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抢渡黄河
张国焘假传中央命令,叫红四方面军渡河西征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中央,中央遂火速命令他们回师北上抗日,但张国焘无视党中央,继续密令红四方面军西进,于1936年12月26日晚上开始渡河了。此段话与史实不符。经查阅历史文献,红四方面军主力于1936年10月24日晚开始西渡黄河,是奉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命令,执行宁夏战役计划的;不久,因形势变化,渡河红军又奉中革军委命令改称西路军,进入河西走廊,计划从新疆打通国际路线。有当时的大量文电为证,可参阅《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文献卷》上卷所收文电。
在渡河前,由红五军、红九军、红三十军三个军组成西路军西路军是红四方面军主力渡河后才组成的。西路军文献明确记载,红四方面军主力是1936年10月24日开始渡河的,同年11月11日才奉中央及军委命令,正式组成西路军。见《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文献卷》上卷第383页、394~395页。并由三十军执行前卫军任务。第二六三团是红三十军的一个最坚强的部队,以擅长河川战斗著名,过河突击队就由他们担任。他们做成了小木船十多艘,编成几个队,分批向黄河渡口——虎豹口(距靖远65公里)虎豹口又名河包口,位于靖远县城西南约8公里处的黄河东岸。前进了。
黄河像一条巨蟒,不断地怒吼着,战士们冒着刺骨的西北风,一个个生龙活虎,把木船向前划去,快靠岸时才被敌人发现。枪响了,子弹暴雨袭来,四周的河水哗哗作响,这时红军战士也开枪了,一边打,一边划,敌人前哨吓跑了,接着后面的部队也上来了。赶天亮以前,渡过了两个团,到下午2时,红三十军大部过河,并占领了北岸的北湾、山子塔一带。
(二)一条山之捷
光秃秃的黄土岭,重叠起伏,越往北越高,在一道山脊旁有一个狭长的村子,呈现着干燥而又荒凉的面貌,这便是一条山。红三十军八十八师师长熊厚发带领一个团,八十九师师长邵烈坤带领两个团,驻扎在山旁的村子里,军政治部的全体人员驻在南面开阔地上的一座庄子里,相距有三四里路。
红军到达不久,马步芳、马步青匪帮的三个旅便将一条山红军团团围住,以机关枪作掩护向红军猛扑,守卫在一条山的红军,接连打退敌人的六次冲锋。最激烈的一次,红军和敌人仅隔一道围墙,手榴弹甩来甩去,步枪、机枪互击,但敌人未能越过围墙一步。正和敌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八十八师师长熊厚发带领所部冲杀过来,守卫的红军怒潮似的涌出庄子,敌人腹背受击,纷纷乱窜,败退下去。红军的两个老伙夫,一人举着挑行军锅的扁担,一人拿着炒菜的铁铲,也冲出庄子,正遇上两个匪军,在乱坟堆里奔跑,他俩扑上去喊道:“举起手来!”两个匪军连头都没敢回,就仍下枪,举着手跪在地下了。
一条山战斗红军是胜利了,但前有敌人堵截,后有敌人追击,孤军深入,没有后援,处境非常不利,只有回师陕北,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一条山战斗结束后,渡河红军又浩浩荡荡地向河西走廊进发了。
(三)古浪争夺战
从一条山出发时,红军分三路前进,即红三十军在右,红九军在左,红五军和总部直属部队随三十军跟进。这个时候,已是11月的中旬了,北风呼呼地吹着,随时还卷着黄沙,无情地向穿着破烂单衣的红军侵袭。右翼红三十军前进到古浪大靖,将马步青匪部打得退入城中,不敢露头。接着便闪开敌人,进占了土门子,将马步青的一个工兵营全部歼灭,接着又于12月初进占永昌、山丹根据中共甘肃省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办公室调查,红西路军进占永昌县城的时间为11月18日,进占山丹县城的时间为11月21日。见《悲壮的征程》上册第13页,下册第299页、300页。
