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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形而后神


  张一帆站在院落之中,看着破落的门窗,横生的蛛网,想到不知多久之前,有一户人家曾在这里生活,炊烟袅袅,而如今这里却荒废至此,他便有一种难言的感触,心绪又飘到了千百里之外,某个地方。

  三年后的如今,张家那片废墟上,是否也是这样的景象?

  收拾心情,他坐下,开始参悟新到手的藏书石。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身躯巨震起来。

  “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玄道可成。”

  从石板内得到的这一段话,再一次从张一帆的脑海中,流淌而过。

  他握着手中的晶石,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神意初阶》,这本缺少了核心与后续的残缺古籍,其内容,竟和他从石板仪式中得到的那段文字,出奇的相似!

  这《神意初阶》语意不明不白,只说了如何去做,却没有说明背后的缘由,更像是某种具体的法。

  而石板文字,只有寥寥几行,但却言简意赅,简要说明,修行要从有形的修行开始,最终进入似空非空的精神境地,“玄道”才可以修成。可以说,像是某种东西的总纲。

  二者结合起来,是否可以参悟出某种心法?

  ——或者说,石板文字,本身就是一种强横的心法!只是缺少了具体的方法,所以才让人不明所以。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张一帆心头震动。

  他一直觉得,石板的仪式,并非只是一次性的仪式,说不定在某种机缘之下,他还能再次开启石板仪式,那样的好处将会十分巨大!

  说不定,这段文字,就是再次开启石板的关键。他若能参透文字的秘密,说不定能够再次解开石板,得到莫大的好处!

  这让他振奋莫名,这部残缺的心法,简直像是天赐给他的一般,量身定做!

  张一帆道:“这东西,我要了。”

  张一帆心情明朗起来,暗自猜测,这石板文字,既有可能,是某种曾经流传很广但却最后失传的心法,不然他怎能这么容易,便得到相关的信息?

  “这是心法!”张一帆做了大胆的猜测,按照《神意初阶》所说,双腿盘坐,放空心神,以秘法,开始修行。

  对于一般人而言,《神意初阶》语焉不详,只是详细诉说了具体怎么做,却没有说明背后的原理,根本无法形成作用。

  但是对于张一帆而言,却截然不同。因为他曾参悟石板文字,对于“形与神”的关系,了解更加深刻。

  以有形的法,成无形的道。

  果然,张一帆很快,就摸索到了窍门,按照《神意初阶》所言,心神进入空明的境界。但是,却仍旧无法达到石板文字上,所说的精神境界。

  二者之间,并不十分契合。

  他想起与罗致礼的大战,他的精神,曾经晋升入一种奇妙的境地,在那样的境地下,他的感知被数以倍计的提升,对于战斗的领悟力空前的强大。

  那是机缘巧合之下,他达到了空明的精神境界。而如今,他正尝试主动进入那种境界。

  弹指之间,数个时辰过去。

  张一帆失望地睁开眼。他许多次尝试,都失败了。一直无法进入那种超乎想象的精神境界。

  他皱眉苦思,反思自己的失败。

  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按照《神意初阶》上所说的有形之法做的。按理说,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可是却一直无法成功。

  正思索间,因为长久的修炼而至的疲惫感涌上心头,张一帆感到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他仍保持着先前修炼的姿势,而后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一帆缓缓醒了过来,却难以相信自己的所见!

  那是难以言喻的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他的视野,比往常要清晰很多,天上的星辰,地上的草叶,远近高低,各具奇趣,巨细无遗,都被他的双眼,清晰地捕捉到。

  同时,他感知到周围的呼呼风声,轻微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的感官,被数以倍计的增强了!他成功了!

