法,在海外购买或请人代购国外的奶粉。他们表示不希望给孩子吃国产的奶粉,甚至收入不高、生活拮据的人家也在努力为孩子买外国奶粉。而惠氏、雅培等国外品牌也纷纷调整产品线,推出了适合二线城市的中低端产品,面向中国广大的普通家庭的宝宝。2008年,“三聚氰胺”大白于天下,网络的力量挽救了中国的未来。

  中国奶粉市场,尤其是婴幼儿配方奶粉的需求增长速度是世界奇迹,其中高档婴儿奶粉市场销量每年以两位数的速度增长。我身边的朋友们也一起创造着这场奇迹。2008~2010年是中国一个添丁的高峰,中国0~3岁的人口约有6900万,每年新出生的人口在1700万左右。到2010年,中国将有5700万户城市家庭步入中产阶层,其中多数中国城市家庭处于4~6个成年人抚养一个孩子的阶段。届时,中国必定成为世界最大的高端婴幼儿奶粉消费市场。我一个朋友添了对双胞胎宝宝,于是托朋友的朋友在荷兰超市里买奶粉。而中国人突然大规模购买荷兰奶粉,常常让荷兰奶粉脱销,影响了荷兰婴儿的正常生活,有些荷兰妈妈还会很不高兴中国的抢购行为,常帮别人采购奶粉的那位朋友也时常会遭遇这样的尴尬。然而托他购买的人越来越多,进入2011年,他说他可以开一家国际快递公司了。

  即使有三聚氰胺事件,也没能挡住中国奶制品的涨价。牛奶行业鲜奶收购价秋冬上浮、春季下降的市场规律,在2011年的春天被打破了,中国奶制品频频涨价。而美国农业部2011年1月28日公布,截至2011年1月1日,美国牛群总数减少至925.82万头,创下了53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原因是饲料价格上涨,且牛肉生产商屠宰了更多的牛以搭上价格上涨的这班车。美国牛奶价格2011年已上涨48%,超过了其他任何一种农产品价格的涨幅。

  2009年,中国奶粉行业到了疯狂的地步,所有的企业都不计成本地投入到价格战中。这种投入阻止了三聚氰胺事件后中国国产奶粉销量迅速下降的态势,保住了国产奶粉的基本市场份额。到了2010年,这些企业在总结和规划的时候突然发现,虽然销售额增长了,但是在2010年缺少巩固这种发展的费用,以至于有几家快速发展的企业很快走入了低谷。卧薪尝胆一年后,时间到了2011年,中国奶粉业会何去何从呢?2010年,虽然原奶大幅涨价,但许多国产奶粉企业的经营利润仍大幅下滑。由于2009年的价格战消耗和2010年的成本增加,很多国产奶粉企业在2010年捉襟见肘。2011年利润下滑的压力会更加严峻,这一方面是整个社会的通胀压力,一方面是渠道要求的进一步提升和企业费用的增加。这些都将迫使企业作出无奈的调整。

  1999年婴儿奶粉中查出二恶英、2004年阜阳“大头娃娃”、2008年三聚氰胺、2010年的激素、2011年的“皮革奶”……这些事件在2011年,几乎彻底击垮了中国新生儿家长的信心。外资品牌婴幼儿奶粉是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爆发后全面进入中国的。一些国产奶粉品牌没有道德底线的行为,使中国整个奶业没有机会通过提高技术含量来增加利润。

  中国第三大奶粉生产省陕西省60%~70%的乳品企业生产大包装奶粉,2010年鲜奶收购价格上涨,进口大包装奶粉比国产同类产品物美价廉,当地很多企业只能停产或半停产,2010年的产量比2009年少了10%~20%。刚刚进入2011年,陕西省的鲜奶收购价格已经从低位的每千克2.5元,上升到现在每千克3.5~3.6元,而最高收购价已经叫到了每千克4.15元。这是什么概念?一吨国产大包装奶粉的成本在3.5万元左右,而目前市场价是3.2万~3.3万元,价格倒挂导致很多奶粉加工厂无法运转。一连串的恶性连锁反应开始显现。业内人士认为,国内奶粉加工厂开工不足,导致我国的鲜奶收购减少,从而使奶农利益受损。我国牛羊养殖业将受到挤压,进口奶粉每增加10万吨,将直接导致国内减少85万吨的生鲜乳的需求。

  在外资超高端产品的压力下,在很多国产奶粉企业的积弊可能于2011年集中爆发的压力下,除了婴幼儿奶粉,广泛使用于酸奶、复原乳、乳饮料的生产以及用于糕点、糖果等食品的国产大包装奶粉,也必将受到进口大包装奶粉的巨大冲击。2010年前11个月,进口大包装奶粉总量创下历史新高,达到37.06万吨。而2011年预计进口将突破50万吨,如果这种增长势头继续下去,国产奶粉产业链将受到冲击。在2008年之前,我国每年进口的大包装奶粉基本上没有超过15万吨,三聚氰胺事件后,大量乳品、食品企业拒用国产大包装奶粉,进口大包装奶粉就这样大规模进入中国,对于中国奶业来说,是自己创造了这样的灭顶之灾,而背后潜在的威胁是,洋奶粉的大举进入已经对我国奶粉产业链构成威胁。而哺育中华民族新生命的内蒙古大草原,却逐渐成为破坏性开采的煤矿。毋庸置疑,政府扩张的力量,往往是通货膨胀的原动力。