红九军由左翼前进,在干柴洼与马步芳匪部一〇〇师的两个主力旅激战一天,给敌以重大杀伤之后,闪开敌人向前突进,12月初到达古浪县境据《悲壮的征程》记载,红九军于11月9日进入古浪县境内,9月14日攻占古浪县城。见该书上册第13页,下册第297页、298页。未及部署,马匪军又追到了,于是在古浪县城展开了最残酷的争夺战。战斗开始时,敌我就展开了激烈的枪战;继以白刃相接,反复肉搏,争夺阵地。如此战斗三个昼夜,使马匪伤亡惨重,红九军也受到了很大损失。
古浪之战,是红军到达河西后的一场关键战斗,也是决定胜负的大转折点。就是说,在古浪之战以前,红军是节节胜利的;古浪之战以后,红九军受到较重的损失,一气接不上一气,开始走下坡路。这时红军如及时回军,以当时实力,仍不难回到陕北。
(四)错误的根据地——永昌、山丹
红军陆续挺进到永昌、山丹。这两个县的地方正处在河西走廊的蜂腰上,南面是祁连山,北面是合黎山,南北宽处不到百里,窄处仅数十里。永昌县有人口6万多,山丹县仅5万余。这里村庄零落,人烟稀少,是一片极穷苦的地方,在国民党统治下,广大群众穷得缓不过气来。从军事方面来说,老虎口在永昌东南,扁都口在山丹西南,青海马匪军随时可由这些地方调兵窜来。加之红军坐守孤城,无后方补充,子弹消耗一发少一发。从各方面的条件看,停留此地,对红军不利。但是,红军的领导者却错误地决定以永昌、山丹为中心,建立根据地根据历史文献记载,红西路军在永昌、山丹建立根据地,是贯彻执行党中央和中革军委关于西路军应“在现地留住一时期”和“远方坚决反对西路军退入新疆”的电报精神采取的措施。见《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文献卷》上卷第425页、447页。并且把队伍由东到西分散布置,在阵势上形成一条长达百余里的长蛇阵,和敌人硬拼阵地战。这样做,不仅上违背了毛主席的正确路线,而且在军事上也违背了毛主席的军事路线,因此,就造成了红军的失败。
尽管政治路线和军事路线是错误的,但广大的红军指战员却以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战斗,作出了非常可贵的贡献,涌现出了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如武威西四十里堡之战、永昌八坝之战、水磨关之战、永昌城下之战,其间都获得了很大胜利。然而终不能粉碎敌人的疯狂进攻。这时红军的形势是:山丹、永昌消耗太多,没有补充,西进无力,再战困难,唯一的出路是回到陕北去。虽经军政委员会讨论,但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昌浩以最后的决定权,否定了回师东进的正确意见,决定继续西进了。
(五)苦战临泽
永昌、山丹的红军,自西安事变后,陆续向高台、临泽移动,五军先头部队到达高台,供给部紧随在五军后面,进到临泽城。供给部是红军全军的生命线,有驮运全军物资经费的辎重队,有能造手榴弹和子弹的兵工厂,还有医院,总计有两三千人。
他们住下不久,敌人就调两个骑兵旅、一个步兵旅,将临泽县城层层围住了,不几天就开始进攻了。敌人先用山炮轰击城墙,烟雾和尘土笼罩着全城,使人睁不开眼睛,一时间炮弹的爆炸声,敌人的喊叫声,马的嘶叫声,震荡着整个临泽城,几分钟后,敌人把城墙轰开了一个缺口,成营成团的匪军向缺口涌来,红军集中火力向敌人射击,跟着手榴弹、石头、砖头又劈头盖脸地向敌人砸去。前面的敌人被打倒了,后面的敌人又涌了上来。一伙敌人抬着五六架梯子架到城墙上,挥舞着马刀往上冲,红军警卫连的连长和战士们,用长矛、椽子顶住梯子头,喊了一声“掀”,五六架梯子同时被掀翻了,爬在梯子上的敌人也连死带活的摔下去了。
这样坚守到元月22日,杀死了不少匪兵,红军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但指战员没有一个气馁的,个个心里都燃烧着烈火。一天,总指挥下来命令,叫守城的红军突围转移。于是,红军留下了一些警卫战士,继续与敌人周旋,其他的红军就突围而出,经过一夜苦战,终于胜利地到达倪家营子,与红三十军会合了。
(六)高台血战七昼夜
一天,红军总部突然接到一个令人悲痛的消息:高台被敌人突破了,红五军军长董振堂同志牺牲了。这是红军继古浪血战之后的又一次大损失。
情况是这样的:1937年元月1日,董振堂率领红五军大部队攻占了高台城,进城后即建立人民政权,成立“贫民委员会”,给贫苦群众分发了粮、钱、衣服等物。不几日,马匪军便将高台城包围了,以一小部兵力牵制临泽、沙河和倪家营子的红军,以主力两个骑兵旅、十一个步兵旅据《悲壮的征程》记载:敌军围攻高台红军的兵力为四个旅加炮兵、特务、手枪三个团,另有民团一部,共2万余人。见该书上册第20页、下册第308页。和几千民团来攻高台城。匪军先用重炮轰城,打开缺口以后,就抬着梯子在火力掩护下冲击。红军与敌人在缺口上拼刺刀,每天都要冲杀几个小时,杀得敌人的尸体堆成了小丘。城墙被敌人打得像锯齿一样残破不堪,满城被打得到处起火。