  这一瞬间,他听到数十米外,一个人轻微的痛呼声,然后是近乎无声无息的倒地声。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人临死前惊恐的模样。

  这是一场谋杀。

  片刻之后,他的感官飞快虚弱,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这让他很是难受,十分怀念那须臾之间,与天地如此接近的感觉。

  张一帆来不及思索,自己为何忽然成功,便站起身,迅速向发生谋杀的地方赶了过去。

  其实,张一帆不知道的是,他所得到了《神意初阶》,配合石板文字之后,确实形成了某种奇特的功法,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而为了修炼这种功法,需要有“有形的法”做保障,而后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去修炼,没有刻意的修炼,才能达到那种玄妙的精神状态。

  张一帆之所以一直尝试失败,正是因为他“刻意”。而最后之所以成功,则是因为他自然而然睡醒,无意识的晋入那种状态中。

  也就是说,修炼石板文字,需要“自然而然”,不能“刻意”。张一帆正是歪打正着,才成功了这一次。

  张一帆的身影,飞快穿梭。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肯定,石板文字加上《神意初阶》,真的能够抵上一级心法。因为他感觉体内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却难以言说,只感到气血通畅,心神空明。

  这时候如果修炼武技,效果可以大幅度提升。

  只是现在,他来不及修炼,只好平白放过这一次机会。因为他先前醒转的那一刻,晋入某种莫名的精神状态中,并听到有人痛呼倒地的声音,并隐约听到了“宝图”两字。

  隐隐的,张一帆知道,是有人在荒宅附近战斗,且与许家藏宝图事情有关。

  今天却让他碰到武者战斗,联想起白天,他被人跟踪的事情,张一帆怀疑,这些人的出现,可能和自己有关,和许家藏宝图的事情有关。

  张一帆不得不去看一看。

  接近了那片区域,张一帆的瞳孔忽然一缩,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闻到这味道,十分熟悉。

  一条狭窄的街道,横七竖八,五个人,以各种惨烈的姿态,躺倒在血泊之中,表情痛苦而惨烈,也不知他们死前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折磨,看得人汗毛倒竖。

  张一帆心头微震。

  三年来,他一直都呆在学校中,面对的是同龄人与老师,除了一些小意外见血之外,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

  五个人,全都仰面而躺,一击致命,致命伤在胸口,都是被刺穿心脏而死。除了致命伤外,五人的身上,还有这数十道深深浅浅的伤痕,血流无法止住,而表情惊怖,显然死前遭受到巨大的痛苦。

  他们是谁?

  谁这么心狠手辣,竟一口气杀了五个人?!

  张一帆心头浮起疑问,压下心头泛起的寒意,轻轻上前,开始一一检查五人的尸首。

  “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张一帆微微皱眉。

  “咦,竟然还有一人未死!”张一帆轻咦一声,发现五人中,尚有一人奄奄一息,但处在昏迷之中,失血过多,眼看不活了,只是口中一直在呢喃念着什么。

  张一帆本想听听他说什么,但忽然,他心中一动,侧身闪到一处拐角后。

  夜色下,清冷幽幽,忽然响起衣袂破空的声音,一个人,迅速接近这里。

  张一帆直觉汗毛发炸,心中一寒,他感受到一种“煞气”。煞气来自这个后来的人。

  张一帆只感觉身后,仿佛站着一只凶狠的洪荒巨兽!

  ——这样的煞气,该是残杀过多少人?!

  脚步声响,然后又响起摩擦地面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拖动某种重物。张一帆偷眼一瞧,便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在月色下,移动着身体,在搬动尸体。

  张一帆一震,猜到这人才是凶手,先前只是去附近查看有没有人,现在去而复返,回来处理行凶现场。

  这人究竟是谁?

  张一帆藏在一处拐角之后,暗忖这事情既然和许家有关,他便需要瞧上一瞧。

  此刻只听那人低声道:“说!你们五个人,是不是许家许林霜的人?藏宝图,是不是已经在许林霜手上了?”

  张一帆听到“许林霜”三字,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了个正着,霍然而惊。

  五人中唯一的活口一直喃喃念着什么,那人听了之后,冷哼一声,然后便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显然那唯一的活口,也魂消此地。

  “地图竟不在许林霜那里,难道真的如同传言所说,在一个与许家关系密切的少年手中?”那人低语道。

  忽然又道:“咦,不对,我分明感觉到,另外半张地图,就在这附近的。”

  张一帆头皮发麻,恨不得转身就走。他忽然想到这个人是谁了。