  内蒙古畜牧业危机

  20世纪60年代的时候,仅锡林郭勒盟一个盟的草原面积就达16万平方公里,相当于荷兰、丹麦、比利时、瑞士四国国土面积的总和。现在,锡林郭勒盟只有沿北部国境线的一窄条不到6万平方公里的草原,还没有被大规模农垦和大规模工业破坏。一望无际的原始草原和可爱的野生动物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老鼠。

  乌珠穆沁草原上有众多发源于大兴安岭北麓的河流,这些河流大部分是内陆河,流淌在乌珠穆沁草原上,积聚为许多湖泊。自1980年政府决策截断河水供开垦的100多万亩农田使用以来,乌拉盖河流域下游湿地和草原逐年干涸,湖泊现已全部消失。2002年2月2日,东乌旗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要把“东乌旗变成工业强旗”。结果大量的内地企业、投资人进入草原,消耗、污染了原本就及有限的地下水和一些自然资源。

  草原的气候蒸发率很高,被灌溉的土地很快盐碱化。由于湿地的土壤肥沃并且容易找到水源,所以很多湿地被选中用来转化为农地。结果是,周围的土地经常变得很干旱。湿地是地球上重要的生态系统,是生物多样性最为丰富的地域,是地球会呼吸的肺,大自然的配置如同人体器官。对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满都镇阿尔肖特湖的植被、土壤及面积的调查发现,由于修公路断流3年来,沙地面积向外扩张的同时,水面积迅速减少,致使沙化面积平均年增长26%~28%,如果按照这样发展,十几年后周边的草原都将被“吞噬”,阿尔肖特湖将消失。阿尔肖特湖边沙化后,生物多样性将迅速消失。

  内蒙古草原是首都北京的生态屏障。中国牛奶的重要核心供应基地内蒙古大草原的春天、夏天本应该是绿色,秋天、冬天是黄色,还有四季的白云蓝天,但现在几乎一年四季都可见黑色大坑和黄色沙漠。在锡林郭勒盟的霍林河草原,有一个著名的霍林河露天煤矿,现在是地表下沉、大气和水污染、水土严重流失、生态系统退化、生物多样性消失、景观受到破坏、威胁人体健康。

  千百年来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人与自然就这样一代一代地和谐着,为什么在近年会出现过度放牧呢?首先是人口激增,造成草原负荷加剧。其次是在工业需求与丰厚利益的驱动下,内蒙古已经成为全国重要的能源供应基地、矿产开采和冶炼基地。位于呼伦贝尔草原腹地的伊敏河露天煤矿是我国目前正在开发的大型露天煤矿之一。据专家介绍,规划开采的一、二露天矿占地4.95万亩,每年鲜草产量减少近万吨。如按矿区总体规划,占用草场20多万亩,牧草将减产4万吨。露天开采不仅破坏草原植被,更严重的是破坏了地下水资源。近年来,呼伦贝尔七大河流全部出现断流。此外,草场土地被征用后,原来放牧的牲畜将转移到周围草场,加重周围草场载畜负荷量,加剧草场退化。

  建成一个4×60万千瓦燃煤电站和与之配套的年产1100万吨原煤的露天矿,占地5平方公里左右,每年可实现工业增加值20亿元左右,同时为煤矿提供上千名牧民挖煤工。像这样为开采煤矿而开垦草原的事件,2009年一年内蒙古就有上千起,开垦者每户年收入5万~30万。近年来把草原变或农田的事件一年多过一年,农田丰富的地区把农田变成地产、有毒的化工厂。为了城市扩张疯狂抢占农田,明知开垦草原种庄稼只有几年就会变沙漠,还去疯狂开垦,这是美国阴谋,还是因为极度贪婪?通辽市扎鲁特旗曾是草原肥美的地方,随着科尔沁草原的退化,扎鲁特旗已成为“科尔沁最后一块完整的草原”。但就在这里,1996年以来,70%以上的草场先后被开垦,总开垦数达到了5万亩。开垦后的草原对外承包第一年租金达每亩280元,随着土壤被风吹走的程度加重,租金逐年递减。种玉米一般耕种6年,土壤的70%以上即会被风吹走,变成白干土;种绿豆一般只用3年,土壤的70%以上就被风吹走了。原始生态系统、植被种群和植物多样性的恢复则是不可能的。

  2001年,锡林郭勒盟确定嘎查为首个移民点,要求全嘎查整体搬迁到10公里外的桑根达来镇近郊。牧民们卖掉所有的牛羊,搬迁到距桑根达来镇1公里处的移民村。按照政府的规划,移民们开始养奶牛。习惯了放牧的牧民不懂“人工饲料+添加剂+抗生素+每只牛在笼中终身不能走动”的工厂化养牛。而且,这些年奶牛市场的起起落落,是牧民们祖祖辈辈没有遇到过的。随着饲料价格的上涨,饲养一只羊的成本从2002年到2009年增加了近两倍。从2002年开始,国家在京津风沙源项目中增加了“禁牧舍饲”项目,但项目补贴到2008年结束。如今牧民享受不到相应的补贴。牧民哈登巴特尔算了一笔账,他家200只羊、20头牛,在春季休牧的45天时间,大概需要3万斤饲草料,折成现金至少也有1万元。而由于连年遭受大旱,打草量严重不足,一些牧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牛羊饿死。

  内蒙古畜牧业面临危机,牧民收入锐减的原因还有三聚氰胺。现在禁止进口中国奶制品的国家和地区有:中国台湾、中国香港、中国澳门、印尼、韩国、日本、美国、欧盟、马来西亚、新加坡、缅甸、菲律宾、不丹、文莱、柬埔寨、肯尼亚、坦桑尼亚、布隆迪、加蓬、利比里亚、塞内加尔、印度、智利、哥伦比亚、巴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