战斗到最后时刻,红军的女同志、炊事员和马夫、机关人员全都上了城,伤员只要还能动,也爬上城头战斗。红军的子弹打光了,就用大刀、刺刀和敌人拼,用石头砸,用手抓,用牙咬;许多负了重伤的同志,抱着敌人滚下城墙,和敌人同归于尽,这样血战了5个昼夜据《悲壮的征程》上册第20页记载:高台战斗从1937年1月12日开始,战至1月20日城破。按此计算,高台血战进行了九天八夜。弹尽援绝,敌人冲进城来。董振堂同志又率领指战员巷战,不幸阵亡,元月20日,高台城被敌人占领。
当高台战斗正激烈时,红军总指挥部数次派兵增援,但均遭马匪军中途阻击,增援未果,红军的一个骑兵师在增援途中与敌人激战,师长、政委也壮烈牺牲了。
(七)倪家营鏖兵
倪家营子在张掖西约30公里处,其地东西长八九里,南北宽三四里,农民住的房舍东一片、西一片,稀稀疏疏,并不集中,大户人家住的是屯庄,大都方方正正,有二三丈高的围墙,上面有碉堡,有望楼。在这片地方的周围,东南西三面都是荒滩,唯北面是田地,距沙河镇十几公里,地形南高北低,是利于战和守的一个地方。
高、临战斗后,红九军、红五军的部队先后突围到倪家营子,与红三十军会合。这时,红军总人数还有10个团左右,每团800多人到900人。红军总部重新作了部署:红三十军防守倪家营子的西南方向,红九军和红五军防守东北方向。
红军到达倪家营子后,马匪军便天天来进攻,每次都使用两个旅以上的兵力,先以大炮轰击红军阵地,然后便以轻重机关枪掩护大量步兵猛冲。敌军的每次进攻,都被红军击退。一次最猛烈的进攻,敌人用了三个旅及几千民团猛攻八十八师阵地,八十八师在师长熊厚发同志指挥下,勇士们在坍塌的工事里、弹坑里,用步枪、机枪、手榴弹痛击敌人,最后挥刃出击,肉搏几小时,将敌人赶走。此后,红军展开运动战,派出少数部队,出没于敌人的左右前后,弄得马匪军昏头转向,疲于奔命,最令人惊奇的是“夜老虎”团奇袭雷家屯庄,五勇士巧设空城计,引韩匪狂奔。“夜老虎”是红三十军八十八师二六五团的光荣称号,因为他们长于夜战,在川北时经常夜袭敌军,取得了辉煌战绩,被红四方面军总部授予了这个光荣称号。雷家屯庄位于临泽威狄堡附近,距倪家营子约20公里,是敌人放置弹药的地方。一日,红军总部得到消息,敌人又运来24辆马车弹药,在一个深黑的夜里派出“夜老虎”团的小分队,摸到雷家屯庄,袭杀了守卫的敌人,放火烧掉了所有的弹药。
五勇士是红军在一个庄子里留下作掩护的小分队。红军大部队突围后,他们把自己的帽子分开放在墙头上,把每人带的手榴弹埋在院内,拴上了一条绳子,拉到庄外的崖头下他们隐蔽的地方。敌人到来后,望见墙头上的帽子,以为是红军在探头,便向着墙头乱放了一阵枪。以后渐渐逼近到庄子跟前,觉得里面没有红军,就一齐进到院子内。五勇士一看敌人中计,把绳子一拉,轰的一声,手榴弹连着爆炸,炸死了不少敌人。
在沙河战斗中,敌旅长韩起功率部队把一营红军包围在十几个庄子里。一天晚上,敌军忽然发现庄子里的红军都走了,韩匪急忙抓来几个老百姓问红军到哪里去了,都说红军攻打甘州城去了。韩匪一听急了,连夜率部队狂奔,赶去保卫甘州城。韩匪赶到甘州城外,没有见到一个红军,气得暴跳如雷。事后才知,红军撤走时故意向老百姓说:“我们要去打甘州城。”其实红军是向南走了,诳得敌人狂奔了一夜。
红军在倪家营子住的时间比较长,除了天天和敌人周旋,又在春节以前建立了村苏维埃政权,平分了地主的土地,焚烧了原来的地契,颁发了新的土地证。当地农民民主选举宋德和、蒋发枝等8个苏维埃委员,群众称他们为八大委员,一直压在封建势力大山底下的农民,自己掌握了政权,分得了世世代代所向往的土地,那种对共产党和红军的爱戴,那种发自内心的欢欣,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但不久,红军退出倪家营子,这个才萌芽的政治种子,便被匪军摧残了,他们把宋德和等“八大委员”都抓去办了“罪”。
红军在倪家营子几近3个月中据史料记载:红军是1937年1月6日进驻倪家营子的,1月21日晚突围,向东转移,次日进至张掖甘峻堡、西洞堡等地,1月29日晨又返回倪家营子;2月21日晚再次突围,转移到威狄堡一带,当日晚又返回倪家营子;2月27日晚再次突围转移。据此计算,西路军在倪家营子三进三出,前后共46天。大战、小战不知打了多少次,期间也打了不少胜仗。但因没有后方,没有接济,处境日益不利,西路军的主要领导者,看到实在站不住脚了,才不得不决定回师东进,于是在一个晚上悄悄地离开了倪家营子。
(八)西洞堡大捷
红军离开倪家营子,走了两天,到达张掖县的西洞堡,其地在倪家营子东南,距张掖县城20公里。适马匪的宪兵团和青海民团一部刚开到这里,红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两面夹击,其势如决口的黄河一样,不能阻挡,不到两个小时,便将马匪宪兵团和青海民团一部完全消灭,仅遗下的尸体不下2000具据调查,西路军在西洞堡滩歼敌1200余人,缴获多类枪1200余支。见《悲壮的征程》上册第22页、下册309页。其他战利品不可胜数。这个胜利,本来对红军东进是有重大意义的,但西路军主要领导者,竟被这个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这一战决定了胜负,敌人的力量削弱了,因此又改变了东进的正确计划,命令部队重返倪家营子。
(九)再战倪家营子
红军二次到倪家营子后,敌人以主力对付红军的主力——三十军,小的战斗不计其数,大规模进攻有三次。前两次敌人使用的都是三个多旅和几千民团,对红军进攻非常猛烈,有一次,敌军竟然冲到了三十军的军部门前,军政治委员李先念同志正在吃饭,他一看敌人冲上来了,立即把饭碗一放,拔出驳壳枪,率领通讯队的战士们,与敌人拼杀。他一直战斗在最前列,给了战士们很大的鼓舞。
敌人第三次大规模的进攻中,红三十军八十八师二六八团和二六五团一部,八十九师两个团,九军的一个团,分三路拒击。敌人将红军包围了几层,拼命向前冲来,最凶猛的一波,竟将白旗插到了红军指挥部的围墙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红军战士们个个如猛虎,冲出围墙,和敌人肉搏四五次。在这几次战斗中,红军歼敌3800多人,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
(十)三道柳沟退却
在倪家营子二次战斗中,敌人不分昼夜地疯狂进攻红军,包围圈不断缩小,情势越来越严重。为了保存革命力量,红军总指挥部决定向距离倪家营子五六十里的三道柳沟转移。三道柳沟是一个东西长、南北短的村子,南面是祁连山,其余三面都是戈壁滩,有三条干河把村子分隔成三部分,这中间的就是南柳沟。红军于3月1日晨,从倪家营子进到这里,喘息未定,马匪军已跟踪追来。八十八师师长熊厚发,八十九师师长邵烈坤,指挥部队分据南柳沟的几个小庄子,奋勇堵击敌人。敌人猛攻过来一次,被红军打退一次,敌人又攻打,又被红军打退,如是五六个回合,最后一次熊师长左臂挂彩了,但他仍继续指挥部队将敌人打退。三道柳沟战斗,红军杀伤敌人不下三四千,小小南柳沟,村里村外,躺满了敌人的尸体。红军的伤亡也不小,红三十军二六五团和二六八团的一批指战员,为革命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十一)梨园口的失败
三道柳沟是一个小村子,人口很少,吃饭成了大问题,地形又不如倪家营子,势难久待,红军总部遂决定由梨园口进入祁连山,绕道柴达木转赴新疆,以保存现有的力量。
当红军冒着寒风转进的时候,原以为进了梨园口就可以避免敌人的攻击,但红军刚刚抵达梨园口,敌人骑兵就追上来了。这时,红军一部刚入口子,一部分正在走着,于是血战展开了,自辰及未,杀声连天,红九军政委陈海松战死,红三十军团政委黄英祥牺牲。这个时候,李先念率领的一部分红军约2000人,杀开一条血路,进入了祁连山。至此,红四方面军的三个军及其直属部队,已大部损失。
在这次战斗中,妇女团的英雄们,她们奋勇抗敌,宁死不屈,在殉难前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等口号,充分表现了革命英雄主义气概,真是动天地、泣鬼神。我们后来者尤其是河西的群众,今日得到解放,过上幸福的日子,都是这些壮烈牺牲的先烈们用鲜血换来的,我们必须努力建设社会主义祖国,以慰先烈们的在天之灵。
(十二)错误的安西之战
1937年3月14日,进入祁连山的两千多名红军,为了保存革命力量,决定分散活动。红三十军的千余人编为左支队,由李先念、程世才、李天焕等负责领导;红九军的300多名步兵和100多骑兵,编为右支队,由王树声、朱良才等负责领导。3月23日,左支队仅有的一部电台和中央联系上了,并且收到了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自陕北发来的电报,指示他们前进的方向是:新疆或蒙古,究竟到哪里?由自己决定,不论到哪里,中央都派陈云去迎接。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使红军在茫茫黑夜里看见了灯塔,大家欢欣鼓舞,遂决定上新疆。左支队在祁连山里整整走了43天据史料记载:红西路军从3月12日凌晨从梨园口进入祁连山,4月21日从石包城以北走出祁连山,在祁连山中艰苦战斗及行军共41天,如果从3月14日分兵算起,左支队在祁连山中共39天。才走出祁连山、进入安西县。
这个时候左支队又开了一次会议,多数同志主张闪过安西,避开敌人,进军新疆,但参谋长李特,则力主打下安西,进行休息和补充。他的根据是敌人在安西只住一个排,认为敌人兵少好打,打下安西城,休息一两天再走。但当时安西敌人已增了两个骑兵旅据调查,安西敌军增援的是两个步兵营和一个骑兵连。见《悲壮的征程》上册第27页。红军还没有进到东关,敌人便打起炮来。红军退到王家屯庄,和敌人血战一日,入晚突围,向白墩子走。刚走到天明,敌人的骑兵又追上来了,红军分两路依托沙岭,节节阻击,且战且走,激战两小时,向西北方向的红柳园转移。
红柳园是个很小的地方,只有几座泥土房子,周围全是起伏的沙丘。红军在这里同追来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沙丘上下烟尘滚滚,喊杀声、马嘶声、战刀撞击声,响彻大漠,直战到黄昏时候,仍杀声不绝,不知杀退了敌人多少次冲锋,只见起伏的沙丘旁躺满了断头缺臂的敌尸。这一战,红军杀死杀伤几百名马匪军,自身伤亡200余人。夜晚,红军摆脱敌人,进入了茫茫戈壁。
(十三)艰苦的戈壁行军
这时红军仅剩下800多人据《悲壮的征程》记载:红军左支队走出祁连山时,还有850余人,经安西城、王家屯庄、白墩子、红柳园四次战斗,牺牲和被敌冲散400人,到达星星峡的只有420余人。见《悲壮的征程》上册第27页、28页。在一望无垠的戈壁滩上休息了半日,即展开戈壁行军。荒凉的戈壁,白天热得像在蒸笼里,夜间却冷得像在冰窟中,没有一户人家,没有一点水草,有时暴风骤起,飞鸟都被刮落。战士们在这个时候难耐的是白天的热和渴,热得一个个脸涨得通红,汗流浃背,渴得鼻子里、嘴里都要冒火。太阳刚刚过午的时候,许多战士就被渴倒了,有的浑身发烧,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说出一个“水”字来。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有人提出杀马喝血,但有的战士反对,一些同志就被干渴夺去了生命。为了急救指战员,只有牺牲战马这一条路了,于是,领导同志决定,将几匹瘦马杀了,取出血来,分给那些渴得非常厉害的指战员们喝。这可说是艰难困苦到极点了,但红军终于克服了这些困难,到达星星峡。
(十四)党的温暖
西路军陷入绝境后,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一直关心着他们,并派陈云、滕代远到新疆迎接他们。五一劳动节那天,党中央的代表陈云、滕代远带着几十辆汽车,载着衣服、碗筷和哈密瓜来到星星峡,慰问西路军同志,经过九死一生,从老虎口里脱险的红军兄弟,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好像孩子扑进了慈母的怀抱,一时热泪横流,都深深地感到了党的温暖。
这是《河西志》(稿)第十五章的主要部分,是河西地区党组织首次系统调查编写的红西路军浴血奋战的材料。《河西志》(稿)由原中共张掖地委主持编修,形成于1958年。此文虽受当时政治形势的影响,文中有某些不客观的地方。但应该看到,当时中央同西路军的来往电报尚未公开,原西路军同志的回忆录大都未问世,由于资料缺乏,文内出现一些不准确、不正确的文字,也是难免的。尽管如此,由于它是最早形成的一份西路军史料,仍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和研究意义,故编入本书,以反映调查研究西路军历史的全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